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修的瞳孔驟然一,周的殺氣瞬間暴漲!
“王叔,你這是在找死。”他的聲音,是從牙里出來的。
“找死?哈哈哈哈!”永安王瘋狂大笑。
“本王早就活夠了!謝奕修,你的江山還沒坐穩,就要看著你的岳丈慘死在你面前嗎?快!放我走!”
氣氛瞬間繃到了極致。
金吾衛們紛紛拔刀,卻又投鼠忌,不敢上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站在裴守勤側的裴行簡,忽然上前一步,臉上帶著焦急,似乎想要談判:“王爺息怒!有話好說,切莫傷了我父親!”
他的舉,功吸引了永安王一瞬間的注意力。
也就在這一剎那!
一道迅猛如電的影,宛如鬼魅一般,從大理寺的後堂博影掠來!
那道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目標直指永安王持刀的手!
永安王只覺手腕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仿佛被鐵鉗夾住,隨即一麻,竟再也使不出力氣!
鋒利的匕首應聲落地。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膝蓋窩便被狠狠一踹,整個人不控制地向前跪倒。
下一秒,一只手已經如鐵爪般扣住了他的咽,將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到眾人幾乎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危機已然解除!
眾人一看,卻見是一玄勁裝的裴堯臣!
“父親!”
裴行簡和裴堯臣同時撲到裴守勤邊。
裴守勤的脖頸上,被匕首劃出了一道淺淺的痕,正滲出跡,看著有些駭人。
“我沒事。”裴守勤擺了擺手,臉雖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鎮定。
眼看著永安王被生擒,最後的底牌也宣告失效,太皇太後的心,徹底沉了谷底。
知道,沈家和永安王,是保不住了。
但謝泊辭,絕不能有事!
眼中閃過一決斷,迅速對著已經魂不附的謝泊辭使了個眼,隨即厲聲喝道,“泊辭!你糊涂啊!哀家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怎會與這等臣賊子為伍,被他們蒙蔽至此!”
這一聲,既是斥責,也是提點,瞬間點醒了謝泊辭。
而另一邊,被裴堯臣踩在腳下的沈礪,也接收到了太皇太後那冰冷無的眼神。
他渾一,瞬間明白了。
這是棄車保帥。
而他沈家滿門的榮華富貴,乃至生死,都握在太皇太後和背後的沈家宗族手里。
他,沒有選擇。
一巨大的絕與悲涼涌上心頭,沈礪仿佛瞬間被干了所有力氣,他趴在地上,用盡最後一力氣,嘶聲喊道,“陛下!太皇太後!此事……此事皆是臣與永安王二人所為!”
他抬起頭,布滿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謝奕修,一字一頓地招供:“五殿下……五殿下他,從頭到尾,毫不知!是我!是我與永安王覬覦從龍之功,見殿下仁厚,便假借他的名頭行事,想要……想要構陷裴相,為自己謀利!一切,都與五殿下無關啊!求陛下明察!”
這番百出的說辭,誰都聽得出是假的。
可在場的人,誰又敢說一個不字?
一場驚心魄的宮變謀,在太皇太後的強力干預下,竟要以這樣一種荒唐的方式草草收場。
謝泊辭被摘得干干凈凈,了個被小人蒙蔽的無辜皇子。
而沈礪和永安王,則了那頂下所有罪名的替罪羔羊。
謝奕修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蒼白的太皇太後,又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謝泊辭,眸深沉如海。
他知道,今日還不是與太皇太後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良久,他冰冷的聲音,終于在大堂響起。
“來人。”
“將罪臣沈礪、永安王,以及所有涉案黨羽,全部打天牢,由三司嚴加審訊,聽候發落!”
“遵旨!”
金吾衛沖了上來,將已經癱如泥的沈礪和破口大罵的永安王拖了下去。
夜,深了。
慈安宮里,燈火通明。
太皇太後卸下滿頭的珠翠,只著一深紫的常服,端坐在暖榻上,面前的茶水已經換了三遍,卻一口未,早已涼。
的心,比那杯冷茶還要涼。
殿門被無聲地推開,一裹挾著夜寒意的雪松香氣,悄然彌漫進來。
太皇太後甚至不必抬頭,便知道是誰來了。
謝奕修姿拔如松,緩步踏殿中。
他沒有讓任何人通傳,就像走進自己的寢殿一般自然。
他揮退了所有宮人,偌大的宮殿里,只剩下他們祖孫二人。
“皇帝深夜到訪,所為何事?”太皇太後的聲音冷。
試圖維持著最後的尊嚴,可那微微抖的指尖,卻出賣了心的不安。
謝奕修沒有行禮,也沒有落座,只是靜靜地站在殿中。
目沉靜地看著,辨不出喜怒。
“皇祖母與五弟,只能保一個。”
他開門見山,一句話,剖開了所有虛偽的客套與偽裝。
太皇太後猛地攥了手中的佛珠,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哀家聽不懂。”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謝奕修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冷得徹骨的弧度。
“皇祖母是聰明人,應當知道朕的意思。”他踱步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聲音輕得仿佛一陣風。
“前些時日,五臺山的普濟方丈托人給朕捎來一封信,說他想念與皇祖母論道的日子,心中甚是想念,想請皇祖母上山小住,一同參詳佛法,靜養心。”
五臺山!
這三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太皇太後耳邊炸響!
前半生在五臺山住的太久,後半生說什麼也不要再去!
的心狠狠一沉,眼皮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
這個孫子,比他那多疑的父皇,還要心狠手辣!
他這是在,做出選擇!
是選擇保全自己太皇太後的尊榮,看著謝泊辭被千刀萬剮,還是舍棄自己的一切,換謝泊辭一條活路。
殿陷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太皇太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干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你當真會放過泊辭?”
謝奕修緩緩轉過,眸深邃如淵。
“能不能放過他,全在皇祖母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