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怕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念頭,在裴守勤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所以……”謝奕修接著說。
“徐氏,不只是你的繼室。”
“還是陛下,安在你邊,長達十年的一步……暗棋。”
仿佛有驚雷,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響。
裴輕窈只覺得一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渾的,都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猛地回頭,看向那個癱在地上的人。
這個人,在母親死後進裴家,模仿著母親的喜好,占據著母親的位置,著相府夫人的尊榮。
以為,只是一個貪慕虛榮的替。
卻沒想到,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謀。
“不……不可能……”裴守勤喃喃自語,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撞在後的椅子上。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醉酒後的一個錯誤,一個對阿玉拙劣的模仿。
他厭惡,卻還是給了名分和面。
他看著徐箏,他雖不喜,但這些年確實將後宅打理的很好,也盡心照顧窈窈。
他以為只是耐不住寂寞,才在外面養了一個男人!
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謝循,你真狠!
難怪這個人總能讓他想起阿玉!
的眼睛也那麼像阿玉!
竟然是特意為設計的陷阱!
“沒有什麼不可能。”謝奕修的聲音,冷酷而殘忍,將他最後一點幻想,徹底撕碎。
“相爺,您以為,您當年為何會那般湊巧地在醉酒之後,遇見一個與傅夫人有些相似的青樓子?”
“您又以為,為何能如此順利地懷上孕,并以此為要挾,嫁相府?”
“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
“一個,為您量定做的局!”
“,是一把懸在裴家頭頂的刀。”
“一旦您知道傅夫人還活著的真相,一旦這個有任何泄的風險,一旦您有任何異……”
“的任務,就是將相府上下,連同您在,一個不留,全部滅口。”
“再偽裝一場……闔家殉的意外。”
謝奕修看著桌上那幾杯,尚未被飲下的毒酒,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
“今晚,就是任務啟的時刻。”
真相,大白于天下。
所有人都明白了。
徐箏今晚,為何如此反常。
為何要說出那番決絕的和離之言。
又為何,要親自下廚,準備這頓最後的團圓飯。
而的兒裴子矜恰好生病不在!
裴輕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和的父親,的兄長,的小叔,就會在這樣一個所謂的小年夜,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場心策劃的謀里。
而策劃這一切的人,竟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
囚了母親十三年,還不夠。
竟還要將他們全家都趕盡殺絕!
“為什麼……為什麼……”徐箏終于崩潰了,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都是你我的!我為相府勞十年,你連個笑臉都不曾給我!”
“但他說,只要我辦這件事,就封子矜為郡主!他說,他會保我下半輩子榮華富貴!”
“裴守勤,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的哭喊,凄厲而絕,卻換不來任何人的同。
裴守勤看著,眼中只剩下無邊的,冰冷的恨意。
是,也是對那個將人心玩弄于掌之上,視人命如草芥的帝王!
謝奕修不再看。
他對著後的賀凌雲,冷冷地下達命令。
“帶下去。”
賀凌雲一揮手,兩名軍立刻上前,將癱如泥的徐箏,拖了出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
那桌盛的菜肴,還冒著熱氣。
那幾杯致命的毒酒,靜靜地,擺在那里。
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這場荒唐而腥的家宴。
暖意,早已散盡。
剩下的,只有刺骨髓的森然寒意。
最先打破這死寂的,是裴越。
他走到謝奕修面前,平日里那雙總是含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卻滿是鄭重與後怕。
他收起了所有玩世不恭,對著謝奕修,深深地,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這一拜,是真心實意。
若非謝奕修及時趕到,今夜的相府,怕是真要上演一出,闔家殉的慘劇。
旁邊的裴行簡,也走了過來。
他沒有裴越那麼多話,只是同樣對著謝奕修,抱拳,躬,一揖到底。
“多謝殿下。”
他們謝的,不僅僅是救了自己,更是救了他們的父親,和他們最疼的妹妹。
他扶起二人,目,卻看向了那個,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影。
裴守勤死死地,盯著桌上那杯,原本屬于他的毒酒。
他的臉,在火下,明暗不定,看不清神,但周那幾怒火與悲涼,卻讓整個廳堂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片刻後,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猛地一甩袖袍,轉,朝著書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裴輕窈的心,猛地一揪。
看著父親的背影,心中一陣無奈。
知道。
父親的怒火,是沖著皇帝謝循。
可這份怒火,在無法直接發泄給君王時,最終,還是會有一部分,不可避免地,遷怒到皇帝的兒子——謝奕修上。
無論他今夜,立下多大的功勞。
他上流著謝循的,這就是原罪。
轉過頭,看向謝奕修,眼中滿是擔憂。
謝奕修卻仿佛看穿了的心思,對安地,搖了搖頭。
他對著裴行簡和裴越,微微頷首:“兩位不必多禮,時辰不早,今夜之事,還需封鎖消息,府中上下,便有勞二位了。”
“殿下放心。”裴行簡立刻應下,拉著還有些不忿的裴越。
開始著手理這滿院的軍和府中的混。
謝奕修這才轉過,重新看向裴輕窈。
“沒事。”他看著鎖的眉頭,聲音里,帶著一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
“我去見見相爺。”
“我陪你!”裴輕窈想也不想,立刻拉住了他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