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深吸口氣繼續道。
“你必須告訴我所有真相。關于上一世,裴家是如何傾覆的,關于這一世,你到底知道些什麼,還有……關于我母親!”
最後一個詞,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夜風吹過,揚起的發,也吹起了他寬大的袖。
橋下流水潺潺,四周萬籟俱寂。
謝奕修深深地看著,月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投下萬千碎,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緒。
良久。
他緩緩點頭,聲音低沉而鄭重,。
“好,我答應你。”
“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裴輕窈繃了一整夜的心弦,倏然松弛下來。
甚至來不及細品這份難得的輕松,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也并非那般面目可憎。
至,在守護裴家這件事上,他展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可這口氣還沒完全松到底,就聽見他那清冽如寒泉的聲音,再度響起。
“但,只有一點,我不能答應你。”
裴輕窈猛地抬眼,心頭一跳,那剛剛放下的警惕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什麼意思?
他想反悔?
不等開口質問,一強大的力道便扣上了的纖腰。
裴輕窈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便被他帶著凌空而起。
夜風在耳邊呼嘯,橋下的流水與遠的殿宇飛速倒退,化作一片模糊的剪影。
“謝奕修!你做什麼?放開我!”
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死死抱住他的脖頸,生怕自己掉下去。
這副投懷送抱的姿態,讓又又惱。
這個瘋子!
謝奕修卻對的掙扎與怒罵置若罔聞。
他腳尖在殿宇的飛檐上輕點數下,形悄無聲息地落一座偏僻荒廢的大殿之中。
殿唯有幾縷清冷的月過破舊的窗欞,勉強照亮一尊斑駁的佛像。
天旋地轉間,裴輕窈的後背重重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是那尊巨大佛像的背面。
被他整個圈在佛像與他滾燙的膛之間,狹小的空間里,避無可避。
“謝奕修,你到底想干什麼!”又氣又怕,聲音都帶上了音。
他的一只手臂牢牢錮著的腰,另一只手則抬起,指腹輕輕挲著因驚慌而微張的紅。那作,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迷與繾綣。
“方才你說,你我之間,不涉及任何私人。”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喑啞,像是抑了千言萬語的,帶著致命的魅。
“窈窈,只有這一點,我不能答應你。”
“什……唔!”
裴輕窈的質問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吻盡數吞沒。
他的帶著夜的涼意,卻又輾轉著火一般的熱度,不帶毫溫,充滿了掠奪與侵占的意味。
裴輕窈的眼睛倏然瞪大,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失神了不過一瞬。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在這種地方,用這種方式對!
“啪——!”
一聲清脆的耳,在寂靜無聲的大殿里顯得格外響亮,甚至激起了一微弱的回音。
裴輕窈劇烈地息著,口起伏不定。
打人的那只手還在微微發抖,掌心一片火辣。
死死地瞪著他。
“謝奕修,你混蛋!”
月下,謝奕修緩緩側過頭,白皙如玉的俊臉上,一個清晰的五指印正迅速浮現。
他出舌尖,輕輕抵了抵被打得有些破皮的角,嘗到了一淡淡的腥味。
他非但沒有生氣,深不見底的眼眸里,反而翻涌起一更為洶涌的暗流。
他看著,角竟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
那表,不似痛苦,反倒像……被打爽了?
這個念頭讓裴輕窈不寒而栗。
他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
剛說出一個字,手腕便被他猛地抓住。
他再次近,力道大得驚人,將兩只纖細的手腕舉起,死死地按在頭頂的石壁上。
這個姿勢,屈辱而又無助。
“窈窈,”他俯下,滾燙的呼吸盡數噴灑在的耳畔,聲音嘶啞得不樣子。
“你知道嗎?我快要瘋了。”
他的話劈得裴輕窈渾一僵。
聽見他繼續在耳邊低喃。
“我想你,日日夜夜地想你。想抱著你,想吻你……”
他的聲音頓了頓,變得更加危險而曖昧。
“……想看你,就像那天在這佛像後,在我下……”
他沒有說完,但那些不堪耳的、糾纏的畫面,已經足夠讓裴輕窈的臉唰地一下盡失!
那日他們在華昭寺雲雨巫山的畫面又涌了的腦海!
又又氣!
“你住口!你這個變態!瘋子!”
憤與恐懼織,讓劇烈地掙扎起來。
的掙扎,似乎反倒愉悅了他。
他卻忽然停下了所有狎昵的作,只是用額頭抵著的,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所以,窈窈,”他一字一頓,鄭重得像是在許下什麼亙古的誓言。
“你說,讓我和你不要有私人……我做不到。”
他的語氣變了,方才那瘋勁兒和掠奪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卑微的乞求。
“窈窈,我幫你,你想要的一切,江山、權勢、真相……這一世,我都會親手為你捧來。”
“但,求你,不要拋棄我。”
“別不要我……好嗎?”
最後三個字,輕得像一片羽,卻重重地砸在了裴輕窈的心上。
所有的掙扎,所有的怒罵,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怔怔地看著他。
眼前的謝奕修,褪去了一清冷矜貴,也收起了滿的狠戾乖張,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脆弱、無助,眼中是從未見過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哀求與恐慌。
何曾見過……這樣卑微的謝奕修?
那個永遠高高在上,連寫錯他名字都會冷嘲熱諷的男人。
那個前世在家破人亡後,也只是冷漠地將安置在偏殿的太子殿下……
此刻,竟然在求,別不要他。
一滴滾燙的淚,毫無預兆地從眼角落,砸在兩人的手背上,燙得彼此都是一。
放棄掙扎,任由淚水模糊視線,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聲音哽咽得不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