第二十六章
◎去我家◎
在衆人的期待中, 校運會隨而至。
校運會第一天上午流程不多，學生只需八點半到田徑場集合進行開幕式即可，所以這一天, 511宿舍集賴床到七點二十，才磨磨蹭蹭起床收拾東西。
班服早在兩天前就發下來了, 生就是長袖白襯衫搭配沙華格子短, 還有一個同系的領結。生們把班服拿回宿舍, 洗幹淨晾曬在臺上, 出門前紛紛換上。
姜彌今天破天荒的起晚了, 昨天和徐佳練舞練得太晚，本來淡定，但一直被徐佳念叨, 又想到頭次舉班牌心裏也生出一兩分張，直到後半夜才睡。
從衛生間出來，室友們已經下樓了, 只有徐佳還在護。姜彌加快作, 有點擔心, 問：“我們不會遲到吧？”
“不會。”徐佳一看就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說著又往臉上抹了一層防曬：“早去也是幹等著, 無聊死了。”
姜彌放心幾分, 打開臺玻璃門，拿起撐桿取下兩人班服, 說：“趕換上吧。”
正說著, 抖抖, 忽然發現格子短不大對勁。
姜彌拿著子仔仔細細查看, 驚訝：“誰把我們兩的子弄壞了！”
“什麽什麽？”徐佳聞聲, 也意識到事不對勁, 說：“拿來我看看。”
這一看，兩人愣在了原地。
前兩天還好好的短，姜彌那條側邊竟然破開一條長長的口子，若穿上肯定會走的。徐佳那條倒沒壞，就是染上了一團黑漆漆的料，看起來很醜。
姜彌腦子發懵，手指拽著子一時間沒說話。
“我靠！誰幹的！”徐佳暴躁了，破口大罵：“這一看就是人為破壞的，班服取回來那天我們檢查過，這麽大的口子不可能沒發現，還有這烏漆嘛黑的什麽東西啊！”
“怎麽辦怎麽辦？還有不到五十分鐘就八點半了！”
姜彌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語氣平靜，說：“學校附近有裁店嗎？我現在拿過去補。或者去超市，買針線我自己隨便一。”
徐佳沉思片刻，“裁店太遠，來不及的！再說現在不到八點，哪家賣針線的商店會開門？”
姜彌再次沉默下來，想了想，住心裏的憾，說：“既然這樣，那我去不開幕式了，你找個人代替我和周郁汀一起舉班牌吧，或者他一個人舉也行，反正別班都是一個人。”
“不行！”徐佳拒絕的斬釘截鐵，是這次校運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力求完，還在想辦法補救，建議道：“這樣，我在班群裏問問，看有沒有人臨時參加不了，借一套。”
“這樣……不好吧。”
徐佳：“沒事，每年都有人臨時不參加，我先問了再說！”
很快，一班班級大群裏，就被借子的消息刷屏了。
朱天晴第一個跳出來：【穿我的！我現在就去511下來給阿彌！】
徐佳：【不行，我記得你子是xs？太小了。】
姜彌清瘦，s號和m號都能穿，只是一點松一點的區別，但畢竟165的高擺在那兒，xs真穿不了。
朱天晴：【我恨我沒有一米六！】
班裏穿s號和m號的生很多，但大家沒說話，只有黃詩語發了幾個大哭的表包：【早知道就把我的那套留在宿舍了。】
黃詩語家住郊區，有事不能參加校運會，但昨天回宿舍收拾東西，連班服也帶走了。
一片沉默中，陸續有幾個生回複：
【姜彌不好意思啊，不是我不願意借你，這是我高中生涯最後一次校運會了，想留個紀念，抱歉抱歉。】
【我也是{哭哭}，我爸媽在看臺上給我錄像呢，不好意思啊。】
【要不隨便穿一套來參加開幕式？重在參與嘛，穿什麽不重要。】
……
姜彌打字飛快：【沒事沒事，是我考慮不周給大家添麻煩了，我再想想辦法。】
沒道理因為，導致別的同學不能參加，姜彌自己也接不了這樣的解決方式。
徐佳很喪：“不如，你穿我的去，醜是醜了點，好歹能穿。”
姜彌握著手機坐在床上，艱難地出一個笑來，“沒事，你穿上去參加開幕式吧，正好我昨晚沒睡夠在宿舍休息。”
徐佳罵了句髒話，“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氣死！”最終，無奈嘆氣，“那行吧，我先走了。”
“嗯嗯，你快去吧，別遲到了。”
姜彌拿上手機進了衛生間，把門反鎖。背過的那瞬間，鋪天蓋地的難過快要將淹沒。
“沒事的……沒事的……”姜彌小聲對自己說。
可是，不知不覺間，鏡子裏的小姑娘卻紅了眼睛。姜彌自認為不是個計較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難過什麽。
下一秒，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滿室寂靜，姜彌低頭看了下，接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風聲，和年略顯急促的呼吸，姜彌猜測，他應該在奔跑。
周郁汀原本已經到田徑場了，看到群消息愣了愣，一言不發往地離開隊伍。
育委員在後喊他，“郁哥，你去哪兒？開幕式快開始了啊。”
周郁汀沒理，好看的眉蹙起。
他平時看起來又冷又酷，其實很真的生氣，同班同學之間，大多時候還好說話的，這會整個人著一“老子很煩，滾遠點”的暴躁，周戾氣都快不住了。
離開田徑場，耳邊不再有震耳聾的《分列式進行曲》和嘈雜聲，周郁汀小跑起來，掏出手機給姜彌打電話。
那邊很安靜，輕輕“喂”了一聲。
周郁汀語氣沉沉：“在哪？”
姜彌：“在宿舍。”了眼角的淚，盡量用正常的語氣說：“周郁汀，我……我不能和你一起舉班牌了……”
“你想嗎？想和我一起舉班牌嗎？”
姜彌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想嗎？他為什麽這麽問啊？
周郁汀步步：“問你話呢，想不想和我一起舉班牌，想不想和我一起參加開幕式？嗯？”
年的聲音并不兇，甚至帶著點戲謔。
可想到早上一堆莫名其妙的事，姜彌的眼淚突然不住了，哼了哼，聲音哽咽：“你好煩，還有心欺負我！”
周郁汀挑眉，憋著壞笑，口那團煩躁勁忽然散開，逗說：“喲，大小姐這麽想和我一起舉班牌呢，都氣哭了！”
“你好煩！煩死了！”姜彌眼淚大顆大顆掉，衛生間都是輕輕地啜泣聲，“掛了！”
周郁汀：“別掛！”他終于收了笑，正經起來：“現在帶上你開幕式要用的所有東西，下樓，我在夏蔭裏門口等你。”
姜彌一頭霧水，“去哪兒？”
周郁汀逐字逐句道：“和我一起——參加開幕式！”
“可是……我的子壞了，穿不了。”
年輕笑一聲，“相信我，我把子給大小姐變回來，穿上的參加開幕式，行不行？”
開幕式開始前三十五分鐘，雖然不知道周郁汀怎麽把子變回來，但姜彌暫時選擇相信他。
姜彌用一只大大的袋子，裝好襯衫領結子安全，還有白和小皮鞋，拎著跑下樓，正好周郁汀也到夏蔭裏門口了。
夏蔭裏距離田徑場很遠，他氣息稍，見到姜彌笑了下，說：“等會。”
然後周郁汀跑到對面的男生宿舍，和宿管大叔流了幾句，推著一輛老式自行車出來，腦袋指了指後座：“上來。”
姜彌像個提線木偶，他說什麽做什麽。
周郁汀說：“坐穩了，趕時間我騎的很快！”
“哦——”姜彌抓住了他的白襯衫。
校運會期間學生都集中在田徑場，其他地方基本見不到人，周郁汀騎車載著，穿過長長的林蔭道，這讓姜彌想到去海邊那天，他們也是這樣。
一路上姜彌都沒說話，直到自行車出了校園，在教師家屬區的一棟樓前停下，才好奇問：“你帶我去哪兒。”
“去我家！”
姜彌怔住，不敢了。
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啊！
周郁汀懶得解釋，看不直接手拽住姜彌手腕，拉上鑽進了樓房。
家屬區是那種老式的小區，樓高六層，每層兩戶。樓外梧桐樹郁郁蔥蔥，高大茂盛的枝椏遮蓋，但樓道裏并不黑，有種影錯的斑駁。
周郁汀家住501，他拉著姜彌一口氣爬上五樓，正要敲門，姜彌制止了他的作。
“周……周郁汀！”姜彌張的聲音都在發，“這樣不好吧，我……我沒去過男孩子家裏。”
周郁汀挑眉，角勾了下，“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正說著，門從裏面被打開了，走出來一位老人，姜彌脊背一下繃直了，言又止，好像突然不會說話了。
李佩蘭推了推鼻梁上掛著的老花鏡，笑問：“就是這個姑娘的子壞了是吧？快進來！”
在給姜彌打電話前，周郁汀就和李佩蘭說過了，班裏有個同學子壞了沒辦法參加運會，等會帶人來家裏，希李佩蘭幫忙補一下。
孫子很用這麽火急火燎的語氣說話，李佩蘭哪裏還管得了這麽多，一口答應了。
準備好家裏的紉機，聽聞門外有說話聲，打開門的一瞬間，李佩蘭的目就被眼前這個小姑娘吸引了。
皮很白怯生生的，別提多水靈了，李佩蘭還想再多看幾眼，周郁汀打斷：“外婆，人帶來了。”
“哦——哦，快進屋。”李佩蘭讓出一條道，笑呵呵讓人進屋。
姜彌腦子一片空白，半天才回過神來，說了句：“婆婆好，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把子給我吧。”李佩蘭接過的子，坐到紉機前，邊補邊絮絮叨叨：“我年輕時候有家旗袍店，手藝好得很，放心吧，一定給你補好！”
“謝謝婆婆。”
姜彌局促地在旁邊站了一會，沒忍住好奇心，擡頭看了眼。
周郁汀家是普通的三居室，式複古裝修風格，家大部分是花紋簡單的實木材質，客廳有面不大不小的落地窗，和梧桐樹蔭落進來，給人一種自在隨的覺。
客廳除了電視沙發，還有一只書架，書架上擺著滿滿當當的書籍，大部分與法律相關，還有些英語讀，其中一本《老年人基礎英語》擺放在格外顯眼的位置，看得出經常被翻閱。
看了幾眼，姜彌迅速低下頭，不敢再不禮貌地瞟了。
等了會，周郁汀從一個房間出來，他應該是洗了把臉，額前蓬松的碎發有些。
周郁汀走在滿室的中，上有種蓬的年氣，他打開冰箱，遞給姜彌一瓶水。
“謝謝。”姜彌接了，并沒有喝。
周郁汀走到紉機前和李佩蘭說話，姿態散漫：“外婆，能好嗎？”
“呵，你小子還不相信我了？”
周郁汀懶懶地笑：“哪敢啊，不過你得快點，運會已經開始了。”
姜彌一驚，“已經開始了？”
“沒事兒！”周郁汀單手抄兜，大搖大擺在沙發上坐下擺弄手機，“開幕式高一走完才到高二，按班級倒敘場，我們班是最後一個。我和孫志嘉說了，如果趕不上他會去舉班牌。”
姜彌放心幾分。
李佩蘭腳下練地踩著紉機，嗡嗡嗡工作沒一會，抖抖子遞給，“好啦，小姑娘你試試。”
姜彌雙手接過，“謝謝。”
劃開的口子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實的針線。
李佩蘭指著一個房間，說：“趕時間的話你進屋換吧，換好了直接去田徑場。”
周郁汀：“去吧，換好我們回學校。”
因為時間迫，姜彌沒再猶豫。換服的房間是客房，家齊全似乎空置許久了，但沒有一灰塵。換好以後，姜彌把原來的服裝進袋子裏。
在房間的鏡子照了照，大小正好，很得，但姜彌總覺有點別扭。
“好了沒？”門外周郁汀在催。
姜彌回：“好了。”
然後，走出房間，周郁汀偏頭去，怔住。
空氣凝滯，誰都沒有。
一截細腰盈盈一握，好像稍微用力一點，就能掐斷似的。子很短，只到大那裏，一雙白皙勻稱的在外面，筆直修長。白長筒到膝蓋，腳下是一雙黑皮鞋。
周郁汀剛到田徑場時，就已經見過班裏其他生穿這套服了，那時候，趙乾坤等一幫男生興地吹口哨，他只是淡淡瞥一眼，覺得沒勁。
這會，姜彌上好像有磁場似的，他的視線移不開，甚至也想吹聲口哨。
周郁汀結上下滾了滾，漆黑的眼眸愈濃，不知道在想什麽。
姜彌被他看的耳發燙，明明以前也穿過這麽短的子，但沒有哪次讓這麽尷尬。周郁汀過于直白的打量，讓姜彌有種，自己好像什麽都沒穿的窘迫。
“不是趕時間嗎？你們還不走啊？”李佩蘭出聲。
周郁汀收回目，從沙發上起看向窗外，聲音繃著：“嗯，走了。”
姜彌跟在他後，再次向李佩蘭道謝。
出門後兩人下樓，李佩蘭拉著周郁汀低聲說了什麽，姜彌沒聽，先一步下樓。可是沒走幾步樓梯，後周郁汀追了上來。
周郁汀一把拽住的胳膊，力道有點大，好像要把人碎似的。
姜彌胳膊發痛，一仰頭，就看見他尖銳的結，“幹嘛？”
周郁汀說：“我走在前面，你跟著。”
“為什麽？”姜彌不理解。
周郁汀沒說話，只是回頭看一眼，又僵地把視線移向別。
是不知道自己穿這有多招人麽？
jk害人！
周郁汀擔心，如果姜彌走在前面，他可能會摔下樓梯。
和來時一樣，周郁汀騎車，兩人快速返回田徑場。漸漸的，耳畔傳來音調激昂的樂曲聲和學生口號。周郁汀把自行車停在場邊上，兩人朝著田徑場小跑。
這時候，高一已經場完畢了，高二年級各班正在陸續場。
一班排在最後，他們要穿過長長的隊伍才能回到班級。周郁汀這人不管走到哪裏，什麽都不做也高調。
姜彌跟著他回一班，收到源源不斷的注目禮和後一連串的尖。
“我去！好長！”
“哇哦——jk就是最的！”
“周校草最帥啊啊啊！”
……
短短剎那間，整個田徑場尖四起，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