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常玉順著的目看去。
當看清那個背影的瞬間,瞳孔,猛地一。
那個背影,太像了。
像極了另一個,恨之骨的男人。
“他是誰?”傅常玉的聲音,瞬間變得警惕。
“娘,您別怕。”裴輕窈覺到了的張,連忙解釋道。
“他是太子,謝奕修。”
“太子?”傅常玉的眼神,變得更加復雜。
是謝循的兒子。
裴輕窈怕誤會,急忙用最快的速度,簡略地說了一遍,和謝奕修的事!
傅常玉靜靜地聽著。
當聽到謝奕修是李的兒子時。
眼里的警惕瞬間褪去!
“原來是阿鳶的孩子!”
原來如此。
難怪……
“娘,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裴輕窈終于問出了那個,困擾了兩世的問題。
“所有人都說您是病逝的,可是……”
傅常玉抱著的手臂,猛地收。
的眼中,再次涌上了恨意。
凄苦的一笑。
“我不是病逝。”
“是被人,下了毒。”
裴輕窈的心,猛地一沉。
“當年,我與你父親,一同宮赴宴。宴會上,我只喝了一杯酒,一杯謝循,親手遞給我的酒。”
傅常玉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回去之後,我便病倒了。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都只說是偶風寒,郁結于心。可我的,卻一日比一日虛弱。”
裴輕窈想起來了。
不過,那時候太小,只記得,娘親忽然就生病了。
父親請遍了京城的名醫,都束手無策。
原來,那不是病。
是毒。
“我死的那天,外面下著很大的雨。”傅常玉的目,看向那扇畫著雨景的假窗,眼神,變得有些空。
“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你父親,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忍著巨大的悲痛,將我下葬。”
“可他不知道,在我下葬的當晚,我的尸,就被人從棺材里,走了。”
“謝循,給我喂下早就準備好的解藥。”
“等我再次醒來,人已經在這里了。”
裴輕窈只覺得渾發冷。
無法想象,一個人,從棺材里醒來,發現自己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該是何等的恐懼與絕。
“我質問他,威脅他,想要逃出去。可他,卻用整個裴家來威脅我。”
傅常玉的聲音,開始抖。
“他說,我若不從,便讓裴家滿門,為我陪葬。”
“他還說,他會留著你,讓你活著,但會讓你活得生不如死。”
“我不敢賭。”
裴輕窈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後來呢?”謝奕修的聲音,忽然從後傳來。
他不知何時,已經轉過。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但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卻風暴匯聚。
傅常玉看向他,這個與仇人之子面容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年輕人。
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沉默了片刻,終于再次開口。
“後來,有一個人,發現了我的存在。”
“是你的母親,李。”
謝奕修的,猛地一震。
“不知從何,得知了這座地宮的。潛了進來,找到我,答應會想辦法,救我出去。”
“可我們,都低估了謝循的瘋狂。”
“他很快,就發現李舉止有異。”
“為了掩蓋這個,為了徹底斷絕我出去的希,他……”
傅常玉的聲音,哽住了。
看著謝奕修,那雙沉靜的眼中,第一次,流出一愧疚。
“他給你母親,安上了一個與侍衛私通的罪名。”
“然後,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活活杖斃。”
謝奕修的腦中,仿佛有驚雷炸響。
前世,他只知道母親是因“穢宮闈”而被賜死。
他一直以為,那是真的。
那是他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恥辱。
可他從未想過,真相,竟然是這樣!
他的母親,不是死于不貞。
而是死于,一場心策劃的,滅口!
他的雙拳深深地嵌了掌心。
“謝循……”
母親的死,裴家的悲劇,他前世的坎坷……
所有悲劇的源頭,都是那人一手造的!
傅常玉看著他,眼中滿是悲憫。
繼續說:
“你母親死後,謝循告訴我所有的事!”
“他告訴我,李,就是我的前車之鑒。”
“這座宮殿,是我一個人的牢籠。”
裴輕窈繃的神經。
真相,以一種最腥、最殘忍的方式,被赤地剖開。
再也承不住這巨大的沖擊,眼前一黑,了下去。
“窈窈!”
謝奕修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將扶住,攬懷中。
懷中的,冰冷,抖,像一片在狂風中飄搖的落葉。
“娘……”
裴輕窈靠在謝奕修的懷里,泣不聲!
傅常玉看著兒蒼白的臉,心如刀絞。
想上前,可十三年的幽,早已讓的虛弱到了極致。
只能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謝奕修扶著裴輕窈,半跪下來,讓靠在傅常玉的邊。
“娘。”裴輕窈終于緩過一口氣,抓著傅常玉的手。
仿佛抓住了世間唯一的浮木。
“我帶您走,我們回家。”
回家。
多麼奢侈,又多麼遙遠的兩個字。
傅常玉看著兒,眼中那剛剛燃起的,又黯淡了下去。
輕輕搖了搖頭。
“沒用的。”
“這里,是天底下最森嚴的牢籠,我……出不去的。”
“母親,您信我,也信您好友的孩子。”裴輕窈急切地說道。
傅常玉的目,再次落在謝奕修的上。
看著他那張與謝循有七分相似,神卻截然不同的臉,眼中閃過一復雜。
“你父親……”終于開口,問出那個埋藏在心底十三年的問題。
“他……他還好嗎?”
裴輕窈的眼淚,再次涌了上來。
“父親他……很想您。”
“他娶徐氏,只是權宜之計。在父親的心里,沒人能代替你!”
“他每天都會去您從前住的院子,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得知您可能還活著的消息後,已經和皇帝鬧翻了,現在連早朝都不上了!”
傅常玉靜靜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