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7章 約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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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把刀,將前路上的荊棘都為我們斬除干凈,等到我們拿回了所有屬于我們的東西……”

太皇太後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糖。

“到那時,這大梁的國母之位,自然該由忠遠伯府的嫡,你的親表妹來坐。至于……”

太皇太後輕蔑地一笑,“一個沒了用的棋子,是死是活,還有誰會在意呢?”

原來如此!

謝泊辭瞬間恍然大悟!

祖母這一招,名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沈玉如只是一個被推到明面上的靶子,一個用來吸引裴輕窈和皇帝火力的棄子!

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頭!

“孫兒教了。”謝泊辭心悅誠服地躬行禮。

“你明白就好。”太皇太後滿意地看著他。

“哀家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切莫讓哀家失。”

“孫兒不敢。”謝泊辭連忙道。

“對了,祖母。明日,孫兒約了裴相在茶樓一敘。您……可有什麼要代的?”

這是他回京後,第一次正式拜會這位帝師,也是他父皇曾經最為倚重的肱骨之臣。

太皇太後的目,忽然落在了殿角的一張紫檀木長案上。

那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幾本用靛藍布面包著書皮的詩集。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卻保存得極好。

抬起那只戴著翡翠護甲的手,遙遙一指。

“你看到那幾本書了嗎?”

謝泊辭順著的指向看去,點了點頭:“看到了。”

“聽說裴相一生酷詩詞,尤其鐘前朝大儒的孤本。你明日去,便將這幾本詩集,當做見面禮,送給他。”

“送詩集?”謝泊辭有些意外。

這禮,是不是太輕了些?裴守勤那樣的人,會在乎區區幾本詩集?

他走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隨手翻了翻,只見里面的字跡風骨卓然,確實是難得的佳作。

“這是……”他好奇地問道。

“這是哪位名家的詩集?竟能讓祖母如此看重?”

太皇太後的角,緩緩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自然是……一份大禮!”

能要他裴家滿門的命的大禮!

謝泊辭瞬間就明白了祖母的意思!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祖母,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這幾本看似尋常的詩集。

只覺得它們重若千斤,燙得他幾乎要拿不住!

“祖母,您……您這是何意?”他的聲音,艱無比。

太皇太後卻不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你無需多問,只管將東西送給他便是!剩下的,給哀家!”

“可是……”謝泊辭的心,在劇烈地掙扎著。

他的結滾了一下,終是忍不住開口,聲音里帶著一懇求。

“祖母,他……他畢竟是我的老師。能不能……”

能不能,放過他?

後面的話,他沒敢說出口。

因為,他看到祖母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婦人之仁!”

太皇太後厲聲呵斥,猛地一拍扶手,站起來!

“老師又怎麼了?!”

的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恨意與瘋狂。

“謝泊辭,你給哀家記清楚了!在這皇家里,從來就沒有什麼師生誼,只有你死我活的權力鬥爭!”

“你忘了我們在五臺山,是怎麼過來的嗎?”

“那些青燈古佛的日子,那些茶淡飯的折磨!那些看人臉的屈辱!你都忘了嗎?!”

這一切都是拜他的妻子所賜!

而那個人的兒,絕不會讓好過!

他的臉,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眼中最後那一不忍與掙扎,也被冰冷的恨意所取代。

他緩緩地,將那本詩集重新放好,然後對著太皇太後,深深地彎下了腰。

“……知道了,祖母。”

京郊,清風茶樓。

天字一號雅間,上好的碧螺春茶香裊裊,縈繞在鼻尖。

“老師。”謝泊辭起,親手為裴守勤斟滿一杯茶,作行雲流水,禮數周到得無可挑剔。

裴守勤并未那杯茶,目掃過桌案一角。

“殿下回京,是喜事。”裴守勤的聲音平穩如昔,聽不出任何緒。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困多年,不知可否請殿下解?”

謝泊辭心中一

他放下茶壺,重新坐正,對著裴守勤深深一揖:“老師但問無妨,泊辭知無不言。”

裴守勤平靜地問:“當年,殿下為何會隨太皇太後離京?不告而別,一去經年,連一封書信也無。你可知,老夫曾派人尋了你許久?”

這個問題,像一塊巨石,在謝泊辭心頭多年。

他沉默了片刻,臉上浮現出一抹與年齡不符的苦與蒼涼。

“老師,當年之事,非泊辭所愿。”

他抬起頭,迎上裴守勤審視的目,一字一句道:“是皇祖母……執意要帶我走的。”

“執意?”裴守勤眉頭微蹙。

“是。”謝泊辭的聲音低了下去,仿佛陷了某種不堪回首的記憶。

“因為母妃……惹怒了父皇。”

裴守勤的瞳孔,幾不可察地了一下。

皇室辛,從來都是最鋒利的刀,能殺人于無形。

謝泊辭的生母,乃是出自沈家的沈瀾心,曾是寵冠六宮的貴妃。

可後來,卻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宮中只說染了惡疾,暴斃而亡。

原來,竟是另有

“我母妃……子剛烈,眼里不得沙子。”謝泊辭的聲音帶著一抖。

“而父皇他……他的心,從來就不在後宮,甚至……不在宮里。”

裴守勤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似乎預到了什麼,一顆心,不控制地往下沉,沉無底的深淵。

只聽謝泊辭繼續道,“父皇一心癡迷于……癡迷于您的夫人,為了,父皇可以遣散後宮,可以對所有妃嬪視而不見。母妃子倔強,不甘此冷落,幾次三番與父皇爭執,言語間沖撞了父皇,最終……最終被尋了個由頭,打了冷宮。”

裴守勤只覺得諷刺無比!

握著茶杯的手,竟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背上,他卻渾然不覺。

他自詡與謝循是過命的,是從龍之功的肱骨!

可到頭來,他連自己摯友的真面目都未曾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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