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幾日,柳盈盈收到了消息,胞弟已經快到京城了。
“那他什麼時候能進城?”
“也不知道阿沅有沒有被人欺負?”
“他吃不吃得飽?睡不睡得好?”
真的好擔心,當初阿娘還在世的時候就常和說,是姐姐,要照顧弟弟,姐弟倆要相互扶持著走一輩子。
阿娘還和說過,弟弟是柳父唯一的香火了,們母都欠柳家的。
是柳父在阿娘走投無路的時候留下了們母,給們一口吃的,還將們寵著。
這些話都記得,就算現在長大了, 阿沅也長大了,也記得。
以前過得苦,阿娘撿到別人掉在地上的臟包子都舍不得吃,還特意拿回去給吃,都記得,記得阿娘的好。
阿娘自己吃樹皮,吃野草,自己喝臟水,可了,阿娘會求著問別人討要一碗涼開水。
被休了人沒有家,阿娘沒了夫家,娘家也嫌棄是被休棄的,怕將厄運帶回來,不讓回家。
沒有住的時候,阿娘就帶著住破廟。
不管是哪一天,住破廟終歸是不舒服,夏天的時候蚊蟲多,冬天的時候四面風,更冷了。
記得,柳父就是一個下雨天來破廟。
他抓到了好多獵,那些,和阿娘都看呆了,畢竟,們太久沒有吃飽了,更是沒有吃到了。
柳父從過軍,後來傷之後才帶著攢下來的軍餉回鄉養老。
他看著們母眼的看著他,又看了看下不完的雨,他就地殺了一只兔子,烤起了,們母都有份。
吃到的時候,才幾歲的柳盈盈差點將舌頭吞了。
那個時候還不柳盈盈,寶丫頭。
柳父自己才吃了一塊,其他都被們母吃了。
吃完,雨也停了,柳父就走了。
後來偶然有一日,阿娘聽說鎮上的鐵匠在招親,那鐵匠渾腱子,姑娘家看見都被嚇死了,就怕到時候房被玩死在了床上。
阿娘不一樣,看著瘦弱的,下了一個決定,要嫁給鐵匠。
阿娘其實有點姿,還沒有出嫁的時候就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人,這會雖然邋遢,可打扮干凈起來,也能看得過去。
阿娘就這樣帶著找上門了。
柳父認出們母,那個時候還太小了,不知道柳父和阿娘說了什麼,隔天的時候,們就在鐵匠家里住下了。
住著住著,就這樣一日又一日過去,鐵匠將阿娘照顧得很好,對也很好,阿娘逐漸容煥發,越發好看了。
每個季度,阿娘甚至都能穿上鐵匠特意給買的新裳,夫妻倆濃意,沒多久,阿娘就有孕了。
只是人難過的是,胞弟生下來就病怏怏的。
柳盈盈好不容易過上了有爹有吃的生活, 很怕會再失去,胞弟病怏怏的,擔心柳父會對阿娘和不再好。
顯然,的擔心是多余的,柳父從未怒,他甚至在佛祖面前懺悔,是不是他前些年從軍在戰場上殺孽太重,這才讓他的兒子一生下來就有病。
有了胞弟之後,家中的花銷更大了,加上胞弟還要調養,銀子很快就花完了。
有人和柳盈盈說:“你們家有個病秧子,銀子肯定要沒了。”
“你完了,你爹爹娘親一定會將你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頭或者養媳。 ”
養媳和丫頭可不是人當的,主家一個不開心,就會打罵。
柳盈盈被嚇到了,連續幾個夜里都做了噩夢,睡不好,後來還病了。
可事實證明,的阿娘和養父都很好,他們從未過將賣掉的念頭。
思緒回籠,柳盈盈的眼眶含淚,想到過往的日子,就會忍不住掉眼淚。
“夫人,您怎麼了?”
青木有些慌張,不是在說夫人的胞弟何時進京城嗎?怎麼突然間就哭了?完了完了,夫人可不能哭。
若是主子知道的話,主子回來會了他的皮的。
“夫人是不舒服嗎?屬下去請大夫。”
青木匆匆忙忙的就要出去尋大夫,柳盈盈忙住人。
“沒事,我沒事。”
“只是知道胞弟要到京城了,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沒事的。”
養父和阿娘,一定都會好好,他們在別的地方護著和胞弟。
青木聽完,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還好還好,不然他的皮肯定被主子定了。
“胞弟幾時才能進城?”
從定縣趕到京城,遠嗎?
“大概還要一日。”
“夫人的弟弟應當明晚之前就能到。”
這真是最好的消息。
“好,好,好。”
“時刻注意胞弟的靜,他若進城了,帶他來見我。”
柳盈盈笑得像是子安得到了烤一樣開心。
“是。”
青木退下,子安“噠噠噠”的跑進來。
“娘親看看子安寫的大字。”
他最近在學習一些新的字,是不是寫得很好?
“嗯,子安真棒,寫的真好看。”
“等你舅舅來了,讓他看看。”
“你舅舅明晚就來了。”
“你開心嗎?”
柳盈盈替他整理有些凌的衫,子安驚喜到跳起來了。
“那……那可太好了。”
“娘親,子安想要見舅舅。”
“子安想要舅舅。”
當初分別,沒想到那麼多天之後才能相見。
“好,明日,你和娘親一起等。”
……
秋歸院。
“老夫人,您該喝藥了。”
“不喝藥怎麼能行?”
不喝藥,子會壞得更快,到時候就更完了。
“秋閑,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緒哥兒好些天不來看我了,那天過後,我總是在做噩夢。”
“我是不是錯了?”
老夫人有些恍惚,的臉頰滿是皺紋壑,再也沒有之前容煥發的樣子了。
“是非對錯,沒人說的明白。”
“老夫人還是先喝藥吧?”
嬤嬤勸著,只有堅持下去,才能知道自己到底錯了還是對了。
“子安也很久沒有來了。”
的寶貝曾孫忘記了嗎?
“老夫人,小主子定然不會忘記您的。”
“不會的。”
“只是最近夫人有些忙,老奴聽說夫人日日都帶著子安讀書寫字,夫子都夸他們有進步。”
“再加上夫人的胞弟就要進京了,小主子喜歡他的舅舅,難免歡喜過了頭。”
“等過了這陣子,小主子會想起來過來看您的。”
嬤嬤將事說給聽,老夫人面略微平靜。
“柳氏的胞弟要進京了?”
這麼快?想來是打算來京城過年的。
“是啊,明年的春闈,可大有看頭。”
“丞相之子也在科舉名單,丞相之子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還是許多夫子先生看中的好苗子,都說丞相之子定能拿下狀元寶座。”
“老夫人難道就不想看看那一日誰會拿下狀元嗎?”
嬤嬤知道老夫人在想什麼,就撿些聽的講。
果不其然,老夫人手拿過了藥碗,很快就喝了藥。
“是,我是該撐著,看看柳氏的胞弟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拿下前三元。”
那豎子真能比得過丞相之子?
不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