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修的心,像是被針扎一樣,麻麻地疼。
他用力收手臂,將整個小的子都圈在懷里,下抵著的發頂,聲音低沉而沙啞。
“不怕。”
他只說了這兩個字,瞬間平了心中所有的恐慌。
“窈窈,聽著。”
他捧起的臉,強迫看著自己的眼睛。
眸里,此刻只映著一個人的倒影。
“這一世,有我在。”
“誰都不能把你從我邊搶走。”
“朕的皇後,只能是你……”
裴輕窈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底那化不開的濃墨,和幾乎要溢出來的占有。
知道,他不是在說笑。
這個男人,為了,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心中的恐懼被平。
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
“謝奕修,我相信你。”
也請你,相信我。
這一世,我不會再做那個只會哭泣的小廢了。
我會和你站在一起,不管前路是刀山,還是火海。
夜風穿過回廊,吹得檐下的琉璃燈輕輕搖晃。
影斑駁,映在謝奕修俊卻冰冷的側臉上。
懷中的溫與香氣猶在,裴輕窈那帶著哭腔的依賴,像是一的羽,輕輕搔刮著他那顆早已為變得不像自己的心。
可他知道,溫存只是暫時的藉。
那對從五臺山回來的祖孫,才是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把利刃。
“墨珩。”
他回到養心殿,聲音比這深夜的寒還要冷上三分。
“在。”墨珩躬,連大氣都不敢。
他從未見過陛下如此凝重的神。
“去查十年前,太皇太後為何會突然離宮,前往五臺山清修。朕要所有細節,一一毫,都不能錯。”
先帝在時,對這位嫡母雖不算親近,卻也禮數周全。
為何會突然讓離京,一去便是十年,甚至連先帝駕崩這等大事,都未曾回來?
這其中,必有。
“是,遵旨!”
皇城司的效率是驚人的。
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一本塵封的卷宗便被送到了謝奕修的案前。
燭火下,謝奕修一頁一頁地翻看著,臉越來越沉。
周的氣低得讓一旁的楚南幾乎要跪伏在地。
卷宗上記載的,是一樁被刻意掩蓋的宮闈聞。
十年前,太後偶然得知,先帝竟在宮中金屋藏,囚了一位朝臣的妻子。
而那位被囚的子,不是別人,正是裴守勤的妻子,傅常玉!
太後出沈家,最是看重皇家面,當即便要去尋先帝理論,斥責他強搶臣妻,荒唐無道。
先帝是何等剛愎自用之人?
他可以容忍太後在後宮頤養天年,卻絕不能容忍手自己的私事。
礙于孝道,他不能殺了。
但,他有的是辦法讓閉。
于是,一道為國祈福的懿旨,便將這位大梁最尊貴的人,從繁華的皇宮,請到了清苦寂寥的五臺山。
名為修行,實為。
謝奕修一掌拍在案上,上好的紫檀木桌發出一聲痛苦的。
他終于明白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難怪太皇太後對裴家有那麼深的敵意!
在看來,是傅常玉這個勾引了先帝,才害得被變相囚十年,盡孤苦!
而裴守勤,在眼中,恐怕就是那個管不住妻子,甚至以此為進之階的無恥之徒!
“呵……”謝奕修發出一聲冷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有刺骨的寒。
好一個遷怒!
好一個顛倒黑白!
他的父皇,犯下的錯,卻要他的窈窈和裴家來承擔這無妄之災!
這十年怨氣,太皇太後必然是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此番回京,看來是為了復仇!
為了將裴家,徹底踩在腳下!
而謝泊辭……那個看似溫潤無害的五弟,恐怕也早就了手中最鋒利的刀。
七日後。
太皇太後的懿旨傳遍了整個京城。
于太和殿設宴,與文武百同樂,共賀新君登基。
這道旨意,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
“太皇太後這是要做什麼?太和殿是何等地方,豈能讓隨意設宴?”
“你懂什麼!這是在宣示主權!告訴滿朝文武,回來了!這後宮,乃至這前朝,依舊有說話的分量!”
“陛下竟然也準了……看來,這孝字當頭,陛下也不得不退讓啊!”
“裴相爺那邊,怕是不好過了。聽說太後一回來就召見了裴守勤,不知道說了什麼!”
這些流言蜚語,像是長了翅膀,鉆進京城每一個達顯貴的耳朵里。
丞相府的氣氛,也因此變得格外抑。
裴輕窈坐在梳妝臺前,任由紫蘇和阿碧為簪上最後一支點翠珠釵。
鏡中的,杏眼桃腮,明艷不可方。
可那雙漂亮的杏眼里,卻沒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片沉靜的湖水。
“窈窈。”
裴守勤走了進來,看著盛裝打扮的兒,眼中滿是心疼。
他權傾朝野,卻護不住自己的發妻,如今,連兒也要被卷這骯臟的漩渦。
“爹爹。”裴輕窈起,為他理了理微皺的袍。
“記住爹爹的話,”裴守勤握住的手。
“今晚,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怕。一切有爹爹和陛下!”
“您別擔心,兒知道,無論今天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生怨的!”
他說出陛下二字時,語氣頓了頓,神復雜。
他知道,那個年輕的帝王,是真心重自己的兒。
可帝王的,在詭譎的朝堂爭鬥中,又能保得住幾分?
裴輕窈重重地點了點頭。
今晚,是鴻門宴。
裴輕窈知道,
太和殿。
金磚鋪地,龍柱擎天,琉璃盞與夜明珠相輝映,將整座大殿照得恍如白晝。
文武百攜家眷分坐兩側,錦華服,珠寶生輝。
然而,滿殿的珍饈酒,竹管樂,卻不住那張氣氛。
謝奕修玄龍袍,端坐于座之上,面無表,深邃的眼眸看不出喜怒。
他的左下方,是裴輕窈的位置,與他遙遙相。
而座之側,特設了一座更為華麗的座,沈氏太皇太後一翟,頭戴九龍四冠,神倨傲地接著百的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