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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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幫我吹吹◎

燒烤店距離附中很近, 一出東門就是。晚上十點燈火片煙霧繚繞,熙來嚷往的小電驢和自行車絡繹不絕,仿佛永遠沒有沉寂的那天。

服務生把一幫學生帶到臺的位置, 一張圓桌十來個人剛好坐得下。趙乾坤作為這場飯局的發起人,忙前忙後, 照顧的十分周到, 沒有一分鐘冷場。

相比之下, 周郁汀話就比較了。他不知從哪裏抓了一把開心果, 安安靜靜地剝著。

坐了會, 周郁汀起,趙乾坤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郁哥你去哪兒,菜很快就上了。”

周郁汀懶得搭理他, 回了三個字:“洗手間。”

“那你快去快回啊,我們等你。”

周郁汀輕嗤,“等我買單是吧?”

趙乾坤臭不要臉地笑, “我可沒說啊, 不過郁哥非要請客, 我也沒意見。”

“呵——”周郁汀給他一個白眼,單手抄兜走遠了。

這個時間正是燒烤店生意最好的時候, 什麽人都有。周郁汀剛踏進洗手間, 就聽見洗手池那邊傳來說話聲。

很巧,是認識的人。

錢朗和十五班的一個男生, 名李文輝。李文輝也是育生, 練短跑的一。兩人正倚在牆邊說話, 著煙吞雲吐霧, 不怎麽幹淨。

大概聊的神, 他們沒注意到周郁汀進來, 說的話題越來越不像樣。

李文輝笑道:“今年的文藝晚會很不錯啊,妹子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可不是。”錢朗附和,“校長的兒方唯筱一上臺,我眼睛都看直了,好大。一班那兩個跳芭蕾的也不錯,皮白的喲,真後悔當時沒錄下來。”

李文輝從兜裏掏出手機,說:“給你看個好東西。”

兩只腦袋湊近,嘀嘀咕咕,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

“我去,怎麽拍到的,真有你的!”

“那可不,我故意挑了個離舞臺最近的位置,一直在那兒蹲著呢,那兩個生一擺,我就一陣猛拍,你看這又細又長,要是底下什麽都沒穿就更好了,方唯筱的我也拍了……”

“你這花花腸子,真是絕了!”

……

兩人正興地討論著,全然沒注意到後一人臉越來越臭。

“好看嗎?”安靜的衛生間,周郁汀聲音冒著寒意,像淬了毒的冰。

錢朗轉過頭來,看清來人嚇了一跳,立正站直了,“喲,好巧啊在這兒見,郁哥,來一嗎?”

周郁汀沒理,緩步近李文輝,手,“手機,拿來!”

李文輝也認識周郁汀,被人發現幹壞事有點心虛,但他這會正在興頭上,格外暴躁,不客氣地回擊:“這是我的手機,憑什麽給你。”

“手機裏的東西,刪了!”周郁汀擼起袖子,明顯不耐煩了。

“我……我拍什麽拍什麽,你管得著嗎?怎麽你家住海邊,管的怪寬的!”

周郁汀冷笑,下一秒,直接抓起李文輝後領,拖著轉,反手將他的腦袋按進小便池裏,一把奪走手機。

型就知道,李文輝力氣絕對不小,他賣力掙紮,然而周郁汀卻紋,甚至變本加厲地,朝他膝蓋彎重重一掃,撲通——

李文輝直接跪下了。

“垃圾玩意兒,非他媽要我手是吧!”

隔著幾米遠,錢朗都能到周郁汀駭人的怒氣。他不敢上前,只能賠著笑臉,勸說:“郁哥,開……開玩笑的,我們錯了,刪了就是了。”

周郁汀眼神含刀,銳利地掃他一眼,暫時放人。

他冷冷對李文輝說:“你腸子花不花我不知道,再有下次,我讓你兩腦袋開花。”

李文輝趴在地上幹嘔,像條蛆似的掙紮。

周郁汀握著手機走出洗手間,穿過長廊經過一個小花園。小花園有個很深的水池,裏面養了幾條紅鯉魚,他手一揚,把手機扔進了水池。

*

翌日,是運會的最後一天,各種項目鼓地進行。

姜彌一上午都在廣播站播音,直到快中午了才有休息的時間。趁著這會,回宿舍和章婧打了個視頻電話。

章婧那邊正是晚上,忙了一天剛到酒店,看見兒心裏一,問:“最近怎麽樣?”

“都好。”姜彌不想讓章婧擔心,壞的事通通沒說,只道:“我從錦上雲亭搬出來了,現在住在宿舍。”

章婧眉頭鎖,顯然猜到,兒在姜浩那裏肯定委屈了。

把虞潔和姜浩罵了一通,最後輕輕嘆氣,說:“是媽媽不好,委屈你了。”

“沒事,媽媽你什麽時候回國啊?公司的事理完了嗎?”

章婧的公司研發部在加州,做醫藥行業的,研發部門的重要不言而喻。這次公司危機也是禍起蕭牆,資金出了問題但并非不可挽救。

章婧說:“暫時沒完,我在這邊認識了個朋友,經介紹有解決資金困難,你再忍耐幾個月,我肯定把你接回來。”

“嵐城那破地方,想到姜浩和虞潔在那兒我就犯惡心!但沒辦法,公司的問題沒解決,把你留在京市我不放心。”章婧從不掩飾對這兩人的厭惡,有那種典型的因為一個人,厭惡一座城的心理。

姜彌很想告訴章婧,其實嵐城,除了姜浩一家子,其他都好的。

章婧那邊時間實在太晚,姜彌看一直打呵欠,囑咐章婧好好休息,掛斷了視頻。

下午,每個項目迎來決賽,運場上氛圍空前熱烈。其中最矚目的,就屬400米了。周郁汀上午輕松通過半決賽,進決賽,這會已經在起跑線上熱了。

塑膠跑道兩邊,觀衆比別的項目多了不止一倍,姜彌和朱天晴,趙乾坤站在終點附近等待。

趙乾坤遞給姜彌一瓶水,說:“小姜同學,拿著,待會你給郁哥。”

“你給就行了。”姜彌沒接。

大庭廣衆下,實在不好意思給周郁汀送水。

趙乾坤不管不顧,把水塞給,“我手疼,你有點同心幫幫忙啦。”

就這麽著,姜彌莫名被安排了個給周郁汀送水的任務。

400米的起跑線和終點線是在一個地方,此時,周郁汀站在三號跑道上,做著最後的熱。他看起來并不張,姿態懶洋洋的,還有心朝姜彌他們三個挑了挑眉。

趙乾坤小聲吐槽:“真夠的!”

好巧不巧,周郁汀左手邊的一號二號跑道,分別是李文輝和錢朗。

昨晚三人差點打了一架,周郁汀沒心思理這兩個人渣,沒給多餘的眼神。不過這兩個人渣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比賽快開始了還吵得不可開

李文輝直接問候錢朗的八輩祖宗,小聲罵道:“你他媽就是膽小鬼,還是不是兄弟了!昨晚那害我喝尿,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要做你做,我不做。”錢朗還有幾分理智,“周郁汀家裏不簡單,人家老爸開庫裏南的,若出了事咱兩鐵定玩完!”

其實事也不難猜,李文輝對昨晚的事耿耿于懷,想在賽道上整一整周郁汀。他的計劃是,比賽中途,讓二號跑道的錢朗故意把周郁汀撞倒,摔個狗吃屎,但錢朗不敢。

直到裁判喊預備,錢朗和李文輝也沒商量好,李文輝眼含恨意,非常不樂意地回到了一號跑道。

“預備!”裁判再次發聲。

“砰——”

一聲槍響,跑道上的八位運員如閃電一般離開起點,在紅的塑膠跑道上開始飛馳。與此同時,整個田徑場發熱烈的歡呼:

“周郁汀加油!周郁汀加油!”

“郁哥啊啊啊啊啊啊老子你。”

……

短短幾十秒,姜彌卻覺格外漫長,的目一直追尋著三號跑道,張的無法呼吸。看到周郁汀一直跑在最前面,長替速度飛快,清瘦的似乎快飛起來。

快了,快了……

員越來越接近終點,最後五十米,觀衆都快把嗓子喊啞了。錢朗和李文輝畢竟是育生,很快就追上了周郁汀,三人距離非常近幾乎平行。

也是在這時,李文輝看準時機,像韁的野馬似的,用盡全力猛地往右側一撞。

錢朗猝不及防,因為速度太快本無法控制,他整個人像失衡的天平,重重往右倒,直接橫在周郁汀腳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周郁汀也是沒料到。他下意識避開,閃一躲人就到了四號跑道,直接被四號跑道的選手撞飛。

火石之間,熱火朝天的比賽場地,直接變了大型事故現場,跑道上橫七豎八地躺下幾個人。

因為四號跑道的選手也很懵,來不及減速,周郁汀被撞得倒下後在跑道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霎時間,田徑場人仰馬翻。

姜彌驚呼一聲,什麽都沒想就沖了出去。

觀衆都是有眼睛的,趙乾坤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也不管在場的老師和裁判,了外套就沖上去,大喊:“李文輝錢朗他媽的,敢我兄弟老子揍死你!”

趙乾坤一上,武立哪還會閑著。

武立原本沒關注比賽,在他心裏,這種比賽周郁汀閉著眼都能拿第一,本沒看點。他在幫朋友拍照,見趙乾坤幹架,周郁汀倒地,想都沒想扔了手機也沖上去。

“狗賊!死!”武立加戰,直接來了個泰山頂。

拉架的打架的,周遭作一團。一班的男生慢半拍反應過來,也不幹了,擼起袖子一猛子紮進戰場。

“欺負我們一班的人,誰也別想跑!”

“上啊,幫我郁哥報仇!”

……

十七八歲的年紀,氣方剛沖起來不管不顧,一開始只是幾個人在打,後來李文輝和錢朗他們班的男生看不下去,也加進來,徹底變群毆,你一拳我一腳,誰也不讓誰恨不得揍死對方。

老師們也懵了,丁主任扯著嗓子大喊“不準打架”,見沒效果還用麥克風吼,整個人歇斯底裏,比在ktv唱《死了都要》還賣力。

幾個育老師和裁判紛紛上前勸架,然而只是徒勞,勸架沒功,反而被誤傷了,鼻青臉腫地被人扔出來。

姜彌第一個跑到周郁汀邊,一班生也紛紛圍了上去。

“周郁汀——”姜彌聲音抖,手也在抖,膝蓋跪在旁邊喊他,“周郁汀——你……你沒事吧?”

自己都沒察覺,眼角有滾燙的意。

幾個生說:“我們去校醫。”

朱天晴和徐佳氣的跳腳,們不方便加戰場,就站在旁邊朝李文輝和錢朗他們班的人砸水瓶,砸小石頭。

場面混至極。

“周郁汀——”姜彌聲音哽咽,輕拍周郁汀的臉。

過了會,周郁汀總算睜開了眼睛。

周郁汀幽幽睜開眼,腦袋直冒星星,他這會其實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頭暈的厲害。

直到了幾口氣,才逐漸找回意識,然後就看到姜彌發紅的眼睛。

他笑了下,“沒事。”

姜彌恨恨咬牙,“你額頭都出了,怎麽可能沒事。別,校醫馬上就來。”

“哦,我不。”

姜彌低下頭,問:“你哪裏疼?”

周郁汀本想說還好不疼,但看到姜彌張兮兮的表,又改了口,“哪兒都疼。”

一瞬間,姜彌覺,自己全都在逆流,從腳底直沖腦門。腦子發懵,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緩解周郁汀的疼痛。

想罵人,然而腦子裏罵人的詞彙實在有限,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王八蛋!”

安靜片刻,站了起來,從跑道旁邊順手撿起一把掃帚,毫不猶豫地也想加戰鬥。

周郁汀一愣,趕忙擡手拉住,“姜大小姐,您要幹嘛?”

“我……”姜彌語塞,不好意思說我去幫你報仇,可憐兮兮抓著一把掃帚,說:“我去給趙乾坤他們送家夥。”

周郁汀盯著,一下子氣笑了。

別人打架送家夥,不是刀就是子,倒好,送掃帚。

哈利波特嗎?

周郁汀揚揚下,示意:“乖乖呆著,男人的事你摻和什麽。”

“哦——”姜彌失落地走回來,“是我自不量力了。”

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

周郁汀上疼,心卻很好,又恢複了那副不正經的樣子,調侃:“你不是擅長作法麽,發揮一下,詛咒那孫子。”

姜彌沒心和他開玩笑,還是順從地說:“哦,希撞你的那兩個人,沒門牙說話風!”

周郁汀盯著,笑的肩膀一

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真是乖死了。

場上熱火朝天,周遭吵的不行,姜彌沒心管其他的,說:“你別笑了,可能傷到骨頭我也不敢移你。”

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把周郁汀額頭上的跡一點一點掉,小聲問:“疼不疼啊?”

“疼。”周郁汀角勾著不懷好意的笑,湊近在姜彌耳畔,低聲說:“要不……你幫我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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