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凜冽，顯然是用過冷水。
顧長寧等了他許久已然又困了，出手搭在他後背上著那清冽，眼皮實在有些支持不住，眼瞧著就要睡了。
“來月信會難嗎？”霍瑾宸背對著開口。
他的話讓顧長寧醒了些，然這會兒卻也沒了神，收回自己的手又重新躺好，“頭兩日會有些疼，可太醫令給的藥好，今次不難的。”
霍瑾宸才舍不得不理，轉過，出手臂將人攬進懷里摟得的，“不難便好。哪兒疼的話一定告訴我。”
顧長寧心滿意足點點頭，想著自己方才也是狠狠得罪了霍瑾宸，他瞧著像是沒脾氣一般，于是迷糊又好奇地問道：“你不氣我耍你？”
“不愁補不回來，你等著。”
他語調慵懶，顧長寧卻不自覺咽了口水，以這男人方才的架勢不定要怎麼磨。日後再也不開這等玩笑了。
顧長寧喜歡躺他懷里，不知怎的，每回被他抱著睡都會很快。闔上雙眸之際，顧長寧上突覺溫。
他在吻。
那吻由淺及深，溫繾綣，不帶半分糾纏，就溺在深的漩渦里，只剩憐惜。
“再給我親會兒就睡。”
——
窯廠大火究其緣由還是因防范未及治理失察，年節時依舊有工匠連日趕工勞，加之爐灶陳舊年久失修，原先巡檢窯廠各的人在那一日卻與旁人飲酒作樂去了，致使火源失控，蔓延災。
賢王遞回來的奏章中寫的更為細致，火勢因何而起，何時發生，以及後續滅火都有詳盡闡述。
查明了真相，史臺又有了活計。
史大夫宋聿的彈劾奏章也馬不停蹄送到了勤政殿，他彈劾的便是窯廠所在縣的縣令與縣丞。
宋聿今年五十多了，他這史做的也是盡職盡責，清正廉明，不過一點，一滴小雨點落在頭上他都要長篇大論奏給建和帝。朝中一半的員都曾在他寫的奏疏里，其中不乏孟臨的門生。
是以孟臨不大待見宋聿，每回見到他都會拂袖而去。
“陛下，微臣認為，所涉及縣令，縣丞及一眾員，包括建州刺史，都需問責，刺史不曾稟報陛下縣丞貪墨職，有失察之責。”
宋聿在這兒勸了建和帝半個時辰，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話，故而建和帝有些頭疼。
“照宋史的意思，干脆將建州都都罷了，致使建州無人治理史可就滿意了？”孟臨冷笑一聲語氣不善。
“孟侍中，還請慎言！”宋聿素來看不慣孟臨，禮義人士自是不會指著他鼻子罵，這會兒宋聿手都指向了地上，胡子都很著抖了三抖。
建和帝了眉心，似是有些憔悴，實在不想聽人吵嚷下去，屏退了除宋聿與顧容川以外的員，勤政殿這才又安靜了下來。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個道理宋卿該懂得。”建和帝提醒道。
“陛下，臣為史言，自有監察百之責，臣不能瞞。”
“有些人不似宋卿兩袖清風，可將他們放到適當的位置上也能為朝廷做事。朕心里有數。”
建和帝都由不得想，宋聿這一點好雖好，就只怕旁人抓住他這一點不放，回頭被人利用了還渾然不知。
“陛下！”
宋聿可不這樣想，他原還想與建和帝辯駁一番，可搭眼一瞧，皇帝眼下瞧著疲憊，眉宇間略有煩躁，故而識趣止住了話頭。
一旁的顧容川從始至終未出一言，宋聿瞄了眼他，只見他依舊只頷首端立。宋聿心中多還是敬著這位中書令的，他是自己查過的員里表里如一明磊落的其中之一。
“顧卿有話？”
建和帝了解顧容川，若是沒話講他方才定會兩頭安，幫著自己止住宋聿的喋喋不休。
宋聿也是有眼的，當即施了一禮直言自己應該回去整理建州此行史臺的案卷。
待宋聿走後，顧容川這才稍稍挪了兩步。
他神作都有踟躕。
建和帝瞧著他自己與自己僵持了一會兒，就那麼靜靜等著顧容川。
隨後顧容川像是想明白了，面上終于是帶了些往日的從容，手從袖里拿出一份奏章。
“陛下，臣近日閑來無事，理出一份中書省記下的員調配變的名冊，陛下可一觀。”
建和帝瞧著顧容川手中那份奏章，與其說是奏章，不如說是厚厚的一冊書。
閑來無事？顧璟灝去邊疆，兵部和中書省最忙。建州的大火，中書省，史臺，戶部和工部最忙。
顧容川何時閑過？
第54章 帝王之相
顧容川神淡然, 舉止恭謹將奏章奉上。
建和帝挑了挑眉接過奏章，指尖不自覺微微用力。他目緩緩掠過顧容川，面上不聲, 心中狐疑。
微涼的封皮和沉甸甸的奏章讓建和帝心中揣度顧容川此舉背後的玄機。
員相關名冊調都在吏部, 然中書省草擬召令也會有一份存檔，以備日後查閱。部分員調升遷顧容川自是了然。
顧容川眼下正忙，竟還騰出空來做此事，可他也是向來不做無用功。此舉總不能是讓建和帝空時瞧一眼，背後定有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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