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別總惦記著我,我給你帶了很多禮,你有空來我府上取,或者我給你送來!你啊,照顧好自己才是正經。若是在府里了氣,別一個人憋著,記著,你還有表哥。”
“嗯!”裴輕窈重重地點頭,杏眼里水瀲滟,仿佛盛滿了星子。
正準備再說些什麼,一道尖利又刻薄的聲音,瞬間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
“裴輕窈,你真是好不知恥!深更半夜的才回來就算了,竟然還敢帶野男人回府!我們丞相府的臉面,都要被你給丟盡了!”
話音未落,側門被猛地拉開。
裴子矜雙手叉腰,一臉刻薄地站在門,眼睛里,此刻滿是幸災樂禍與鄙夷。
今夜特意等在此,就是算準了裴輕窈沒了馬車。
定然要狼狽不堪地走回來,屆時再不經意地讓下人看見,傳到父親耳朵里,定能讓裴輕窈吃一頓掛落。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等到了這麼一出好戲!
深更半夜,與陌生男子同乘一車,舉止親,拉拉扯扯!
裴子矜心中已然樂開了花。
“父親若是知道了,定要打斷你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外面廝混!”越說越得意,聲音也拔高了八度。
傅承安的眉頭瞬間蹙起,溫潤的眸子里閃過一冷意。
而裴輕窈的臉,則是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緩緩轉頭看向裴子矜。
“你看清楚,”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迫人的寒氣。
“他是不是野男人。”
裴子矜被這副模樣駭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隨即,又覺得自己在氣勢上輸了,了膛,將目投向了馬車旁的男人。
這一看,頓時愣住了。
昏黃的燈下,那男子著一襲緋袍,玉帶束腰,姿拔如松。
他眉目如畫,溫潤清雅。
尤其是那張臉,紅齒白,比見過的任何一個世家公子都要俊出塵。
這……這哪里是什麼野男人?
單看這服的制式與,便知品階不低,再看這通的氣度。
分明是鐘鳴鼎食之家才能養出的貴公子!
裴子矜的心,不控制地砰砰狂跳起來。
眼底劃過一。
立刻變臉。
對著傅承安盈盈一拜,聲音嗲得能掐出水來:“原來是位大人,小……小眼神不好,一時失禮了,還大人恕罪。”
抬起頭,自以為人地眨了眨眼,繼續道:“不知大人姓甚名誰?姐姐也真是的,認識這般俊雅的人,以前怎麼從未聽提起過呢?”
這番變臉之快,言語之骨,簡直令人作嘔。
裴輕冷哼一聲。
這就是的好妹妹,前世就是用這副弱無害的模樣,騙過了所有人。
將邊的一切,一點一點地蠶食殆盡。
懶得再看裴子矜那副惺惺作態的臉,轉頭向傅承安。
“表哥,”聲音輕,帶著一歉意。
“讓你見笑了。天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傅承安一直冷眼旁觀,此刻見裴輕窈開了口,他臉上的冷意也隨之散去,對著聲應道:“好,你也是,快進去吧,夜里風涼。”
說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裴子矜一眼,那眼神雖溫和,卻帶著一察一切的疏離,隨即轉,登上了馬車。
“表……表哥?”
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裴輕窈,聲音都變了調:“裴輕窈,你說……你說他是你表哥?”
的腦子飛速運轉著。
表哥?
金陵傅家嫡子?
一個驚人的猜測,讓的心跳都了一拍。
“他……他不會是……”裴子矜的聲音震驚。
“他不會是新科狀元,傅承安吧?”
那個傳聞中才高八鬥、名滿江南的傅家嫡孫?
裴輕窈終于轉過頭,冷冷地看著,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怎麼?”慢條斯理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一針,扎在裴子矜的心上。
“不姐姐了?”
裴子矜的臉一下,變得慘白。
剛剛竟然當著新科狀元郎的面,說他是野男人!
還那般……那般叉腰怒罵!
完了!
好不容易營造的知書達理、溫婉可人的形象,全完了!
“我……”裴子矜張了張,想要辯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裴輕窈卻懶得再給半分眼神。
“與你何干!”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再也不看後那個臉陣青陣白的。
頭也不回地邁進了丞相府的大門。
自那夜在府門前與裴子矜撕破臉後,裴輕窈的日子倒是清靜了兩日。
許是傅承安新科狀元的份震懾住了。
又或許是繼母徐箏另有盤算,裴子矜竟一反常態,見了也只是低眉順眼地問聲“姐姐安”,再不敢多言半句。
裴輕窈樂得清閑,盤算著如何將母親留下的鋪子和產業不聲地收回來。
父親一如既往地進宮和皇帝周旋。
試圖找到母親的下落。
可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
如今寧和親在即,也不敢用此事去煩父親。
只能自己和謝奕修想辦法!
但沒想到第三天,寧就風風火火地找上了門。
“窈窈!窈窈!救命啊!”
人未到,聲先至。
一道火紅的影風一般卷進了的院子,撞得珠簾叮當作響。
此刻,一張明艷的小臉皺了苦瓜,見了裴輕窈就像見了救星。
一把撲過來抱住的胳膊。
“窈窈,我快要被陳國那個皇子給死了!”
裴輕窈被晃得頭暈,連忙扶住。
“怎麼了這是?慢點說。我們不是已經散播了謠言嗎,那個皇子還不死心?”
“我前兒才聽說,陳國使團那邊已經頗有微詞了!”
為了攪黃這樁聯姻,寧公主可是把能干的混賬事都干了個遍,就差沒指著陳國使臣的鼻子罵了。
寧公主氣得直跺腳,一屁坐在裴輕窈的榻上,哭喪著臉。
“這點雨算什麼!我父皇竟然跟陳國使臣說,我只是天活潑!活潑你個大頭鬼!他們竟然還覺得,這樣的公主人有趣,娶回去正好能調劑調劑!”
“噗——”裴輕窈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