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章 當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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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知,讓謝奕修的臉越發冷冽!

終于,講到一關于以農為本,兼商稅的策論時,裴輕窈握著筆的手停了下來。

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顯然是遇到了難題。

謝奕修幾乎是下意識地等著開口詢問。

直到授課時間結束,也沒能解開那個結,卻也始終沒向他求助一個字。

“今日便到這里。”

謝奕修冷冷地收起書本,聲音比這初春的風還要涼上三分。

“嗯。”

裴輕窈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算是送客。

謝奕修的腳步頓在原地,看著執著于難題的側臉,心中那煩躁達到了頂點。

他猛地轉,拂袖而去。

另一邊,陸景殊算著日子,估著裴輕窈好的應該差不多了。

便帶著禮登門拜訪。

彼時,裴輕窈正坐在書房里,對著那道商稅的難題唉聲嘆氣。

“窈窈,可是遇到難了?”

陸景殊溫潤含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景殊哥哥!”

裴輕窈眼睛一亮,連忙起相迎,那發自心的歡喜,與對著謝奕修時的冷淡判若兩人。

“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的小臉就要皺苦瓜了。”

陸景殊笑著刮了下的鼻尖,將手中厚厚一沓宣紙放在桌上。

“這是我以前做的筆記,或許對你有用。”

裴輕窈驚喜地翻開。

只見上面字跡雋秀,條理清晰,還將許多晦的觀點用淺顯易懂的例子加以批注,比謝奕修那本冷冰冰的策論集要親切百倍!

“景殊哥哥,你太好了!”

由衷地贊嘆。

“這道題,我算了許久都想不通。”

指著紙上的難題,苦著臉道。

陸景殊湊過去一看,溫聲笑道,“這確實有些繞。”

“來,我教你。”

他執起的手,將筆塞回的掌心,然後俯下,用自己的手包裹住的手。

他的的後背,過薄薄的春衫,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裴輕窈的臉頰微微泛紅,心跳也了一拍,卻沒有毫的抗拒。

窗外,一株海棠開得正盛。

謝奕修恰在此時去而復返,拿著一本新尋來的題集,走到書房的窗下。

他本想看看那道題解出來了沒有,卻不想,一眼就看到了窗那刺目至極的畫面。

陸景殊半擁著裴輕窈,握著的手,正在紙上寫著什麼。

微微仰著頭,邊噙著一抹他從未見過的淺笑。

而那個男人,低頭看的眼神,溫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謝奕修手中的題集被他攥到變形,也渾然不覺!

失手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清冷的眼眸中,翻涌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嫉妒。

他狼狽地轉過,幾乎是落荒而逃。

自這日過後,裴輕窈徹底想通了。

與謝奕修,就像那本《歷朝策論集要》一樣,艱、無趣,且注定不會有結果。

而陸景殊,才是這一世該走的路。

為了徹底斬斷前塵,也為了給自己那荒唐的前世畫上一個句號,決定做一件事。

撮合謝奕修和沈玉如。

長公主府即將舉辦的詩會,便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可沈玉如只是伯府庶,自然是收不到請柬的。

不過這難不倒裴輕窈,扭頭直接搶了自家小叔的請柬。

而後,徑直去了忠遠伯府。

“裴小姐?”

沈玉如見到時,眼中滿是驚訝與戒備,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弱柳扶風的溫婉模樣。

裴輕窈懶得與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將那張燙金的請柬遞了過去。

“這是長公主府的請柬,給你。”

沈玉如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價值千金的請柬。

“裴小姐,你這是……”

“沒什麼,不用謝。”

裴輕窈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我小叔那天有事去不了,放著也是浪費。”

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好心地補充了一句。

“哦,對了,我聽說,謝奕修也會去。”

說完,就走,不給沈玉如任何追問的機會。

沈玉如著那張請柬,心中驚疑不定。

裴輕窈這是什麼意思?

示好?還是試探?

但無論如何,能與謝奕修一同參加詩會的機會,絕不會放過。

做完這一切的裴輕窈,走在回府的路上,覺像是終于完了一項艱巨的任務。

可不知為何,心里卻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塊。

告訴自己,這是對的。

長痛不如短痛。

前世的債,就在這一世,由親手了結吧。

詩會當日,春和景明,京中名流雲集。

謝奕修果然來了。

他一錦袍,如松如竹地立在人群中,顯得愈發清冷孤傲,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

很快,一道影來到了他邊。

沈玉如今日顯然是心打扮過的,一藕荷,襯得楚楚人。

帶怯地走到謝奕修面前,聲道,“奕修哥哥,多虧了裴小姐,我才能來。”

謝奕修聞言,端著酒杯的手猛地一頓。

他的目,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始在人群中尋找

很快,他就找到了。

在不遠的一棵桃樹下,裴輕窈正和陸景殊并肩而立。

今日穿了一湖藍,襯得那張桃腮杏眼的臉愈發明艷人,鼻尖那顆小痣,俏皮又靈

陸景殊不知說了什麼,逗得樂不可支。

隨即,他手,從開得最盛的枝頭折下一朵花,作輕地,親手為簪在發間。

裴輕窈微微仰著頭,任由他施為,清凌凌的杏眼里,盛滿了細碎的星

那一刻,謝奕修只覺得整個詩會的喧囂都離他遠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幅無比和諧、卻又無比刺眼的畫面。

當真不在乎自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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