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卻因自己之故,被二皇子謝文敘設計,慘死于箭之下。
他雖然後來為賀凌雲報了仇,將謝文敘挫骨揚灰,可那個永遠會在他耳邊嬉笑怒罵、與他并肩作戰的朋友,卻再也回不來了。
這一世,他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賀凌雲被他看得渾發,夸張地了手臂。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眼神?含脈脈,依依不舍……我說謝奕修,你可別告訴我,你被裴家小姐甩了,就轉頭上我了?我可不好這口啊!”
謝奕修眼中的沉重瞬間被這番混賬話沖散,他失笑地搖了搖頭,拿起書卷,作勢要砸過去。
“滾。”
“嘿嘿,這就對了嘛!”賀凌雲嬉皮笑臉地躲開。
“我就說嘛,能讓你謝大冰山凡心的,除了裴家那位小祖宗,還能有誰?”
他湊近了些,眉弄眼地八卦道:“我可都聽說了啊。你今天,不顧上的傷,快馬加鞭地追到西山,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結果呢?人是被你救了,可人家轉頭就跟著竹馬陸景殊下山了,連個謝字都沒跟你說?”
見謝奕修的臉越來越黑,賀凌雲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笑得更歡了。
“然後還聽說,你氣急攻心,當場就暈了!我說,謝奕修啊謝奕修,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追人都追不明白,你怎麼這麼沒用!”
賀凌雲笑得前仰後合,拍著大,眼淚都快出來了。
整個書房里,都回著他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良久,謝奕修終于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是能掉下冰碴子。
“你笑夠了麼?”
賀凌雲臉上的笑意僵在角,那雙總是帶著三分不羈七分戲謔的眼,第一次正地、帶著幾分探究地向自己的好友。
他慢慢收斂了所有玩笑的神,將手中把玩的茶杯啪地一聲放回桌面。
“不笑了。”賀凌雲的子微微前傾,低了聲音,神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說正事。宮里那位,怕是已經等不及了。”
燭火跳了一下,在謝奕修俊的側臉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影。
賀凌雲盯著他,正道,“你這次遇刺傷的消息,估計已經讓他害怕了,那位已經借題發揮,說你在宮外養了多年,如今子孱弱,屢遭宵小之輩覬覦,是時候該回家了。我收到消息,最遲下月初,他便會昭告天下,迎你回宮,冊立東宮。”
“你,做好準備了嗎?”
這本該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是他和謝奕修,連同鎮國公府在所有擁護者,蟄伏多年,步步為營,所求的最終結果。
可預想中謝奕修該有的欣,甚至是一激,都沒有出現。
他靜靜地坐在那里,神冷淡得像一尊玉雕,連眼睫都未曾一下。
賀凌雲看不懂他。
良久,謝奕修的目才從窗外那片濃得化不開的夜中收回,落在他上,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緒。
“凌雲,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著于尋回我,并且一找到,就迫不及待地要封我為太子嗎?”
這個突兀的問題,讓賀凌雲愣住。
他皺起眉,疑道,“這還用問?宮里現在鬥得最兇的,不就是楊貴妃所出的二皇子謝文敘,和皇後膝下并無所出、記在名下的謝衍嗎?”
“謝文敘有楊家和忠遠伯支持,黨羽眾多,謝衍背後是皇後母族,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勢均力敵,陛下樂見其,卻也怕一家獨大,尾大不掉。”
賀凌雲端起茶杯,撇了撇浮沫,篤定地分析道,“你這位流落在外的皇子,份就是最好的武。既無外戚之憂,又與朝中任何派系都無瓜葛,簡直是天賜的棋子!他把你扶上太子之位,就是要拿你來平衡那兩位,讓你們三足鼎立,相互掣肘,他才能坐得更穩!”
這是最淺顯的帝王心,也是朝中人人都能看明白的謀。
謝奕修聽完,眼底掠過一幾不可察的譏諷,他點了點頭,薄輕啟。
“對,你說得都對。”
“所以……”
他頓了頓,抬眸,那雙狹長的眸里,像是淬著萬年不化的寒冰,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賀凌雲的心上。
“這太子,我不當了。”
“哐當——”
賀凌雲聞言,愣了半晌!
然後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作之大,帶得梨花木的椅子都向後出半尺,發出一聲刺耳的聲。
茶杯里的水被震得潑灑出來,瞬間在桌面上洇開一灘深的水漬。
“你說什麼?”賀凌雲的眼睛因為震驚而微微睜大,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奕修,你再說一遍!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謝奕修平靜地回著他,那神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反而是一種深思慮後的決絕。
他反問:“你覺得呢?”
這三個字,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賀凌雲心中最後的僥幸。
一難以遏制的怒火瞬間竄上心頭!
“謝奕修!你在發什麼瘋!”賀凌雲激地吼道。
震得燭火劇烈搖曳。
“我們準備了這麼久,謀劃了這麼多年,你在人前人後吃了多苦,了多罪,為的是什麼?不就是今天嗎?現在臨門一腳了,你說不當就不當了?”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發,雙目赤紅地瞪著謝奕修:“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否則,咱們今天就一拍兩散!合著我賀凌雲,押上我整個鎮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命,到頭來……是在陪你玩兒是吧?!”
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從牙里出來的。
這是他第一次對謝奕修說這麼重的話。
他們是生死之,更是榮辱與共的盟友,他不能容忍謝奕修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做出如此荒唐的決定。
看著賀凌雲真的了怒,謝奕修眼中那片寒冰終于有了一裂。
他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賀凌雲,對鎮國公府而言,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