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得真意切。
沈秋折靜靜地聽著,眼中的質問化為了理解和同。
沈秋折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惋惜。
“本以為你們能有個好結果,現在看來,倒是我強求了。也罷,緣分天定,看來你們之間,確實是無緣。”
“是,”謝奕修順著他的話,一本正經地點頭,臉上還帶著憾。
“是小弟的不是,憾,實在是憾。”
“噗——”
一旁的賀凌雲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憋笑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手里的折扇搖得快出了殘影。
信你個大頭鬼!
胡說八道臉不紅心不跳的,也就沈兄這麼個實心眼兒才信!
沈秋折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賀凌雲連忙擺手,一本正經道,“沒事沒事,茶水太燙,太燙。”
事的原委既已了解,沈秋折也不便再多留。
他對著謝奕修點了點頭,神復雜道,“既如此,我便回去告訴小妹。阿修,你自己……萬事小心。”
“沈兄慢走。”
待下人推著沈秋折的椅消失在月門後,賀凌雲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夸張地拍著桌子,笑得前俯後仰。
“謝奕修啊謝奕修,也就沈兄那般心思單純的人,才信你這套鬼話!什麼危險,什麼不合適,我看你啊,心里就沒裝過人家沈小姐一分一毫!”
他湊上前,用扇子點了點謝奕修的心口,笑得不懷好意。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滴水不。是不是你這心里,另有其人啊?可惜啊,沈兄還為你這樁婚事,碎了心!”
謝奕修面無表地睨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浮沫,冷聲道,“你又知道了。”
那副你很聒噪的模樣,更是激起了賀凌雲的八卦之火。
他收了扇子,子往前一探,低了聲音,笑得賊兮兮的。
“我可聽說,裴家那位大小姐,前幾日約你去了郊外的畫舫?”他挑了挑眉。
“怎麼?你們這地私會,是,和好了?”
和好兩個字一出口,謝奕修端著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抬眼,朝站在不遠的墨珩和楚南看去。
只見那兩個平日里機靈得跟猴兒似的隨從,一個正仰頭四十五度角,一臉深沉地研究著房梁上的雕花,里還念念有詞。
另一個則背過去,對著院子里的假山指指點點,似乎在欣賞今夜獨好的月。
一個賽一個的瞎,一個賽一個的聾。
這大的子隨了誰的!
謝奕修:“……”
他深吸口氣,太突突地跳著,一把推開賀凌雲那張湊過來的俊臉,沒好氣地道,“和好沒有,敵人倒是引來一堆!”
一聽這話,賀凌雲臉上的嬉笑瞬間收斂,神嚴肅起來。
“看來,他們是真的等不及了,”他沉聲道。
“一次沒得手,必然還有後招。你……打算怎麼辦?”
謝奕修冷笑一聲,眼眸中出了幾分屬于上位者的狠戾與鋒芒。
“你覺得,我這麼容易死?”
那子從骨子里出來的狂傲與自信,讓賀凌雲看得牙。
他撇了撇,忍不住吐槽。
“就你這副張狂樣,我都想給你兩刀。你說,裴家那小辣椒,到底是怎麼看上你這張冰塊臉的?”
這話也不知是哪個字眼怒了謝奕修,他原本還算平靜的臉驟然一冷,周的氣低得嚇人。
“滾!”
“哎,你這什麼態度!”
賀凌雲非但不怕,反而笑嘻嘻地跟了上去,像個甩不掉的牛皮糖。
“翻臉不認人啊?你可別忘了,我可是你未來的……頭號盟友!”
謝奕修只覺得聒噪,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
夜風拂過,將賀凌雲那幸災樂禍的笑聲,送出老遠。
夜如墨。
皇城深的毓慶宮。
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砰——!”
一只上好的甜白釉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殿顯得格外刺耳。
大皇子謝衍此刻因怒火而微微扭曲。
“廢!一群廢!”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
“這麼多人,連一個野種都解決不掉!還折損了我們好不容易安進去的黑衛!”
煙波湖上的慘敗,如同一記響亮的耳,狠狠扇在了他素來高傲的臉上。
相較于他的暴怒,坐在上首的二皇子謝文敘則顯得沉靜許多。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自己的茶盞,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聲音平淡。
“皇兄,臣弟早就說過,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太小看他了。”
謝衍眼中滿是不甘與戾氣,“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回宮,看著他坐上那個位置?父皇的態度你不是沒看到,他一旦回來,我們多年的經營,豈不都了為他做嫁裳!”
“急什麼。”
謝文敘終于抬起眼,那雙與謝衍有幾分相似的眼眸里,卻多了一份冷。
“的不行,就來的。”
他輕輕吹了口氣,吹散了茶杯上裊裊的白霧。
“再厲害的人也有肋!”
“肋?”
謝衍眉頭鎖,腦中飛速思索。
一個名字,幾乎是瞬間就跳了出來。
“裴輕窈?”
他口而出,隨即又自己否決了,臉上出鄙夷之。
“整個京城都知道,追著謝奕修跑,謝奕修卻對厭惡至極,避如蛇蝎。拿做文章,怕是沒什麼用。”
在他看來,裴輕窈那種上趕著倒的人,男人是絕不會珍惜的。
“皇兄你說的沒錯。”
謝文敘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裴輕窈,不得,也不能。”
他將茶盞放下,手指在紫檀木的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一來,是裴守勤那老狐貍的心頭,了,就等于徹底把裴守勤推到了我們的對立面,得不償失。二來,”他頓了頓,眼中一閃。
“謝奕修對的態度,確實不像是放在心上的樣子。”
“那二皇弟的意思是?”謝衍有些沉不住氣了。
謝文敘笑的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