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輕窈卻像沒聽見一般,提起擺,瘋了似的朝著前院沖去。
一路跌跌撞撞,剛沖到垂花門,就迎面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膛。
“窈窈?你這是怎麼了?”
溫潤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裴輕窈抬頭,看清來人是剛從宮中回府的大哥裴行簡,他上還穿著緋袍。
裴輕窈攥住他的袖急切地問:“大哥!有他的消息了嗎?”
“他……他還活著嗎?”
裴行簡看著自己的妹妹,本來見他對謝奕修那小子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發誓要與他再無瓜葛。
他以為,今日宮中驚變,太子易主,妹妹最多是有些後怕,甚至該是慶幸自己早早。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現在看來,那些所謂的放下和疏遠,都只是自欺欺人。
裴行簡既心疼妹妹,又對那個讓妹妹如此失態的謝奕修生出幾分遷怒。
即使現在他是皇子也不行!
他扶住妹妹抖的肩膀,放緩了聲音,試圖安,“窈窈,你先別急,此事京兆尹和軍正在全力追查,你……”
“我怎麼能不急!”裴輕窈猛地打斷他,眼淚終于決堤。
“大哥,你告訴我實話!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經……”
“不會的!”裴行簡斬釘截鐵地打斷的胡思想。
“他那人,心機深沉,武功高強,沒那麼容易出事。你放心,一有消息,我立刻告訴你。”
可這樣的安,在此刻顯得如此無力。
裴輕窈失神地松開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整個人搖搖墜。
是啊,前世的他,不也是在無數次明槍暗箭中活了下來,最終登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嗎?
可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啊……
這一夜,于許多人而言,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丞相府的燈火,亮了通宵。
皇宮之中,更是燈火通明,氣氛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次日,天剛蒙蒙亮,一個驚人的消息便,再次炸響了整個上京城。
失蹤的三殿下,找到了!
京畿衛在城郊一早已廢棄的莊園里,發現了謝奕修的蹤跡。
據傳,現場慘烈至極。
莊園外,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黑綁匪的尸,個個一劍封,死狀可怖。
而那位本該被冊封為太子的三殿下,則渾是地倒在堂屋的泊之中,重傷,昏迷不醒。
最關鍵的是,京畿衛在為首的那個綁匪尸上,搜出了一樣東西。
一枚刻著大皇子私印的龍紋玉佩!
人證已死,證俱在!
一時間,流言四起,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那位剛剛坐上儲君之位才一天的大皇子。
謝衍!
書房。
空氣沉悶得讓人幾乎窒息。
皇帝面沉如水,坐在龍椅之上,周散發著駭人的低氣。
底下,是剛剛被急召宮的新太子。
他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父皇,您急召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那眼神,看得謝衍心頭發,後背冷汗涔涔。
半晌之後,皇帝拿起案上的一樣東西,沒有任何預兆地,狠狠朝著謝衍的臉就摔了過去!
一聲脆響,玉佩砸在謝衍的額角,又彈落在地,發出清脆又刺耳的聲響。
額頭瞬間被砸出了一道口子,鮮順著他的臉頰落,可謝衍卻顧不上疼,他驚駭地看著滾落在自己腳邊的那枚玉佩。
那悉的龍紋,那獨特的刻印……
是他從不離的私人品!
三日前,卻離奇失竊!
怎麼會在這里?
謝衍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父皇!冤枉!兒臣冤枉啊!”
謝衍嚇得魂飛魄散,猛地磕頭。
皇帝冷笑一聲,“朕還沒有說什麼事。你就急著喊冤?”
謝衍一愣,冷汗直流,他不用想這也知道現在是什麼局面!
謝奕修今天被找到,昏迷不醒。
現在能讓他這位父皇如此生氣的大概也只有謝奕修被綁架的事!
謝衍立刻繼續磕頭!
“父皇,兒臣知道你您說的是三皇弟的事,可這真不是兒臣做的!這玉佩是兒臣三日前丟失的!是有人栽贓陷害!父皇明鑒啊!”
龍椅上,皇帝看著他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眼中沒有毫憐憫。
只有失與憤怒。
“栽贓陷害?”皇帝冷笑出聲。
“誰敢栽贓你這個當朝太子?誰又有這個膽子栽贓朕的兒子?”
謝衍眉頭一皺。
“是老二,父皇!一定是老二干的!”
急之下,謝衍口不擇言的嘶吼道,“他一直嫉妒兒臣!嫉妒父皇屬意三弟!他這是想一石二鳥,既除掉了三弟,又把兒臣拉下馬!父皇,您千萬不要被他騙了啊!”
皇帝霍然起,氣的更狠了!
“你以為朕是傻子嗎?”他氣得渾發抖,咆哮聲幾乎要掀翻整個書房的屋頂!
“你覬覦太子之位,不是一天兩天了!朕念你是長子,念你生母早逝,對你多有縱容!可你呢?”
“你太心急!急到連一天都等不了!急到竟然敢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手!”
“手足相殘!此等心,如何為君?如何掌管我大梁江山?”
“你太讓朕失了!太讓朕失了!”
皇帝的每一個字,都狠狠地砸在謝衍的心上,將他最後一點希和尊嚴,砸得碎。
他知道,在父皇心里,他已經被定了死罪。
所有的辯解,都了狡辯。
所有的喊冤,都了推卸責任。
但皇帝并沒有說要怎麼罰他,只是讓他回去閉門思過!
謝衍失魂落魄地走出書房,像一被走了靈魂的行尸走。
剛走到宮殿拐角,就看到二皇子謝文敘正帶著人,不不慢地朝這邊走來。
“皇兄,不,現在應該太子殿下了,這麼巧?看你臉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可此刻謝文敘關切的語氣,聽在謝衍耳中,卻是極致的諷刺與炫耀!
一定是他!
他雙目赤紅,猛地沖了過去,一把揪住了謝文敘的領!
“謝文敘!你好毒的計謀!”
他咬牙切齒道,“你害了老三,又來害我!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謝文敘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笑。
“大哥,你做了太子,怎麼就瘋了?”
他說出的話冷冽刺骨!
“放開我,不然,我可要喊人了。堂堂太子,在宮中對弟弟,傳出去,可不好聽。”
那雲淡風輕的態度,和勝券在握的眼神,讓謝衍更加的惱怒!
他猛地松開手,踉蹌著後退,指著謝文敘,氣得渾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文敘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皺的領。
這才抬眸,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
“有空在這里發瘋,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跟父皇解釋吧。”
蠢貨!
這謝奕修要真是他綁架的,他豈會讓他活著被找到!
說完,他再也不看謝衍一眼,帶著人,徑直從他邊走過,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
肩而過的一瞬,猶如義割裂。
兄弟二人,徹底決裂。
自此,勢同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