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2章 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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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檀香裊裊。

沈玉如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添油加醋地向高坐于榻之上的太皇太後哭訴。

“姑祖母,您要為玉如做主啊!皇後娘娘……明面上待我親厚,賞賜不斷,實則句句是刀子,將我架在火上烤。陛下更是……更是連一個正眼都未曾給過臣妾。昨夜家宴,他竟說玉如的琴音是……是噪音……”

說到最後一句,再也忍不住,泣不聲。

太皇太後手中捻著一串紫檀佛珠,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殿只有佛珠滾發出的輕微磕聲,以及沈玉如抑的嗚咽。

良久,才緩緩睜開那雙渾濁卻斂的眼。

“哭什麼?這點委屈便不住了?”的聲音蒼老而平緩,聽不出喜怒。

“哀家讓你宮,不是讓你去跟裴輕窈爭風吃醋的。”

沈玉如的哭聲一滯,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錯愕與不甘:“可是姑祖母,謝奕修他……”

“他如今是皇帝了。”太皇太後打斷了的話,語氣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冷意。

“他的心在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就得我們沈家的擺布。”

終于起,由宮攙扶著,走到沈玉如面前,手抬起的下

“玉如,你要記住,你的作用,是去攪那一池水,讓所有人的目都匯集到後宮,匯集到裴輕窈那個蠢貨上。”太皇太後的指甲微微用力,讓沈玉如到一疼痛。

“裴家勢大,裴守勤那只老狐貍又油鹽不進。想要扳倒他,就必須先讓他自陣腳。而裴輕窈,就是他唯一的肋。”

松開手,用錦帕指尖,仿佛了什麼臟東西。

“你的委屈,哀家都記著。你爹爹,也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大戲。你且稍安勿躁,在宮里安分待著,看著好戲便是。”

太皇太後的話像一劑定心丸,讓沈玉如瞬間冷靜下來。

明白了,自己的這點辱,與整個沈家的籌謀相比,本不值一提。

叩首謝恩,眼底的怨毒與嫉恨被一抹狠厲所取代。

翌日,寅時。

未亮,金鑾殿已是燈火通明。

文武百分列兩側,氣氛肅穆得近乎凝滯。

龍椅之上,謝奕修神冷峻,不怒自威。

狹長的眼淡淡掃過階下群臣,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朝會剛開始,一切如常,議的都是些邊境屯田、黃河修堤的瑣事。

就在眾人以為今日又將平淡度過之時,忠遠伯沈礪赫然出列。

“老臣,有本啟奏!”

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裴守勤站在百之首,眼皮微微一跳,心中升起一不祥的預

“講。”謝奕修薄輕啟,只吐出一個字。

沈礪深吸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冊子,高高舉過頭頂。

“臣數月前于京中黑市,偶然查獲一本賬簿!經多方查證,此乃前朝罪臣李牧之後人與人易之鐵證!”

“而與他易之人,”沈礪猛地轉,手指直直地指向裴守勤。

“便是當朝丞相,裴守勤,裴大人!”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前朝罪臣李牧之,那可是當年因謀逆之罪被先帝下令懸尸城門十日的人

與他的後人有牽扯,這罪名可就大了!

“一派胡言!”裴守勤面不改,厲聲駁斥。

“沈大人,構陷朝廷命,是何罪名,你可清楚?”

“我自然清楚!”沈礪冷笑一聲,將那賬簿呈給侍。

“賬簿在此,白紙黑字,記錄得清清楚楚!裴丞相于三年前,花費重金,從李牧之後人手中購得其祖父的親筆詩集!那詩集中,字字句句皆是對前朝的懷念,對新朝的怨懟!裴丞相將其奉為至寶,日夜品讀,究竟是何居心?”

他聲淚俱下,仿佛化為了社稷的忠臣。

“陛下!裴丞相居高位,卻心懷二心,私藏反詩,與罪臣之後勾結,此乃復辟之心不死!請陛下降旨,徹查裴府,嚴懲國賊!”

話音剛落,幾位與沈家好的史立刻出列,齊刷刷跪倒一片。

“請陛下嚴懲國賊,以安天下!”

“請陛下徹查裴府,以正朝綱!”

一時間,金鑾殿上,彈劾之聲此起彼伏,矛頭全都對準了裴守勤。

所有人的目都聚焦在龍椅之上。

裴守勤雖心中有數,這是政敵的污蔑,但此事可大可小,全在天子一念之間。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暫時收押,待查明真相的準備。

謝奕修緩緩站起,眼神冰冷地盯著殿下的沈礪。

所有人都以為,謝奕修這次肯定要重罰自己的岳父了!

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整個朝堂瞬間陷了死寂。

“忠遠伯,你好大的膽子,上次的事還沒有給你教訓是嗎?”

沈礪心中一咯噔,強自鎮定道,“臣……臣一心為國,不敢有半分虛言!”

謝奕修嗤笑一聲,那笑意卻比寒冰更冷。

“朕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一本不知從何而來的孤本賬冊,幾句捕風捉影的污蔑之詞,就敢在朝堂之上,構陷當朝一品丞相,搖國之棟梁!”

“裴相乃我大梁肱骨之臣,他的忠心,日月可鑒!豈容你在此肆意污蔑!”

“陛下……”沈礪徹底慌了,他萬萬沒想過皇帝竟會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將矛頭對準他!

“妖言眾,構陷忠良,攪朝綱!”謝奕修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驚雷。

“此罪,當誅!”

他猛地一甩龍袖,厲聲喝道,“來人!”

殿外的金甲衛士聞聲而,甲胄鏗鏘。

“將沈礪拖出殿外,廷杖二十!以儆效尤!”

“陛下!”沈礪雙,癱倒在地,臉上盡失,“陛下饒命!臣冤枉啊!臣……”

然而,他的求饒聲被無地堵住,高大的衛士像拖死狗一樣將他拖了出去。

滿朝文武,雀無聲,全都驚得呆若木

廷杖!

還是當朝伯爵!

新帝登基以來,手段雖狠厲,卻從未如此不留面,甚至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這已經不是在保裴家了。

這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裴家,是他謝奕修要護著的人!

誰敢,就是與他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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