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哄哄你◎
一個多星期後, 聖誕節到了。
這幾年無論什麽節日，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商家瞅準了機會賣力營銷, 年們難免心思浮。大課間，姜彌跟著岳雅到辦公室領試卷。一路上, 見到不送蘋果送賀卡的學生。
教室裏鬧哄哄的不樣子, 姜彌把領到的試卷發下去, 回到座位發現朱天晴正在寫賀卡。
問：“寫給程萬鵬的？”
朱天晴用水彩筆心設計了一番, 認真寫完才擡頭, 不好意思的嗯一聲，“早上在學校門口見他，他送了我一個蘋果, 我就回他一張賀卡吧。對了，吃完午飯你陪我去一趟十班。”
姜彌打趣：“怎麽，要我去當你兩的電燈泡嗎？”
朱天晴咬牙, “姜阿彌, 你以前多乖一小孩兒, 現在真是學壞了！”
說著便手來撓姜彌的腰窩，姜彌求饒, “好了好了, 我錯了。”
朱天晴這才作罷，“你以前在國際高中, 大家都怎麽過聖誕節的？”
明信中學國際部有很多外教和外國學生, 學校對聖誕節比較重視, 姜彌說：“每年聖誕節期間, 京市會下很大的雪, 大家一邊吃晚餐一邊聊天, 然後出門玩雪。”
“哇——”南方的孩子對下雪有種迷，朱天晴羨慕：“好浪漫，嵐城冬天就跟夏天似的，真沒意思，我還沒見過雪呢。”
姜彌說：“沒事呀，你以後可以考京市的大學。”
“行！我讓程萬鵬和我一起考！昨晚我們討論以後上大學的事，我正愁不知道去哪個城市呢。”
吃過午飯，姜彌陪朱天晴去了一趟十班。因為程萬鵬約朱天晴去外面買東西，姜彌不好跟著就提前回教室了。
剛剛上三樓，只見樓道裏人人，耳畔傳來說話聲。
“方唯筱真是了不起啊，主到這份上簡直吾輩楷模，是在追周郁汀吧？”
“追男隔層紗，方唯筱這樣的條件，什麽樣的帥哥拿不下！”
“啊，我怎麽聽說周校草最近和他們班的一個生關系不尋常？就文藝晚會上跳芭蕾的那個，……姜彌？那天在演播廳後臺，我看到周校草給送飯了。”
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姜彌怔了怔。
“只是送飯而已，說明不了什麽。況且，周郁汀和姜彌是同桌，同桌之間幫幫忙很正常吧，我的同桌也經常幫我幹這幹那！”
實在不喜歡這種被議論的覺，低頭繞過人群，遠遠的，看見周郁汀和方唯筱站在一班門口說話。
姜彌的心，高高懸了起來。
忽然有些不敢了，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正躊躇著，後湧來幾個人，姜彌沒辦法只能著頭皮往前走。經過教室門口，聽見一直背對著的周郁汀，不輕不重說了句：“換個地方說。”
然後他徑直下樓，方唯筱也跟了上去。
姜彌怔忡著回座位，酸湧上心頭。實在不明白，什麽話需要換個地方說呢？
算了，周郁汀和人家說什麽就說什麽，不關的事。畢竟，他們只是互幫互助的同桌而已。
姜彌抱著抱枕趴在桌子，強行把腦子裏那些七八糟的東西清空，閉上眼睛午休。
出了知行樓，周郁汀步子很大，兩人一前一後始終隔著點距離，到了知行樓旁邊的小花園，周郁汀拐進去，神淡淡，“你要和我說什麽？”
方唯筱一路跟過來，臉有點紅，手裏拿著一罐可樂，說：“給你。”
“不用。”周郁汀凝視，目坦：“你我出來，就是想給我可樂？”
方唯筱咬了咬，說：“當然不是，我都知道了，你是因為李文輝拍生才和他結仇的對嗎？謝謝你啊。”
李文輝和錢朗被記大過，方唯筱本以為兩人是因為嫉妒周郁汀才故意鬧事。直到昨晚路過學校自行車亭，無意間聽到李文輝和錢朗吵架，才明白其中緣由。
吵架容不堪耳，什麽拍到方唯筱的部和某某生底……
方唯筱當即怒火中燒，回家和爸告狀了。
周郁汀沉默了會，語氣平淡：“沒什麽好謝的，不管他們那天拍的是誰，我都會這麽做。”
方唯筱明白，周郁汀這麽做，只是出于他良好的教養和正義，并沒有別的意思。
心裏有失落，面上卻異常平靜，說：“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
方唯筱頓了頓，“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生？”
周遭陷沉默，好一會，周郁汀才開口，卻沒回答的問題：“方唯筱，我們認識好幾年了吧？”
“對啊，小學六年級那會我從一小轉到二小，我們同班。”
周郁汀著，一本正經完全沒了往日的散漫，“認識這麽久你知道的，我這人沒規矩慣了。方唯筱，真的，沒必要在我上浪費時間。”
“我周郁汀如果喜歡一個人，明裏暗裏，肯定會出手。”
這句話包含的意思很明顯，都認識這麽久了，沒出手，就是不喜歡。
周郁汀不是傻子，多知道點方唯筱的心思。以前方唯筱沒挑明，他也不好說什麽，現在不說不行。拒絕別人這事他經常幹，也不覺得愧疚，做起來得心應手。
“呃……”方唯筱愣了愣，“我知道啊。”
失落片刻，很快恢複如常，像一只驕傲的孔雀揚著下，笑說：“我好奇問問而已，你不會以為我問這個問題就是喜歡你吧？別開玩笑了，我方唯筱，向來只有別人追我的份！”
“嗯！”周郁汀非常給面子，“是我自作多，抱歉！”
然後，他散漫地擡手揮了揮，“先走了！”
小花園一片寂靜，方唯筱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睛紅了紅，扭頭朝另一方向走。
周郁汀這個人，真的太直接太傷人了！
*
午休結束第一節自習課，朱天晴沒來。姜彌給發了好幾條消息都石沉大海，有些擔心。
周郁汀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從課桌裏掏出幾顆糖遞過去，“吃嗎？”
姜彌沒接：“不吃。”
周郁汀又從桌肚裏掏出一瓶藍莓味酸，“那喝這個？”
“不喝。”
姜彌翻開練習冊，抓著筆演算。越想讓自己專注題目，就越靜不下心，腦子裏好像塞了一團棉花，題目讀好幾遍都讀不懂。
姜彌抿，握著筆生悶氣。
“拿過來，我給你講講。”周郁汀說。
姜彌搖頭：“不用，我自己做。”
這姑娘是在嫌棄他？
接下來半節課，兩人陷一種奇怪的模式。周郁汀沒話找話，姜彌不是嗯就是哦，再者就是“不用。”
周大爺也是有脾氣的，莫名其妙被人拒絕一通，一整天都板著臉，像別人欠了他錢似的。
他周圍繞著一低氣，撲克臉，連關系最好的趙乾坤都不敢上前搭話。
直到下午第二節課朱天晴才回來，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了。
姜彌摟著，小聲問：“怎麽啦？”
朱天晴消失一節課，已經整理好緒，能平靜地和別人吐槽了。通紅的眼睛，咬牙切齒：“程萬鵬那個王八蛋，有朋友了竟然還敢和我搞曖昧！”
姜彌驚訝，“啊？他有朋友？”
“對啊！”朱天晴語氣惡狠狠的，“他朋友在淮縣九中，兩人是初中同學，如果不是今天遇上我還不知道。程萬鵬人後和朋友恩，人前立單人設！”
“我真是，惡心吐了！”
朱天晴委屈極了，說話似機關槍，姜彌本不上話。
“淮縣和嵐城也就相隔兩百公裏！這點距離程萬鵬都忍不住搞，媽的，狗東西氣死我了！我以後絕對不談異地！”
朱天晴的初胎死腹中，來的快去的也快。姜彌提議去吃好吃的，被朱天晴拒絕了。
“我今天氣飽了實在吃不下，這樣，等元旦我過生日，咱們出去嗨！”
*
下午最後一節課，齊健拖堂三十分鐘，一喊下課學生就一溜煙跑沒影了。朱天晴說：“我晚自習請假了想先回家，不和你一起吃完飯啦。”
“嗯嗯。”姜彌抱了抱，“明天見，不要難過了。”
朱天晴冷哼，“我休息一個晚自習，明天起又是一條好漢！”
教室人走的差不多了，姜彌不太，背了會詩詞，忽然覺小腹一陣劇痛。
姜彌有種不好的預，不會是大姨媽來了吧？緩緩起低頭一看，果然見到自己的椅子上，有一點點紅的跡。
要死！
姜彌又一屁坐了回去。
的大姨媽一直不準，有時提前有時延遲，量時多時，非常不規律，所以姜彌書包裏都會放一兩片衛生巾。
校服子是淺的，弄髒了很明顯。姜彌打算把外套下來系在腰間遮一遮，雖然這樣很奇怪。
環顧四周，教室裏只有三四個人，都在埋頭學習。姜彌著紙巾站起來，正準備先幹淨椅子上的跡，旁邊的人忽然一，一直趴在課桌上睡覺的周郁汀擡起了頭。
周郁汀看過來，聲音倦怠：“姜大小姐，您來去……”
話說到一半，他頓住。
姜彌憤死，也顧不上他到底看沒看見了，刷刷兩下幹淨椅子，蓋彌彰地說：“你什麽都沒看見。”
這是在威脅？還是在警告？
周郁汀配合著，乖乖點頭，“嗯，我什麽都沒看見。”
“我走了。”
姜彌收拾好東西，下外套正要系上，後一陣阻力，是周郁汀拽住了的胳膊。
一件和同款的大號外套遞了過來，周郁汀說：“拿著。”
“不……不用。”
周郁汀深呼吸，聲音淡淡的似乎還在發脾氣，“倔什麽？讓你拿著就拿著。”下一瞬，他攏著小姑娘肩膀，自作主張，把他的校服外套披到了姜彌的上。
男生的校服外套要大很多，清冽的香氣包圍著，讓姜彌有一種，被眼前這個人擁抱的錯覺。
“謝謝。”
姜彌沒再拒絕，周郁汀的校服長至大，穿上令人安心許多。
周郁汀輕嘖，總覺得姜彌這句謝謝刺耳。
從教室出來，姜彌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宿舍。這個時間宿舍空的，姜彌收拾好沒有立刻返回，坐在床上發呆。
和周郁汀相識以來的每個畫面，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打架很兇的周郁汀，績優異的周郁汀，帶去海邊的周郁汀……
讀書使人明智，周郁汀使人昏頭！
他是會下蠱嗎？
姜彌趴倒在床上，拍拍自己的臉蛋，給自己洗腦：“姜彌，你不喜歡男人，你只喜歡分數和人民幣。我分分我，七百分從四面八方來！我錢錢我，為富婆指日可待！”
然而沒用，無論怎麽給自己洗腦，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
別掙紮了，承認吧，你喜歡周郁汀！
可是，只是一個過客，早晚要回京市的呀！
理智告訴姜彌，這種喜歡是沒結果的。好像忽然明白了，一直以來那種讓自己害怕的東西是什麽。
害怕周郁汀不喜歡，害怕再也見不到這個人，更害怕自己這點小心思藏不好，被人發現。
畢竟從喜歡上一個人開始，就位于下方了。
*
晚自習前半個小時，周郁汀約了人打籃球。冬天天黑的早，六點多籃球場雖然亮著幾只路燈，但線依舊昏暗。
周郁汀運球，遠程投進一個三分，興致缺缺撿起，說：“不打了。”
“行啊，也快上自習了。”趙乾坤跑過去，攬住他的肩膀，“郁哥，心好點沒？”
周郁汀嫌棄的不行，側躲開，挑眉反問：“我什麽時候心不好了？”
趙乾坤呵呵笑，說：“是是是，您心最好，差點沒把球框掰下來！”
兩人順路去了一趟小賣部，隨便買了點吃的，剛回教室晚自習鈴聲就響了，姜彌踩著點跑進來。
今天晚自習前兩節被岳雅占用講試卷，最後半個小時大家才有時間做作業。作業很多，姜彌埋頭做題，做著做著，忽然肚子咕嚕響了一聲。
教室都是沙沙的寫字聲，姜彌不確定別人有沒有聽見，但周郁汀肯定聽見了。因為就在肚子響過之後，周郁汀擡頭看了一眼。
因為回宿舍換服，姜彌沒時間吃晚飯，下意識捂住小肚子，尷尬地想撞牆。
在周郁汀面前，怎麽老是出醜？這樣下去還有什麽形象可言！
姜彌抿一條直線，正準備說點什麽，課桌上遞過來一個草莓面包，接著，又遞過來一瓶酸。
“吃吧！”周郁汀言簡意賅。
還在上課，吃東西靜太大，姜彌不想違反紀律，說：“謝謝，我還是不吃了，你拿回去吧。”
周郁汀輕呵了聲，“你肚子聲太大，打擾到我了。”
“啊？”姜彌更囧，恨不得找個把自己埋進去，往朱天晴的空位挪了挪，說：“抱歉，那我坐遠一點吧。”
周郁汀一口氣梗在口，想也沒想，揪著姜彌服把人拎回座位，“不準坐那麽遠，吃吧。”
這副場景簡直詭異，像黑/老大欺負良家小姑娘。後排同學聽聞靜不斷看來，竊竊私語。
“好。”
姜彌只能聽他的，撕開包裝，慢條斯理地吃完一個草莓味面包，然後又喝了一瓶酸。
認認真真進食的時候，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小倉鼠，怪可的。
見吃完，周郁汀又遞給一個紅豆面包，“這個也吃了。”
“我飽了。”
“再吃點。”
姜彌真不想吃了，手小心翼翼抓住了旁年的袖子，聲音帶著求饒的意味：“周郁汀，你不要再欺負我了。”
嗓音的，像羽在撥人的耳朵。
周郁汀低聲，“姜大小姐，我沒想欺負你。”然後他手了下小姑娘的腦袋，語氣誠懇：“只是想哄哄你。”
作者有話說：
我分分我，七百分從四面八方來！我錢錢我，為富婆指日可待！——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