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0章 太皇太後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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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轻窈手一抖,话本掉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

这个称呼对而言,遥远得像是上上辈子的人。

只在宫中老嬷嬷们提起过,说这位先帝的生母,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了五台山礼佛,不问世事,青灯古佛,心如止水。

就连先帝驾崩,新皇登基这样的滔天大事,都未曾惊动老人家下山。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一种莫名的、细微的不安,悄然缠上了裴轻窈的心。

几乎是同一时刻,养心殿内。

谢奕修刚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正准备吩咐人去丞相府,问问他的皇后今日用了些什么,心好不好。

一想到眼神便不自觉地和了下来,清冷的角也微微上扬。

墨珩脚步匆匆地从殿外走,神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陛下。”

谢奕修抬眸,见他神有异,角的笑意敛了去,“何事?”

“陛下,西山驿传来急报,”墨珩的声音压得极低。

“五台山……太皇太后驾已至京郊,明日便可抵达宫门。”

谢奕修一愣!

太皇太后……

这个只存在于记忆最深,早已被他刻意遗忘的称谓,忽然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怎么会?

前世,直到他为裴家平反,为窈窈报仇,最后耗尽心而死,这位皇祖母也从未踏出五台山半步!

就像一个被世人遗忘的符号,安静地在史书的一角蒙尘。

为什么这一世,回来了?

在他即将迎娶窈窈,在他以为一切都将走向圆满的时候,这个最大的变数,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谢奕修猛地站起眼危险地眯起。

大拇指下意识地开始用力捻着食指的指节,一圈,又一圈。

这是他极度不安和杀意翻涌时的习惯。

“还有谁?”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墨珩头垂得更低,“同行的……还有五皇子,谢泊辞。”

谢泊辞!

他当然知道谢泊辞!

那个说不喜朝堂,终日云游四海,如闲云野鹤般的五弟。

可他这位五弟,也曾是裴相国最得意的门生!

当年裴守勤尚未对皇室彻底失之时,曾先帝所托,教导过几位皇子。

旁人都苦不迭,唯有这个谢泊辞,于万卷书中过目不忘,于朝堂诡谲中一点即通。

裴守勤教给他的,是真正的为君之道,治国之术,是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帝王心术!

一个怀帝王之术的皇子,会甘心当一个闲云野鹤?

一个早已心死如灰的太后,会无缘无故地还朝?

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如今却接踵而至。

这盘棋局,因为他的重生,已然面目全非!

谢奕修的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但他终究是历过一世生死,踏着海深仇走上帝位的帝王。

不过瞬息之间,他便将所有外泄的绪尽数收敛,眼眸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冽与沉静。

“传朕旨意。”

他重新坐下,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传令百,明日随朕……于宫门外,恭迎太皇太后驾。”

他倒要看看,忽然归来的故人能翻起什么风云!

翌日。

城正门,午门之外。

秋日的天空高远而湛蓝,金的阳为巍峨的宫阙镀上了一层庄严的晕。

谢奕修着繁复厚重的玄龙袍,面无表地立于百之首。

在他后,是文武百,裴守勤赫然站在谢奕修的后!

按品阶分列两侧,从宗亲勋贵,到六部九卿,黑压压的一片,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等待着那位传说中的、已十几年未曾面的太皇太后。

,厚重的车辙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整齐划一的甲胄声,一支气势恢宏的仪仗队,缓缓出现在朱雀大街的尽头。

明黄的羽盖,绣着翔的旗帜,锐的军护卫……那排场,几乎不亚于帝王出行。

谢奕修的眸沉了沉。

一个终年礼佛的太后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他不信!

终于,那辆由八匹骏马拉着的、巨大而华丽的沉香木车辇,在午门前缓缓停下。

一名年长的宫娥恭敬地掀开车帘,随后,满头银发的老妪,在另一名宫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

暗紫的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穿牡丹纹样。

虽不再年轻,但那份久居上位的威仪,却丝毫未减。

便是大梁的太皇太后,周氏。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浑浊,仿佛对眼前这盛大的迎接场面视若无睹。

紧接着,从车辇上又下来一个年轻男子。

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形清瘦,面容俊秀。

他便是五皇子,谢泊辞。

谢奕修的目,从他们上一扫而过。

他收敛心神,迈步上前,在距离车辇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微微躬,声音洪亮而清晰,传遍了整个宫门广场。

“孙儿,恭迎皇祖母驾回宫。”

后,百齐齐跪倒,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随之响起。

“臣等,恭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缓缓抬起,落在了谢奕修的上。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这个继承了皇位的孙子,那目锐利得像是一把锥子,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

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平淡,听不出喜怒。

“皇帝,辛苦了。”

一句皇帝,而非孙儿,亲疏立现。

谢奕修直起子,神不变,只淡淡道:“皇祖母一路舟车劳顿,孙儿已命人备好慈宁宫,请皇祖母移驾歇息。”

他的目,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站在太皇太后后的谢泊辞。

谢泊辞仿佛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冲他温和地笑了笑,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见过皇兄。”

那笑容,干净纯粹,不带一丝杂质。

太皇太后没有再看谢奕修,而是将目投向了他后黑压压的百,那视线缓缓扫过一张张或敬畏、或探究的脸,最后落在裴守勤的上。

裴守勤神肃然,没有丝毫怯懦!

太皇太后的角,勾起一抹弧度。

收回目,淡淡道,“起驾吧。”

说罢,便在宫人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朝着宫内走去。

声势浩大的迎接仪式,就这么平淡地落下。

可所有人都知道,随着这位太皇太后的归来,随着那位闲云野鹤般的五皇子还朝,这刚刚稳定下来的朝局,似乎又要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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