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7章 只是自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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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讓皇帝拿出詔書自證,這分明是將他架在火上。

當著滿朝文武和藩王的面,赤辱!

裴輕窈心里一涼。

以謝奕修的子,被這般折辱,恐怕真的會當場發作,將這些倚老賣老、顛倒黑白的家伙,全都拖出去砍了!

那樣的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

謝奕修卻端起了案上的那杯殘酒,輕輕晃了晃。

然後,他笑了一下。

可笑意卻帶著一種令人骨悚然的涼薄與譏誚。

“皇祖母說的是。”

“詔書,自然是有的。”

裴輕窈猛地瞪大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有?

他怎麼會有?

難道……是他偽造了一份?

太皇太後的眼底也閃過一錯愕。

但隨即被更深的冷笑所取代。

篤定謝奕修是在虛張聲勢,強撐場面。

“哦?既是有,那便請出來吧。也好了卻哀家和諸位王叔的一樁心事。”步步,不給他任何息之機。

“不急。”

謝奕修慢條斯理地將酒杯放回案上。

他抬起眼,目刺向了殿下跪著的三位藩王。

“皇祖母與王叔們,質疑朕的皇位。”

“可朕,同樣也質疑諸位王叔的……用心。”

三位藩王心里都同時咯噔一下。

只聽謝奕修的聲音幽幽響起。

“三位王叔此次千里迢迢進京述職,一路辛苦。想必為了行路便宜,并未攜帶家眷吧?”

這話問得突兀,殿中眾人都是一愣,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靖北王下意識地回道,“回、回陛下,正是。臣等想著述職之後即刻便回封地,帶著家眷,實在……不便。”

說著,他心里卻在打鼓。

何止是不便!

他們這次進京,本就是抱著試探的心思來的,誰不是做好了有來無回的準備?

自然要把妻兒家小穩穩當當地留在封地,那才是他們最後的底牌和退路!

“嗯,王叔們想得周到。”

謝奕修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角那抹詭異的笑意,愈發深了。

“不過,王叔們恤家人,朕,也同樣恤王叔們的骨至親。”

“你們離家日久,想必對王妃與世子、郡主們,甚是思念。”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笑意。

“所以,朕……特意派人,將他們都給各位王叔接過來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太和殿轟然炸響!

“什麼?”

淮南王第一個失聲驚呼,整個人都懵了。

靖北王與永安王更是如遭雷擊,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們……他們的家人?

被新帝的人……接過來了?

他們自以為藏得最深的肋,竟然……竟然早就被這個看似年輕稚的帝王,悄無聲息地攥在了手里!

這哪里是“接”過來!

這分明就是挾持!

是人質!

裴輕窈坐在父親側,也是驚得杏眼圓睜,小微張。

怔怔地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原來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本不是被到絕境,而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前世那個手腕狠厲、心思深沉的謝奕修,與眼前這個看似從容不迫的年輕帝王,影……漸漸重合。

的心,不知為何,竟怦怦地狂跳起來。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莫名的、連自己都說不清的激與……安心。

“墨珩。”

謝奕修淡淡地喚了一聲。

一直垂首立在階下的長隨墨珩,立刻上前一步,躬應道:“在。”

“三位王妃和世子、郡主們,到哪兒了?”

墨珩垂著眼,聲音恭敬而平穩,仿佛在匯報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差事。

“回陛下,一路順利。算算時辰,明日午後,便可宮,與三位王爺團聚了。”

淮南王的子晃了晃,幾乎要癱倒在地。

靖北王冷汗涔涔,而方才還囂得最厲害的永安王,此刻更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太和殿,死一般的寂靜。

謝奕修的目,緩緩從三人臉上移開,最終,落回到了臉同樣難看到了極點的太皇太後上。

他微微傾,好整以暇地,將方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只是這一次,那問題里,充滿了無盡的威與嘲弄。

“皇祖母,王叔們。”

“現在,你們還想看朕的傳位詔書嗎?”

“……”

回答他的,是更加徹底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還看什麼詔書!

現在,他們全家的命,都在這個年輕帝王的手里!

別說是一份詔書,就算他現在說先帝托夢傳位,他們也得跪在地上,高呼陛下圣明!

太皇太後氣得渾發抖,口劇烈地起伏著。

盯著謝奕修,半晌,才從牙出幾個字。

“皇帝真是,好手段!”

“皇祖母過獎了。”

謝奕修薄輕啟,聲音平淡,卻又帶著一居高臨下的涼薄。

“朕這點微末伎倆,比起皇祖母與三位王叔,不遠千里,聯合進京,只為給朕送上這份驚喜的大手筆,實在是自愧不如。”

他微微一頓,那雙狹長的眸里,譏誚之意更濃。

謝奕修對著太皇太後低聲音道。

“朕,也只是為了自保罷了。”

而三位藩王,此刻心中已然明白坐在上面的。

本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他們拿頭小子!

謝奕修的思緒,卻飄回了數日之前。

當他收到報,得知三位藩王即將京時,他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這些鎮守一方的王叔們,哪個不是野心之輩?

先帝猝然離世,新帝基未穩,他們不來試探一番,又怎會甘心?

他甚至算準了,他們為了行方便,也為了留有後路,絕不會攜帶家眷。

所以,藩王們前腳走,他後腳就讓人把他們的家眷接來!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這八個字,說來輕巧,可背後藏著的,卻是何等深沉的心機與冷酷的手段!

裴輕窈坐在父親側,一眨不眨地著那個高踞于座之上的男人。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是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劍,不出則已,一出鞘,便要飲

有他在,真好。

仿佛是到了的目,在滿殿或驚或懼的視線中,謝奕修的眼睫微,隔著重重人群,朝的方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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