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蠢,傻,被沈玉如那副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模樣騙得團團轉,還以為是什麼知書達理的溫才,忍讓。
重活一世,已經不想再跟這些人有任何牽扯,可麻煩卻自己找上了門!
既然躲不過,那便不躲了!
裴輕窈狠狠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從那被背叛的憤怒中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恨的時候。
那個蒙面人說得沒錯,無論綁的是誰,他們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
引謝奕修前來,然後……殺了他。
一想到那個清冷如高山之雪的年,即將踏這個為他心準備的死亡陷阱,裴輕窈的心,就像是被無數細的針扎著,麻麻地疼。
不想他來,又想他來!
可來不來對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裴輕窈的心里,一片茫然。
就在裴輕窈陷囹圄,天人戰之時,京城里已然翻了天。
“你說什麼?!窈窈不見了?”
丞相府的書房里,裴守勤霍地一下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平日里穩如泰山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現了駭人的怒氣和慌。
他一把抓住前來報信的管家,力道之大,幾乎要碎對方的肩骨。
“回……回相爺,小姐的馬車被發現在城郊的林子里,車夫被打暈了,車里……車里只有紫蘇和阿碧兩個丫鬟,小姐不見了!”
管家嚇得渾哆嗦,話都說不利索了。
“混賬!”裴守勤一腳踹翻了邊的花幾,上好的窯青瓷花瓶哐當一聲摔得碎。
“爹!您先別急!”
聞訊趕來的裴行簡,一把扶住氣得發抖的父親,他面同樣沉得能滴出水來,但還勉強維持著鎮定。
“我已經派人去京兆府報了,同時讓咱們府上的護衛分頭去找了!”
裴守勤雙目赤紅。
“找!封鎖九城!就是把整個京城翻過來,也要把窈窈給我找回來!”
整個丞相府,瞬間陷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與張之中。
幾乎是同一時間,消息也傳到了城南一清凈的宅院。
謝奕修剛練完一套劍法,清冽的雪松香混合著薄汗的氣息,讓他那張仙姿玉貌的臉龐更添了幾分凌厲的俊。
長隨墨珩步履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臉凝重。
“公子。”
“說。”謝奕修拿起布巾,拭著手中的青鋒劍,頭也未抬,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丞相府出事了。裴小姐……失蹤了。”
謝奕修拭劍的手,猛地一頓。
他緩緩抬起頭,眼里,瞬間掀起了駭人的風暴。
“什麼時候的事?”他的聲音得很低,像是一塊即將迸裂的寒冰。
“就是今日午後,聽說與忠遠伯府的沈小姐一同坐車出城,結果……”墨珩將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稟報。
沈玉如……
謝奕修的眸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這場所謂的綁架,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什麼沈玉如,更不可能是裴輕窈那個小笨蛋。
是沖著他來的。
他大拇指開始無意識地、用力地捻著食指的指節。
這是他怒到極致時的作。
那個蠢貨,怎麼會跟沈玉如攪和在一起?
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暴戾緒,在他中橫沖直撞。
就在這時。
“咻——”
一道破空之聲倏然響起!
一支黑的羽箭,攜著雷霆萬鈞之勢,準地釘在了謝奕修面前的梁柱上!
墨珩大驚失,立刻拔劍護在謝奕修前:“公子小心!有刺客!”
謝奕修的目,卻死死地鎖在那支羽箭上。
箭桿上,綁著一卷小小的紙條。
他揮開墨珩,上前一步,手取下了那張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潦草而囂張。
“你的人在我們手上,午夜時分,孤一人到城外斷魂崖,否則就等著為收尸!”
沒有指名道姓。
可謝奕修卻在那一瞬間,清晰地知道,裴輕窈也在他們手里!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會怕。
“公子……”墨珩看著自家主子瞬間煞白的臉,擔憂地喚了一聲。
謝奕修猛地回過神來。
他眼中的慌和恐懼只出現了一瞬,便被更深、更沉的冷酷與殺意所取代。
“墨珩。”
“屬下在。”
“傳我的令,召集所有潛伏在京中的人,”謝奕修的聲音冷得像冰。
“斷魂崖後山有一條鮮為人知的道,你帶一半人,從那里包抄,務必將所有人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是!”墨珩領命,又遲疑道,“那公子您……”
“我?”謝奕修扯了扯角,勾起一抹嗜的冷笑。
“我自然是……去赴約。”
午夜,斷魂崖。
今夜無月,濃稠的墨籠罩著大地,崖邊的風像是鬼哭狼嚎,刮在人臉上,如刀子一般。
謝奕修一襲玄,與夜幾乎融為一。
他真的如信中所言,孤一人,手無寸鐵,一步步踏上了這片險惡之地。
甫一上崖,他便看到了被綁在崖邊一棵枯樹上的。
正是裴輕窈。
他往四周看了下, 并沒有看見沈玉如的影子!
而裴輕窈上的藍已經變得灰撲撲的,發髻散,的臉蛋上還沾著泥污,看起來狼狽不堪。
但那雙杏眼,在看到他出現的剎那,卻迸發出了驚人的亮。
拼命地沖著他搖頭,口中被塞了布條,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在催促他快走。
謝奕修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又酸又。
笨蛋。
都自難保了,還在擔心別人。
一把冰冷的刀,橫在了裴輕窈纖細脆弱的脖頸上。
刀鋒的寒,刺痛了謝奕修的眼。
蒙面黑人,從暗緩緩走了出來,他的後,還跟著十幾個手持利刃的死士。
“呵呵……謝公子果然是重重義之人,竟真的敢一個人來。”蒙面人的聲音沙啞,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還有一個人呢?沈玉茹呢?”謝奕修冷聲問道。
裴輕窈聞言眼里的熄滅!
他果然只在乎沈玉如,只一人!
裴輕窈,你還在期待什麼!
裴輕窈低下頭,一副等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