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喜歡讓人變膽小鬼（補更）◎
這個問題的沖擊力實在太大, 姜彌手指懸在手機屏幕上，愣愣出神不會了。
過了會，徐佳喊：“還不起床啊, 你不去田徑場了嗎？”
姜彌這才回神，“嗯嗯, 去的, 我現在起來了。”
收好手機, 姜彌從床上爬起來, 換上一套幹淨的校服。室友們看見沒再穿班服, 語氣可惜：
“你不穿子了嗎？運會這幾天學校不管的，想穿什麽穿什麽。”
“對啊，你型這麽好看, 就該多穿子嘛。你不知道，上午我們二班無論男，都快被你迷死了。”
姜彌笑笑, 一邊疊被子整理床鋪, 一邊說：“穿著子跑來跑去不方便, 再說了，晚上不是還有文藝晚會嘛, 到時候表演節目再換別的。”
說起文藝晚會, 徐佳就一臉興，“那倒是, 我們跳舞的子可仙了, 晚上你們就知道了哈哈哈。”
收拾好東西, 一幫人嘻嘻哈哈地下樓。
下午是各種育項目比賽, 不過這些都和姜彌沒什麽關系, 直接去廣播站報到。揚聲, 傳輸線路等設備早上就搬到主席臺了，幾個男生正圍在一起調試。
兩點多的太正毒，曬得人直冒汗珠。臨時搭建的廣播站是開放式，幾張桌子拼湊在一起，好在頭頂還有一把大大的遮傘。
姜彌坐下，試了試麥克風，廣播站員把一疊宣傳稿遞到手邊，說：“都是各班上來的，我篩過這些寫的不錯，可用。”
“好。”姜彌就開始一篇一篇地朗讀。
田徑場和塑膠跑道上始終熱鬧非凡，各種項目正熱火朝天地進行，姜彌念完幾篇宣傳稿，忽然間，只聽主席臺下傳來呼喝之聲。
一片烏泱泱的人影朝田徑場西南角蜂擁而去，瞬間，那塊可憐的空地被得水洩不通，裏三層外三層站了不觀衆，還有人舉著相機站到看臺最高。
姜彌不明所以，旁邊傳來說話聲：“是高二年級的跳高比賽開始了，快走快走搶個好位置，看帥哥。”
下一秒，果然聽到育老師開始播報，讓參加高二男子跳高的同學，到檢錄檢錄。
檢錄距離廣播站不遠，姜彌趴在欄桿上往下看，一眼看到周郁汀的影。
他換了一運服，白T恤黑子，前別著1號號碼牌。因為額前的碎發有點長，他戴了一條黑發帶，整個人清瘦卻不羸弱，有種蓬向上的朝氣。
似有所，周郁汀擡頭，視線與對上，懶洋洋揮了揮手。
周郁汀仰著腦袋，半開玩笑的語氣：“不去給我加油麽？”
旁邊人很多，他一開口，大家紛紛看向姜彌。
姜彌怔了下，說：“我要念廣播稿，走不開。”
周郁汀淡淡哦了聲，斂眸沒再說什麽，跟著一幫人往跳高場地去了。
沒過多久，廣播站陸陸續續收到宣傳稿。姜彌略略看一眼，才發現這些宣傳稿來自不同的班級，但寫的容大同小異，都是給周郁汀加油的。
“高二一班的周郁汀同學，為你閃耀，清風為你駐足，競技場是你的主宰，我是你最忠實的信徒，沖吧！你一出場，冠軍易如反掌！”這是高二十班寫的。
“你是三月的驚雷，平地一響帶來春日，你是黎明的曙，晨曦一燦驅逐黑暗，我高一三班的田語慈，實名為高二一班的周郁汀同學加油！”高一的竟然也來湊熱鬧。
……
厚厚一沓，他還真是歡迎啊！
廣播站另一位員笑的不行，“這些人是把我們廣播站當表白牆了嗎？”
姜彌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嗯了聲，“大概是吧。”
“你也念好久了，歇歇吧我替你。”
正好姜彌確實累了，點點頭讓出位置：“好，我去喝口水休息一下。”
剛走下主席臺就撞上朱天晴，朱天晴拉著，說：“我正找你呢，走走走，我們去給周校草加油！
“嗯……好啊，那去看看吧。”姜彌順勢被拉走了。
們趕到的時候，跳高場地簡直人滿為患，好在兩人都瘦，著著，竟也到了第二排。
這時候已經跳了好幾了，不斷有人被淘汰，賽場上的高度已經來到一米九二，只有四個人還在角逐。
姜彌和朱天晴都不太看得懂跳高規則，朱天晴小聲嘟囔，“現在是什麽況啊？”
前面一個穿黑T的男生轉過頭來，竟然是趙乾坤，他樂呵呵打了聲招呼：“喲，你兩也來了啊。”
朱天晴嘀咕：“不是你我帶……”
趙乾坤飛快打斷，“來來來，你兩站到前面來。”
說著，他把姜彌往前面推，姜彌就這麽站到了最顯眼的位置。
“其實三四名差不多定了，現在有個育生正和郁哥爭第一呢。看到沒，就那個皮最黑的。”
這時候裁判吹哨，示意升高高度，高度又長了三厘米。前兩個都沒跳過去，確定第三第四，接下來裁判喊了聲：“一號。”
周郁汀舉手示意準備好了。
姜彌看著助跑線上異常平靜的周郁汀，心一下提了起來。
人群中不知誰帶頭喊了聲，“周郁汀加油！”
“郁哥加油，幹他丫的啊啊啊！”
“周校草沖啊啊啊啊！”
……
到運會熱烈的氛圍染，趙乾坤和朱天晴都喊得起勁。姜彌手抓住校服，比自己上場還張，抿，終究還是缺了點勇氣，一句話也喊不出來。
裁判示意大家安靜，周郁汀雙手叉腰，鎮定地著那一米九五的橫桿。然後深呼吸一口，開始助跑，急速沖刺……
他采用的是背越式，距離漸近的時候，只見他淩空而起，像輕盈的燕，一個漂亮的轉輕輕松松飛過去，落在了墊子上。
“我去！這可是一米九五啊，都快趕上一級運員標準了。”
“牛啊牛啊——”
裁判舉旗示意績有效，周郁汀從墊子上下來，朝他們這邊走，姜彌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收。
周郁汀走近，朝他們手：“給我一瓶水。”
“啊，我沒帶。”趙乾坤說。
朱天晴：“我也沒有。”
姜彌見他額頭和鋒利的結上都綴了汗珠，心想他應該真的很熱，正想說我去買，趙乾坤眼尖，把手中那瓶怡寶搶過去，遞給周郁汀：“小姜同學這不是準備了麽，怎麽不吱聲。”
“謝了！”周郁汀接過，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往裏灌。
他作不拘小節，皮在下愈顯白皙，仰頭喝水時，結一滾一滾，像一個上下移的直角。
姜彌那句“等等”來不及說出口，周郁汀已經喝完半瓶了。
見小姑娘面僵，周郁汀輕笑一聲，“怎麽，喝你一瓶水還不行了？這麽小氣。”
姜彌支支吾吾，“沒事，你喝吧。”
剛剛想說的是，那瓶水喝過。從廣播站出來姜彌拿了一瓶水，打開喝過一小口，雖然看起來是新的，但確實被喝過。
周郁汀喝喝過的水……
想到這，姜彌耳發燙。
因為周郁汀已經跳過了，賽場上暫時沒他什麽事，他就站在姜彌旁邊休息。
四班的育生錢朗，前兩次沒功，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這次再沒功，那麽冠軍就是周郁汀的。
全場屏息，等待這關鍵的一跳。
某些時候，姜彌還是有點相信玄學的。小聲默念：跳不過去跳不過去……
周郁汀目一轉，瞥見表嚴肅如臨大敵，仰頭笑的不行，打趣：“姜大小姐，您擱這兒作法呢？”
“別說話。”姜彌瞪他。
周郁汀：“行，我不說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彌的“作法”有效，錢朗這一跳，原本已經跳過去了，但轉時沒控制好腳尖到橫桿，人落在墊子上橫桿不停抖，最終啪嗒一聲，掉了。
姜彌看見錢朗恨恨地嘆了聲，滿臉可惜。
趙乾坤歡呼著，一下抱住周郁汀：“郁哥，我們第一我們第一！”
“厲害厲害！”
……
周圍好多人圍了上來，周郁汀只是淡淡地笑，等他從人堆裏出來，走到姜彌邊，又喝了一口水，說：“其實再高幾厘米我也能跳。”
趙乾坤實在不了他這副孔雀開屏的樣子，攬住他，說：“行行行，知道您牛了，校運會最高記錄一米九八！跳高飛人非您莫屬行了吧！”
人聲鼎沸，他沐浴其中仿佛發著，像初升的太朝氣蓬，芒萬丈。
姜彌到自己劇烈的心跳，撲通撲通，毫無章法地律。低頭，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
從跳高場地回來，姜彌就被徐佳走了。晚上有舞蹈表演，兩人要先去準備。
文藝晚會場地在學校演播廳，舞臺位于正中央，四周是階梯級的觀衆席。姜彌和徐佳來到後臺的化妝間，已經有很多人在忙碌了。
化妝師是梁姨臨時從一家影樓找來的，年紀不大但很專業，一邊給姜彌上妝一邊嘆：“你的皮真好，又白又，平時怎麽保養的？”
姜彌實話實說：“睡都睡不夠，哪裏有時間保養啊。”
化妝師長籲短嘆，“欸，果然還是得年輕啊，年輕就是最好的保養。”
舞臺妝本就是比較濃墨重彩的，芭蕾舞源于歐，要求的妝容也偏向于歐化。姜彌是標準的鵝蛋臉，面部較為，化妝師給用了很重的修容和眼影，腮紅點綴後，滿滿的氛圍。
化好妝容又做了造型，一通折騰，最後徐佳拿來子讓換上。
子是徐佳找認識的學姐借的，古典TuTu樣式，長度及小，由五層白紗制，飄逸有種空靈的夢幻。
換好服走出來，化妝間安靜一瞬，驚呼四起。
“哇，好漂亮。”
“這就是仙本人嗎？了了。”
“這走出去，那幫男生不得發瘋！”
……
自從開幕式上穿jk短後，姜彌對這些關注的眼神就適應多了。其實大多數人并沒有惡意，只是純粹的欣賞而已。
笑著說謝謝，穿過人群，找了一圈沒看到徐佳。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姜彌像個無頭蒼蠅在後臺轉，轉著轉著，聽見有人。
“姜彌——”
姜彌轉頭，對上周郁汀的眼。繞過人群向他走去，說：“你來這裏做什麽？”
後臺的，空氣中混雜著各種化妝品的味道，周郁汀認出，整個人在原地呆滯了片刻。
姜彌這套子，第一眼給人的覺是仙氣飄飄，湊近了才能發現，著半個後背。背部白皙，微微後仰時，可以看到清晰的蝴蝶骨。
周郁汀站在後，嚨發。
上午，晚上背，這姑娘是要他命嗎？
周郁汀很煩，胡一把頭發，目不知道該往哪裏看，說：“過來吃飯。”
兩人走到化妝間一角，周郁汀擡起一張舊課桌清理幹淨上面的雜，聲音仍繃著，說：“坐下。”
他把打包好的土豆牛腩飯遞給。
因為他的出現，姜彌也變得不自在起來。坐下，沒話找話緩解尷尬，“你吃過了嗎？”
“吃了。”
姜彌又問：“徐佳去哪裏了？我沒看見。”
“和陳澤在外頭吃飯，你不要去打擾人家了。”
“哦——”
姜彌埋頭吃飯，覺頭頂一道視線盯著看，目灼灼，像要將的盯出一個來。
因為晚上要表演，姜彌不敢多吃，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說：“我飽了，謝謝。”
周郁汀看一眼還剩大半的米飯和牛，是貓兒嗎？
“不好吃？”
“沒有。”姜彌說，“我擔心吃多了待會跳不起來。”
聞言，周郁汀輕輕提了下角，有點好笑，“姜大小姐，你是去跳舞，又不是起飛。怎麽，吃多了撲棱不起來？”
“一樣的道理。”姜彌說，“吃多了我反應慢，而且穿子不好看。”
周郁汀這才作罷，又陪著呆了一會。兩人就靜靜坐著，也不說話，直到徐佳吃完飯回來，周郁汀才拎上垃圾出去了。
化妝間的人竊竊私語：
“周校草和那個生什麽關系啊？”
“聽說是同桌。”
“不止是同桌吧，他們之間那古怪的氛圍，你們沒到？”
……
化妝間是公用的，各班人都有。方唯筱和好朋友坐在角落裏吃完飯，卻沒有一點胃口。還是第一次見周郁汀圍著一個孩轉，可惜那個孩不是。
可是為什麽呢，明明和他小學同班，初中鄰班，他們認識的更久啊……
不過方唯筱很快便收拾好了緒，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産生嫉妒，自卑類似的緒。
姜彌那姑娘很好，知道。
晚上七點，文藝晚會正式開始。舞蹈，樂演奏，唱歌等節目相繼上演，還有相聲小品，附中的學生除了會讀書，也是滿才藝的。
快結束時，觀衆已經有些興致缺缺了。唯有一班觀衆席，每個人都在翹首以待。
“陳澤的歌唱節目和師婕的鋼琴演奏都表演完了，只剩一個芭蕾舞了。”
“軸對吧？我懂，最好的節目總是最後出現。”
班長孫志嘉舉著相機滿場跑，他是校學生會宣傳部的，要多拍些照片用來發微信公衆號和微博，私心裏希自己班的人多拍一些。
跑了一會，他不好意思地和周郁汀說：“郁哥，老齊找我，接下來三個節目你幫我多拍幾張照片行不？”
“行。”周郁汀應下，打算去找個合適的拍攝角度。
孫志嘉把相機遞給他，囑咐說：“照片和視頻都要拍，每個節目每個人都拍一些，這樣學生會才好選片子。”
周郁汀懶懶回：“知道了。”
然後他拿上相機，站到舞臺正前方的位置，擺好支架。
很快，支持人報幕聲響起，一長串的介紹詞後，“接下來請欣賞高二一班的姜彌，徐佳同學帶來的舞蹈表演《花神的蘇醒》。”
熱烈的掌聲過後，隨著姜彌和徐佳的出場，觀衆萎靡的緒再次被調起來。
《花神的蘇醒》原本是單人舞蹈，相較于《天鵝湖》《胡桃夾子》可以稱得上冷門，它以仙，靈，俏著稱，姜彌和徐佳在原版的基礎上做了改，但整基調不變。
音樂聲漸起，翩躚的擺出現在衆人視野裏。舞臺上的們隨音樂時而提起擺旋轉，時而踮起腳尖跳躍，溫靈，變沒有任何牢籠能困住的鳥兒，自由追逐。
舞的擺如碧波漾的湖水，又如變幻萬千的雲靄，再結合優雅的舞步，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
過鏡頭，姿曼妙舞步翩翩，周郁汀看得出神，全然忘了孫志嘉的待，每個人都要拍一些。
他怔愣著，目追尋舞臺上那個發的，回憶裏一個胖嘟嘟的小孩閃過。
他好像……真的很久以前，就見過了。
*
這場文藝晚會，一班再次大出風頭。
晚會結束觀衆陸續離場，大家還在興地議論著姜彌和徐佳的節目。
“我去我去，一班真是人才輩出如雲啊，今天跳芭蕾那兩個，簡直絕了！”
“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徐佳有，另一個姜彌的沒有。”
“哇靠，老子的機會來了！”
……
學生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這天學校東門剛好有家燒烤店新開業，附中學生一律五折，趙乾坤熱鬧，組織大家一起去擼串。
運會學生比較放肆，大部分人都答應下來。姜彌和徐佳抱著東西從後臺出來，一班一大幫學生就圍了上去，問他們去不去吃宵夜。
徐佳湊熱鬧，況且陳澤要去，肯定要去。
姜彌拒絕了，“我臉上黏黏的，想回去卸妝了，你們去玩吧。”
周郁汀看一眼，沒說什麽，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拍的東西，可能沒法讓孫志嘉差。
他沒多想，說：“你回去卸妝，我……我們在這兒等你？”
姜彌一愣，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
其他人也說，可以等。
姜彌搖搖頭，“我還是不去了，你們好好玩。”
于是一班衆人一分為二，姜彌回宿舍，另一撥人轉戰燒烤店。
宿舍空無一人，姜彌卸了妝洗澡後，站在臺吹風。這天從早到晚都很混，難得有時間安靜下來。
什麽都沒做，就只是站著發呆。沒一會，手機震，姜彌掏出來一看，是許知然給發消息。
許知然：【阿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喜歡那個zyt的男生？】
腦子很，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許知然：【真沒有？】
不吃姜片：【沒有。】
過了片刻，許知然回複說：【我就是看你最近發和他有關的態比較頻繁，瞎猜的。不喜歡就好，你去嵐城只是借讀，等媽那邊的事一結束不就回京市了麽，異地不靠譜。】
姜彌好久沒和章婧聯系了，問：【媽媽那邊的事有轉機了嗎？還在國外？】
許知然：【昨天聯系了的助理，助理說再過幾個月，媽媽就能把你接回去，省得你在姜浩家裏氣。】
不吃姜片：【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姜彌到一巨大的茫然。
沒喜歡過誰，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心。
酸的覺在心裏蔓延，不知所措，也六神無主，這種覺從未有過，實在陌生。
喜歡周郁汀嗎？姜彌不知道。
喜歡一個人，或許會到欣喜，或許會到害，姜彌卻到害怕。
是的，很害怕。
但害怕什麽，姜彌說不上來。覺得自己像個膽小鬼，在害怕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很象的東西。
有一些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事，正悄悄發生。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章，大家放心分開沒有那麽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