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誅心！
句句見！
賀凌雲這番話刻薄的裴輕窈都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在心里狂笑！
但卻又偏偏說到點子上，把那些人冠冕堂皇的借口撕得碎，出底下最不堪的嫉妒與私心。
殿中許多員都愧地低下了頭，被他說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放肆！”
一聲厲喝自上首傳來，帶著冰冷的怒意。
太皇太後的臉上再也掛不住慈和的假笑，目兇盯著賀凌雲仿佛要將他凌遲。
“賀凌雲！你竟敢在金殿之上，口出狂言，辱朝臣！簡直目無尊卑！”
猛地將視線轉向了另一側的鎮國公，聲音愈發嚴厲：“鎮國公！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巧舌如簧，顛倒黑白，這就是你們賀家的家教嗎？”
鎮國公額上瞬間冒出冷汗，連忙起就要請罪。
“太皇太後息怒。”
賀凌雲卻搶先一步，對著上首微微一揖，神不變，依舊是那副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模樣。
“您不用嚇唬我父親，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膽子小。”
“臣方才所言，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若是這些話，讓某些大臣聽不下去了，覺得刺耳了。”他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還請自便，大殿的門就在那里，沒人攔著。”
簡直囂張到了極點！
他這哪里是請人自便，分明是在說：聽不下去就滾！
說完，賀凌雲還轉過頭，對著座上的謝奕修飛快地挑了挑眉，那眼神仿佛在說：怎麼樣，兄弟，我夠義氣吧？
謝奕修看著他這副樣子，心底的怒火竟被生生下去幾分。
取而代之的是一哭笑不得。
這個賀凌雲，永遠都有辦法把最嚴肅的場面攪合一出鬧劇。
但也正因如此，才將方才那死局，輕而易舉地破開了。
他面上不聲，眸緩緩掃過底下眾人。
最後，他清冷威嚴的聲音緩緩響起，為這場鬧劇畫上了句號。
“鎮國公世子的話，便是朕想說的話。”
皇帝親自下場，站到賀凌雲這邊！
謝奕修的目落在太皇太後那張鐵青的臉上，聲音里不帶一溫度：“朕的皇後，只會是裴氏。此事，不必再議。”
他緩緩起。
“諸位若無其他國事要奏，便將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分之事上。今日宮宴，到此為止。”
說罷，他看也不看底下眾人各異的神，徑直走下階。
在經過裴輕窈邊時，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最終，還是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大殿。
帝王一走，這場鴻門宴，便再也唱不下去。
太皇太後氣得渾發抖，也拂袖而去。
三位藩王與那些附議的員，則像鬥敗的公，灰溜溜地退了場。
一場盛大的宮宴，最終不歡而散。
坐上回府的馬車，裴輕窈才終于松懈了下來。
車廂，氣氛沉悶得像灌了鉛。
父親裴守勤閉目端坐，氣氛沉重而抑。
裴輕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旁的父親。
知道，今日賀凌雲那番話雖然解了圍，卻也將裴家推到了風口浪尖。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這個道理，前世不懂，這一世，卻被現實狠狠地砸在臉上。
馬車終于緩緩停在丞相府的門前。
守門的家丁一見是相爺和小姐回來了，連忙提燈上前。
一腳踏出車廂，溫暖的燈火瞬間驅散了周的寒氣。
裴輕窈深吸一口氣，正要隨著父親往里走，卻猛地頓住了腳步。
正堂門口，一道拔如松的影靜靜佇立。
原來，二哥已經早他們一步回府了！
明明是一張與大哥裴行簡有七分相似的溫潤面孔，眉眼間卻多了幾分沙場磨礪出的銳利與英氣。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一柄出了鞘的利劍，鋒芒畢。
裴輕窈的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間就熱了。
“二哥……”
呢喃出聲，下一秒，便提著擺，不管不顧地朝著那道影飛奔而去。
裴堯臣常年鎮守北境，兄妹二人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面了。
裴輕窈想起前世的這個時候，裴家出事，他遠在邊疆，等收到消息時，一切早已塵埃落定。他拼死趕回京城，最後也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哎！窈窈，慢點！”
裴堯臣顯然也沒料到自家小妹會如此激，見不管不顧地沖過來，連忙張開雙臂，穩穩地將接了個滿懷。
裴輕窈整個人都撞進了他堅實的懷抱里。
冰冷的鎧甲硌得臉頰生疼，可卻毫不在意。
將臉埋在他前，先是抑地噎，接著便“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更有兩世積累的委屈與思念。
“好了好了，不哭了。”裴堯臣被哭得一陣手忙腳，鐵將軍在戰場上殺敵不眨眼，此刻卻對著懷里的小姑娘束手無策。
他只能笨拙地一下下輕拍著的背，聲音滿是溫寵溺。
“我們窈窈這是怎麼了？都是大姑娘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是個哭鬼呢！”
裴輕窈被他的話說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哽咽道，“二哥，你……走，我們回家說！”
裴輕窈拉著二哥，親親熱熱的往府里走！
這時卻聽見一聲重哼！
裴輕窈和二哥看過去，只見自家父親背著手臉難看的盯著他們！
兩人對視一笑，一看就是父親生氣了！
裴堯臣對著父親一彎腰拱手：“父親，孩兒回來了！”
裴守勤哼了一聲一甩袖，繞過他們走了進去！
裴輕窈笑：“二哥，父親還在生你的氣哦！”
裴堯臣手的頭。
他端詳著自家妹妹，越看越是滿意，忍不住嘖嘖稱奇：“幾年不見，我們窈窈真是長大姑娘了，難怪……”
他說到一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影壁後傳來。
“二弟！”
一道溫潤又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響起，大哥裴行簡步履匆匆地趕了過來。
當他看清那站在燈下的拔影時，一向穩重自持的大哥，眼眶竟瞬間紅了。
“大哥！”裴堯臣見到兄長，也是一臉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