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下好大一張餅。
謝奕修卻只是淡淡垂眸,聲音依舊平穩。
“草民愚鈍,不懂殿下所言。草民只是一介教書先生,于國子監中教書育人,便是此生最大的心愿。”
油鹽不進。
謝衍終于沒了耐心,他收斂了笑容,定定地看了謝奕修半晌,最終拂袖而去。
“你好自為之。”
送走了這位笑里藏刀的大皇兄,謝奕修回到書房。
一想起謝衍現在這副臉,他就覺得惡心!
以前,他還是國子監的學生時,為了拿頭籌補家用,他考了第一,被謝衍帶著幾個紈绔欺辱!
後來,打罵就了平常,可有一次他竟然要他當著眾人的面他和四五個紈绔子弟的下鉆過!
最後是裴輕窈替解了圍!
他不是不懂得激,只是因為那時的裴輕窈招貓逗狗,以為和謝衍一樣只是為了戲弄自己!
連救他都是算計好的!
他先為主的認為和那些人都是一樣的!
又是一夜無眠。
次日,他乘著馬車前往國子監,行至半路,卻被數名騎士攔停。
車簾被人從外面猛地掀開,一張與梁帝有七分相似,卻更顯凌厲桀驁的臉出現在眼前。
是二皇子,謝文敘。
他很見這位二皇子,他也不會來國子監讀書。
因為 他母族強大,他從小是被楊貴妃當太子來培養的。
他的一言一行皆有最好的老師教導,自然用不著來國子監!
但他還是很了解這位二皇子的為人!
與他大哥的虛偽客套不同,謝文敘向來直接,也更加狠辣。
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車的謝奕修,眼神像在審視一件品,語氣里滿是施舍與威脅。
“你就是謝奕修?”
不等謝奕修回答,他便冷笑一聲。
“不必裝了。本皇子已經查得一清二楚。父皇流落在外的皇子,藏得倒是夠深。”
他的語氣滿是輕蔑。
“本皇子今日來,只給你兩條路。”
“一,做本皇子手下的一條狗,一把刀。替我掃清所有障礙,待本皇子登基,你依舊可以做你這逍遙自在的國子監祭酒,榮華富貴,本皇子也不了你的。”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殺氣畢。
“二,拒絕本皇子。那麼,一個沒有基,份不明的皇子,死在宮外,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神不知,鬼不覺。”
赤的威脅。
謝奕修坐在車,形未,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殿下說完了嗎?要是說完了,還請讓路。”
謝文敘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他沒想到,自己這般恩威并施,對方竟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他盯著謝奕修,似乎不敢相信這是他會說的話!
“好!很好!”謝文敘怒極反笑。
“給你臉不要臉的東西!你等著,有你跪在本皇子面前求饒的一天!”
他策馬離去,留下滾滾煙塵。
馬車,謝奕修緩緩睜開眼,眼眸中,一片冰封的殺意。
他就這麼讓他們害怕嗎?
他可還什麼都沒做呢?
一個兩個的就這麼沉不住氣了?
謝奕修扣了扣車門。
“走吧!”
而此時的謝衍與謝文敘,在各自的府邸中,幾乎是同時得出了一個相同的結論。
謝奕修此人,城府深不可測,不吃,絕非可以掌控之輩!
這樣一個才華與心機都遠超自己的兄弟,一旦被父皇正式冊立,必將為自己最大的威脅!
一向不和的兩兄弟,頭一次這麼心有靈犀地想到了一!
此人,必須在父皇公開其份之前,除掉!
京城另一頭,聞香小筑書舍里,裴輕窈正百無聊賴地翻著書。
國子監的課今日逃了。
不想看到他。
今日難得清閑,的心還算不錯。
可這份清靜,很快便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裴輕窈!”
一聲尖利的喊,伴隨著環佩叮當的響,沈玉如風一般地沖了進來。
往日里那個端莊溫婉的人,此刻卻是釵環微,怒氣森森。
“你對奕修哥哥說了什麼?”
沖到裴輕窈面前,雙手重重拍在柜臺上,厲聲質問。
裴輕窈被嚇了一跳,蹙眉看著。
“沈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我與謝公子早已沒了關系,他的事,你何必來問我?”
語氣平淡,甚至帶著一不耐。
是真的不想再和這兩個人有任何牽扯。
可這副置事外的模樣,在沈玉如看來,卻是最大的炫耀和諷刺!
“沒關系?”
沈玉如凄厲地笑了起來。
“說得好聽!裴輕窈,你在這里裝模作樣!奕修哥哥要與我退婚了!這下你開心了?你滿意了?”
“什麼?”
裴輕窈手里的書一下掉在地上。
整個人都傻了。
退婚?
謝奕修要和沈玉如退婚?
怎麼會?
現在?
“是你!一定是你!”
沈玉如見這副“驚喜”的模樣,更是氣得渾發抖。
“你從前就像個沒臉沒皮的跟屁蟲一樣追著他!現在終于得償所愿了是不是?”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人!搶別人的未婚夫,還有臉在這里拋頭面地開書舍!你還要不要臉!”
可裴輕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的腦子里,一片轟鳴。
不對……
全都不對了!
前世,謝奕修的確是退了沈玉如的婚事。
但那是因為!
是哭著求了父親,讓父親以權勢相。
鬧得滿城風雨,才得謝奕修不得不退了婚,贅他們丞相府!
可這一世,明明什麼都沒做!
躲他都來不及,連國子監的課都請了假,生怕與他再有任何集。
那他……為什麼還會退婚?
“是他自己提的?”
裴輕窈急切地追問。
的眼神太過震驚。
沈玉如卻只當是故作姿態,一把甩開的手,眼中滿是恨意。
“你裝什麼!別說你不知道,裴輕窈我告訴你,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像是瘋了一樣,對著後的小廝尖:“給我砸!把這家店給我砸了!”
小廝們得了令,舉起子就要手。
滿室的話本,那些親手整理的書冊,即將毀于一旦。
裴輕窈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心如麻。
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