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是不能干壞事的,這報應怎麼來得這麼快!
腦子里警鈴大作,正想找個借口起,雅間的門,卻在此時被人砰的一聲,從外面暴力踹開!
巨大的聲響,震得滿屋子的人都嚇了一跳。
竹聲戛然而止,笑聲瞬間消失。
裴輕窈僵著脖子,順著眾人的目,一點,一點地,向門口。
門口,逆站著一道頎長的影。
玄墨發,姿拔如松。
俊的臉上,覆蓋著一層寒霜。
謝、奕、修!
裴輕窈傻眼了。
這場景……
這場景怎麼該死的似曾相識!
完了。
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
幾乎是條件反,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作快得把邊的清倌都嚇了一跳。
“我……我……”張了張,想解釋點什麼,可又覺得自己為什麼要和他解釋!
兩人對峙著,誰也不肯開口!
謝奕修的目,越過一屋子花容失的人。
最後,定格在裴輕窈旁那個俊清倌端著酒杯的手上。
他笑了。
那笑意未達眼底。
他一字一頓,聲音帶著戾,緩緩念出的名字。
“裴、輕、窈!”
下一瞬,他直接邁開長,無視了所有人的驚愕,徑直走到了裴輕窈的面前。
在裴輕窈驚恐放大的瞳孔中,他一把扣住的腰,不給任何反應的機會,猛地一用力。
“啊!”
裴輕窈一聲驚呼,整個人天旋地轉。
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他暴地扛在了肩上,像扛一個麻袋!
胃被他的肩膀硌得生疼,滿目的玄料。
“謝奕修!你這個瘋子!你放我下來!”裴輕窈又又氣,手腳并用地掙扎起來。
謝奕修一手牢牢地錮著,面無表地轉,扛著。
就這麼在滿屋子人震驚的目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的聲音,冷得沒有一溫度。
“回家,再跟你算賬。”
裴輕窈被扛在謝奕修肩上,整個人顛得七葷八素。
胃被他堅的肩胛骨頂著,一陣陣犯惡心。
看不見路,只能看到他玄袍的下擺隨著他疾行的步伐而翻飛,以及周圍投來的無數道震驚、鄙夷、好奇的目。
臉頰瞬間燒得滾燙。
這比殺了還難!
“謝奕修!你這個瘋子!你放我下來!”又又氣,用盡全力捶打著他的後背。
可的拳頭落在他上,就如同石沉大海,他不為所,甚至連腳步都沒有一下。
他扛著穿過宜春樓喧鬧的大堂,走過門口驚呆的奴,徑直踏長街的夜中。
直到拐進一條僻靜無人的死胡同,他才猛地停下腳步。
“砰——”
裴輕窈被他毫不憐惜地從肩上甩了下來,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糙的墻壁上,撞得眼前一黑,悶哼出聲。
還未等過氣,一道高大的影便覆了上來。
謝奕修雙手撐在兩側的墻壁上,將死死地困在自己與墻面之間。
他俯下,俊絕倫的臉離極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幾近失控的風暴。
“好玩嗎?”
“宜春樓的酒,比相府的茶好喝?還是說,里面的男人,比傅承安,比我,更能讓你開懷一笑?”
裴輕窈撞得發懵的腦袋,被他這番話激得瞬間清醒。
撞疼的後背,比不上心口涌起的怒火。
“你憑什麼管我!”猛地抬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我和誰喝酒,和誰談笑,與你何干?謝奕修,你以為你是誰?你別忘了,我們只是合作關系!”
“合作?”謝奕修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沙啞而戾。
“裴輕窈,你是不是忘了,是誰抱著我的,說生生世世都要纏著我?是誰說,這輩子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會有一個謝奕修?”
他出手,狠狠住的下,迫看著自己。
“這才多久?你的誓言,就都喂了狗嗎!”
下頜傳來劇痛,裴輕窈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但骨子里的倔強,讓不肯示弱分毫。
“我是說過!”毫不退讓地迎上他的目,一字一頓。
“可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上一世,我為你賠上了裴家滿門,最後換來了什麼?謝奕修,你憑什麼要求我這一世,還要對你至死不渝?”
“我沒有!”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深不見底的眸中,滿是慌,從中傾瀉而出。
“我沒有要你死!我從沒想過要你死!”
他的力道驟然松了些,著下的手,變了捧著的臉。
他的指尖冰涼,帶著微不可察的抖。
“窈窈,”他的聲音啞了下去,戾氣褪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脆弱與荒蕪。
“我只是……怕了。”
裴輕窈愣住。
看著眼前的男人,那個永遠高高在上、清冷矜貴的謝奕修,那個瘋批偏執、強取豪奪的太子。
此刻,他的眼中,竟流出了孩般的驚惶。
“我怕了……”他重復著,額頭輕輕抵上的,滾燙的溫度過皮傳來。
“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到你倒在我懷里,一點點變冷……我怎麼都捂不熱。”
“看到傅承安,看到今天那個給你遞酒的男人……我看到所有可能會把你從我邊帶走的人,我就控制不住。”
“我怕這一世的軌跡,會因為某個不經意的變,又走向那個結局。我怕我一眨眼,你又不見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消散在夜風里,帶著令人心碎的哽咽。
裴輕窈所有的怒氣,怨懟,在這一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平了。
原來他今夜的瘋狂,不是因為占有,而是因為……害怕。
害怕會再一次失去。
這個認知,在心中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酸,又帶著一微不可察的甜。
抬起手,有些僵,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輕輕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我,”張了張,嚨有些干。
“我今天去宜春樓,是為了寧。”
將們破罐子破摔的計劃,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