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夏不落,意永恒(正文完)◎
從書店出來, 周郁汀買了四杯茶,把姜彌送到教室門口,遞給, 說:“進去吧。”
這會接近四點,來上課的學生陸陸續續都到齊了, 大庭廣衆下姜彌也不好意思膩歪, 拎著茶就要走。
誰知道剛轉, 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周郁汀語氣幽怨, “說走就走, 這麽絕啊朋友。”
姜彌瞪他,耳朵有點熱,“拜拜。”
趁人不備, 周郁汀湊近飛快在臉上親了一下,的頭發,說:“去吧, 等會來接你去吃飯。”
進教室, 沈笑笑們已經幫忙占好座位了。姜彌把茶分給們, 沈笑笑花癡臉,“你和周校草好甜, 啊啊啊啊甜甜的什麽時候才會到我。”
李寶珠吸一口茶, “今晚信息學院有個聯誼晚會,去嗎?說不準有帥哥哦。”
姜彌驚訝, “啊?你不是有男朋友嘛, 怎麽還去聯誼?”
“你說麻醉專業的那個?”李寶珠無所謂道, “拜托, 我們在一起快一年早膩了, 昨天已經分手啦, 我要尋找第二個。”
姜彌和沈笑笑震驚,江苒豎起大拇指,“李寶珠,你真行啊。”
李寶珠嘿嘿笑,“這有什麽,大學嘛,無論學業還是談都該多嘗試,什麽風流浪子,純小狗,刻板理工男我都要見識一下,這樣才不會後悔啊。”
江苒:“你這是談還是集郵啊?”
“才沒有,我又不是劈,每段時間每個人都是唯一的。”
江苒和沈笑笑嘆氣,在大學談也是一門學問,人人的桃花運各不相同,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說罷,李寶珠問:“姜彌,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那麽久,會不會膩?”
膩嗎?
姜彌搖搖頭,說:“不會啊。”
只覺得每天和周郁汀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夠,不過周郁汀會不會膩,就不知道了。
吃晚飯的時候,姜彌特地問了一下,周郁汀擰眉,無語:“你這腦子,天胡思想什麽?”
“我就是問問。”
周郁汀斬釘截鐵地告訴,“我不會膩,七老八十都膩不了。”
姜彌又說:“那要是我膩了怎麽辦?”
周郁汀一怔,眼神有點兇,掐一把的臉妥協道:“那也沒事,風流浪子,純小狗,你喜歡什麽,我就變什麽,讓你驗和不同的人談,這樣行不行?”
姜彌撲哧一聲,“還是不要了吧,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年時代喜歡的人,一定也是暮年的摯。
接下來又是令人禿頭的考試月,七月初考完試,京平大學放暑假,姜彌和周郁汀一起去嵐城。
出發那天,姜彌早早起床洗漱,他們買的十點十分的機票,約好七點鐘在東堂子胡同口見面。
姜彌拖著行李箱下樓,章婧剛好從衛生間出來,母二人撞了個正著。
章婧疑,“你去哪?”
“我……去嵐城玩幾天。”
章婧:“和周郁汀一起?”
“嗯。”姜彌不打算瞞著。
章婧沒說什麽,問錢夠不夠,又說出門在外一切小心。
姜彌說知道,簡單告別一番就出門了。走到東堂子胡同口的時候,周郁汀已經等在那兒了。因為早晨機場高速堵車嚴重,所以兩人決定乘地鐵。
夏日清晨,一切剛剛蘇醒,其實姜彌出家門後,章婧不大放心,悄悄跟了一段路。看到兒飛奔向那個男孩,勇敢的,雀躍的,滿心歡喜都寫在臉上。
第一次覺得,兒長大了。
小時候那個什麽都怕,哭哭啼啼,只會躲在窗簾背後的小兒,正在變得勇敢,探索嶄新的人生。
欣的同時,也有那麽點失落。
上了飛機,姜彌就戴著眼罩睡覺。周郁汀往上蓋了一條毯子,自己則對著電腦理公事。
兩個半小時後,飛機落地嵐城。
取完行李走出機場的瞬間,熱烈的讓姜彌瞇了瞇眼睛。時隔三年,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這個城市永無寒日,一年到頭是長長的夏天。
路上,周郁汀問:“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姜彌想了想,“白鷺灘,不過還是先回附中看看吧,好久沒回去了。”
“行,先回家放行李,休息一會。”
姜彌想起來,“那個……我住哪兒?”
“你說住哪兒?”周郁汀理所當然道,“當然住我家。”
姜彌撅撅,“不好吧,沒名沒份的。”
沉默一陣,周郁汀笑起來,也不管前方的出租車司機,在臉上親一口,說:“懂了,你在暗示我。”
“暗示你什麽?”
周郁汀懶散道:“你不是在暗示我趕求婚麽?”
姜彌抿,“我才沒有。”
因為家裏還有李佩蘭在,擔心姜彌住不習慣,所以周郁汀帶去了市中心的一套公寓,兩個人住自在一點。
放下行李,就接到李佩蘭的電話,讓周郁汀帶姜彌回家吃飯。周妍養好之後,又回國外了,家裏只有李佩蘭。
雖然高中那會去過周郁汀家裏好幾次,但畢竟現在不一樣,姜彌想著要不要買點東西,但李佩蘭說了不準買東西,就是簡單地吃個飯。
周郁汀也說:“放心吧,沒那麽多講究。”
教師生活區還是一樣,梧桐樹蔭濃,夏日郁郁蒼蒼。
進了家,李佩蘭熱地招待,“小姜,你來啦,快進來,哎喲,這大熱天的累了吧,你坐著我給你拿冰吃。”
“外婆,拿西瓜口味的那種。”周郁汀邊說邊往裏走。
進了家門,李佩蘭拿來水果和冰給吃,說讓休息一會,自己出門買菜。
周郁汀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額前碎發漉漉的出來,問:“無聊嗎?陪你看會電視?”
“不看了吧。”
周郁汀想到什麽,說:“對了,你有東西在我這兒。”
“什麽?”
周郁汀起,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打開,“進來看。”
姜彌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趙乾坤提醒說,讓有機會看看周郁汀房間。想到這兒,遲疑著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不小,有個獨立浴室,白調為主的原木風格,算不上多整潔,但絕對不。床頭有書桌,櫃,還擺著一只掛鐘。
周郁汀從書桌底下拖出一只箱子,打開,下點了點,說:“你的東西。”
姜彌蹲在地上,片刻後,認出來,竟然是自己高中時代的幾本作業本,一件校服外套,還有兩張獎狀和證書。
當時轉學走的匆忙,都不記得,自己竟然落下了這些東西。
姜彌拿起獎狀,問:“這是……”
“單科優秀獎。”
附中的規矩,開學會對上學期績優異的同學進行表彰,年級前十以及單科前五名都在表彰範圍之。
高二那年期末考,姜彌的語文和英語都是單科第一,所以有兩張獎狀和證書。
雖然過去好幾年,但獎狀保存得很好,字跡很新一點也沒褪。
姜彌奇怪,“這東西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周郁汀坐在床上,懶洋洋道:“找丁主任要的。”
其實事遠沒有那麽簡單,姜彌轉學後,獎狀和證書發不出去,就放在丁主任辦公室吃灰。
周郁汀找丁主任要了幾次,但丁主任沒給,說非親非故的憑什麽給他,後來齊健去要,幾番波折才到了周郁汀手裏。
那時候,他就是固執地,想要保存所有來過的痕跡,這是十七歲心的證據。
看著這些舊,回憶如。
姜彌其實是個很舊的人,一瞬間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
不敢相信,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有人珍視的一切。
翻閱曾經的作業本和校服,有什麽東西掉了出來。姜彌撿起,發現是兩張照片。
其中一張是高三一班的畢業照,照片中是剛剛高考結束的一班同學,穿著藍白校服,神采飛揚。
周郁汀在邊蹲下,說:“找找,你在哪兒?”
“有我嗎?”
周郁汀理所當然的語氣,“當然有你。”
他修長的手一指,姜彌果然在合照中發現了,第一排左數第一個,很快也發現了周郁汀,最後一排右邊第一個。
他們兩個很顯眼,因為服裝和大家都不同,姜彌著JK短,周郁汀則是白襯黑子。
姜彌明白過來,“是用我們兩運會的那張合照p上去的。”
這是他們兩人的第一張合照,姜彌曾經吐槽過,照片上的自己,表僵像被綁架了。
“聰明。”周郁汀的腦袋。
去年高考完的第二天周郁汀就出國了,後來齊健在班群裏說畢業照把他p上去,周郁汀提了句,把姜彌也p上,然後就有了這張照片。
看完畢業照,姜彌拿起另外一張照片。這張照片的容很簡單,有兩只紅的氣球,上面寫了幾個字“高考必勝,金榜題名——姜彌”。
照片背後,用明膠帶了一束已經幹枯的錦帶花。
附中百日誓師兼人典禮的慣例,放飛氣球和互贈錦帶花。
這是高三那年,屬于的人禮。
曾經的很多個日夜,想到沒和周郁汀一起經歷高三,姜彌都覺得無比憾。殊不知,這些憾,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一個人填上了。
所有的憾都不再是憾,所有的奔赴都得以圓滿。
姜彌眼眶一紅,淚落下來。
這一刻,房間安靜極了,落在書桌上,讓人有種此世,頃刻留住的錯覺。
周郁汀把人攬懷裏,好笑道:“哭什麽啊?姜大小姐。”
“周郁汀,你怎麽……那麽那麽好啊。”姜彌在他懷裏小聲嗚咽。
周郁汀的鼻子,語氣輕松:“你是我喜歡的人,不對你好對誰好?”
“可是,我對你不夠好。”
周郁汀拿來紙巾,出一張幫眼淚,“哪兒不好了?”
“哪裏都不好。”
他臉皮厚,悠哉游哉說:“行,那你以後對我好點,別說什麽不好聽的氣我。”
姜彌破涕為笑,“我哪裏說過什麽氣你的話?”
“還說沒有?”周郁汀擰眉,“上次是誰說和我談膩了?”
“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是假設,假設你懂嗎?”
周郁汀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一流,捧著的臉親上去,蠻不講理,“假設也不準!”
第二天,兩人回了附中。
附中正在放暑假,但趁著暑假回來逛校園的學生不。在門口登記後,保安放行,他們先去了知行樓。
知行樓還是老樣子,一樓是教師辦公室,二三四樓是教室,就連各班教室順序都沒變。
夏天,穿過梧桐枝椏落在走廊,影細碎。
周郁汀牽著姜彌走上三樓,在高二一班教室門口停下,教室沒開門,他們只能趴著窗戶朝裏張。
座位依舊是三人一排,椅子歪七八扭地放著,教室後面有一排儲櫃。
回憶一幕一幕襲來。
很久以前,和周郁汀前後桌,每天上課,的視線總會有意無意掃過周郁汀的後腦勺,就連進教室,第一反應也是朝他的座位去。
後來他們為同桌,某個燥熱的午後,在草稿紙上寫下一連串的“zyt”。
的喜歡,早有預兆。
兩人在走廊欄桿上趴了一會,姜彌說:“高二剛開學那會,你好拽,好兇,我都不敢和你說話。”
“講講道理,朋友。”周郁汀牽著的手,“月考期中期末,哪次不是我幫你搬書?我這麽樂于助人,哪裏兇了?”
姜彌鼓著腮幫子,說:“你還整我,有一回數學測驗,答案明明是D,我本來點兵點將都點對了,你非告訴我是C。”
“有這事?”
“有的。”
周郁汀認錯很快,胳膊稍稍用力把人拉懷裏抱住,“行,那跟你道個歉,至于這麽生氣?記到現在。”
“當然,因為那題丟了五分,我沒到班級平均分。”
周郁汀仰頭笑,他的朋友真是太可了。
開心的時候可,生氣也可。
周郁汀抱著,在姜彌左臉吻了一下,姜彌心虛,小聲:“在學校呢,你別來。”
“這是道歉的吻。”
周郁汀說完,在右臉也吻了下,說:“這是喜歡的吻。”
話落,知行樓底下忽然傳來幾聲口哨。趙乾坤和武立等人抱著籃球,擡頭朝樓上喊:
“呼呼,急呼丁主任,天化日,這裏有小公然親熱。”
“掃/黃大隊快來啊,你們有活幹了!”
“嗷嗚——五千字檢討跑不了了!”
……
姜彌臉一熱,不知所措,周郁汀趴著欄桿朝下罵道:“滾蛋!胡說八道嚇唬。”
趙乾坤嘻嘻哈哈,“嚇唬誰啊?”
“當然是小姜。”武立應和,“小姜不經嚇,高中那會不就臉紅耳朵紅。”
周郁汀輕笑出聲,“你兩死了!”
“行啊,球場上見真章。”
“來來來,打一場,誰輸了誰去丁主任面前跳肚皮舞。”
……
除了趙乾坤武立,樓下還有好幾個男生,看著眼應該是別班的,姜彌不知道什麽。旁邊站著幾個生,其中有個悉的面孔,鄒倩倩。
過去這麽久,武立和鄒倩倩依舊在一起。
恍惚中,時間逆流,他們好像真的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高中生。
“走吧,我下去和他們打一場。”周郁汀說。
姜彌點頭,兩人牽手下樓。到了籃球場,周郁汀下外套讓姜彌抱著。
他穿著件深綠T恤,往球場上一站耀眼奪目,舉手投足間皆是不住的年氣,依舊是最矚目的存在。
像以前上育課那樣,姜彌抱著周郁汀的外套,在樹蔭底下懶。舉著手機拍照,給周郁汀錄了幾個視頻。
這時候,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微博推送:【高中幫你搬書的那個男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姜彌視線朝籃球場去,準確無誤地找到周郁汀。
周郁汀正好投進一個三分球朝姜彌看來,視線對上,他揚了揚下。
姜彌笑起來,點開那條微博推送,打字說:【我們在一起了。】
一場球賽結束,每個人都是氣籲籲,周郁汀大步像姜彌走來,姜彌遞給他一瓶冰可樂。旁邊,鄒倩倩舉著巾,給武立汗。
周郁汀眼神示意,你看看人家。
姜彌只是笑,沒說話。
不知是誰提醒,“剛剛是誰說的,輸了的人去丁主任面前跳肚皮舞?”
衆人紛紛看向趙乾坤,趙乾坤裝傻充愣,大聲嚷嚷:“剛剛那場不算,再來一場!這場我再輸,別說肚皮舞,我去丁主任面前跳舞加鋼管舞!”
話落,一個悉的人影忽然從知行樓大門踱了出來。丁主任雙手背在後,著標志的大肚子,拔高聲音問:“誰找我?”
一幫人安靜下來,蟬鳴不止,風聲不絕,衆人齊刷刷看向丁主任。
丁主任沒戴眼鏡,估計沒認出他們,只以為是本校的高中生。他一雙小眼睛定了定神,落在武立和鄒倩倩上。
片刻後,大呵:“好小子,談談到我眼皮子底下來了,哪個班的?什麽名字?”
說著小跑過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誰都沒有解釋,幾個大學生互相對視,周郁汀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拉起姜彌的手,“彌寶,跑!”
一瞬間,大家作鳥散,丁主任的呼喝之聲伴隨夏日蟬鳴,嘹亮悠遠久久不息。
風拂過側臉,姜彌的擺隨之飛揚,看向旁的周郁汀,落滿他清雋的面頰,真正的意氣風發,年輕狂。
我曾在黑暗裏踽踽獨行,直到你出現,埋下一粒火種。
自此漫漫長夜,一燈即明。
熾夏不落,意永恒。
七月的暑氣彌久不散,攜手向前奔跑的年們,永遠閃閃發,風華正茂。
作者有話說:
到這裏就完結啦,畢業求婚以及更多甜甜的番外過幾天更,給全訂的小夥伴個獎吧。第一次寫現言,還有很多不足,謝大家的支持。順便推薦下一本《七號同學》求,收藏QAQ謝在2023-05-14 21:57:37~2023-05-16 21:30: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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