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窈坐馬車,袁錚騎馬而行。
他的視線不時地落在馬車晃的簾子上,那張雋秀的臉上,不自覺了笑。
到了萬鶴樓,姜月窈下了馬車。
袁錚也跟著下了馬。
抬腳走向他,笑著出聲:“我到了,袁公子要去何?”
“我……”袁錚隨口扯了一個地方,“我約了朋友去茶肆。”
姜月窈輕輕點頭:“公子忙去吧,歡迎有時間來萬鶴樓,我們店里新上幾道招牌,你可以來嘗嘗。”
主相邀,袁錚自然是滿口答應。
“好,我下次帶二妹一起來。”
他說著翻上了馬,又看了姜月窈一眼,這才策馬離去。
姜月窈收回視線,轉進了萬鶴樓。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大堂里只有幾桌客人。
在大堂伺候的伙計大滿見回了,正要打招呼,卻見一張臉通紅,當即嚇了一跳。
“掌柜的,你臉怎麼了?”
姜月窈有氣無力地往柜臺后一坐,抬手輕輕了臉頰,疼得渾一哆嗦。
“還能怎麼了?倒霉唄,被人扇耳了。”
“扇耳?都督府的人?”大滿嗓門大,“他們怎麼這樣?好好的,為何要打你?”
恰好素蘭從廚房那邊過來。
一聽到這話,立馬跑過來。
當看到姜月窈被扇得紅腫的小臉,眼眶一紅。
“怎麼被打這樣?”
手想去,卻又怕疼,整個人心疼得不行。
姜月窈忙安:“沒事的。”
隨后又解釋:“不是都督府的人打的,是香凝郡主。”
嘆了口氣:“也是倒霉,偏巧到了。”
“又是香凝郡主?”大滿一臉憤恨,“掌柜的,你有所不知,那香凝郡主簡直就是個瘟神……”
話剛說出口,就被一旁的二滿捂住了。
“你不要命了?!”
大滿二滿是兄弟倆,一對雙胞胎,長得幾乎一樣,但二滿更穩重些,鼻尖有顆痣。
大堂里還有客人吃飯,這話若是傳到香凝郡主耳朵里,大滿定要被剝層皮。
他們只是普通小老百姓,惹不起。
姜月窈朝兩人擺擺手。
“都去忙吧,我沒事。”
又看向素蘭:“有冰塊嗎?幫我拿些過來。”
素蘭忙去了后面,過了一會兒,拿了些冰塊來。
將冰塊包在帕子里,輕輕地敷在姜月窈的臉上。
涼意敷上來,臉上灼熱的疼痛頓時緩解了不。
見眼眶還紅著,姜月窈哄:“沒事了,日后我見了就繞道走,惹不起咱躲得起。”
素蘭恨得咬牙。
“咱們和近日無冤遠日無仇,為何非要這般為難你?”
“你沒聽見大滿說嗎?就是瘟神,誰了誰倒霉。”姜月窈突然想起一事來,一下子又開心起來,“你說裴鈺知道香凝郡主是這德麼?”
“提他作甚?”素蘭更恨了,“他倆真是一個比一個壞。”
姜月窈樂:“所以他倆才是天造地設的天生一對。”
……
姜月窈在都督府挨打的事,在傍晚時分傳到陸綏耳朵里。
彼時他剛從皇宮出來。
青書:“菜里的蟲子,指不定就是香凝郡主故意 弄進去的,姑娘平日那般小心的人,怎會在這種大事上出錯?”
見自家主子爺沒出聲,青書接著道:“好在都督府的人沒慣著香凝郡主,袁公子出手救了姑娘,聽說還送了藥膏。”
原本靠在枕上閉目養神的陸綏,聽到‘藥膏’二字,終于睜開了黑眸。
“袁公子?哪位?”
“袁家大公子,林軍副統領袁錚。”
青書朝馬車又看了一眼,等了半晌,主子爺也沒再出聲。
他猶豫著輕聲問了一句:“您是直接回府還是?”
“去萬鶴樓。”
“是。”青書立馬來了神。
姑娘被人打了,主子爺怎麼會不關心?
那可是他從蘇城帶回來的姑娘,打臉,那不就是打了主子爺的臉麼?
再說了,姑娘被欺負了,這會兒心里估計正難著呢,主子去了安幾句,那小心不就好了麼?
青書覺得自己就是個大聰明。
馬車經過泰昌坊,又穿過平樂坊,來到京城最繁華熱鬧的錦繡坊。
四月底的京城,春風和熙,不冷不熱。
錦繡坊的長街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吆喝聲和路邊酒樓茶肆里傳來的熱鬧此起彼伏,行人置其中,也跟著開心起來。
太傅府的馬車在萬鶴樓門口停了下來。
青書跳下馬車,看了一眼萬鶴樓里忙碌的景象,扭頭看向正在下馬車的陸綏。
“小的發現,自從姑娘當上掌柜的,這萬鶴樓好像更忙了。”
陸綏沒說話,他理了理上的袍,大步進了萬鶴樓。
萬鶴樓的大堂,已經坐滿了人。
姜月窈正從二樓上下來,手里還端著茶壺,一抬頭看到陸綏,雙眸一亮。
“大人----”
陸綏見三步并作兩步從樓梯上蹦跳著跑下來,眉頭一皺。
待人到了跟前,沉聲開了口。
“又蹦又跳的像什麼樣子?”
一見面,他就兇。
姜月窈收起咧開的角,有些不高興。
“我平日不這樣的,這不是看見你了嘛?”將手里的茶壺放在一旁,仰臉看他,“大人來吃飯嗎?”
陸綏的視線恰好落在臉上。
雖然已經消腫不,但依舊能看見上面明顯的紅。
可想而知當時打得有多重。
他收回視線,抬腳往后院去。
“跟我來。”
見他好似生氣了,姜月窈忙抬腳跟了上去。
見他一路往十方閣而去,姜月窈趕出聲提醒。
“十方閣今日有人了,滿月閣沒人,大人不如去那兒?”
陸綏沒回。而是抬腳上了一邊的亭子。
此地勢偏高,修了一座亭子,亭子里擺放著桌椅,供貴客飯后來此喝茶聊天。
但這會兒客人們都在吃飯,此無人。
陸綏進去后坐了下來。
姜月窈也跟了進去。
一旁備有熱水,正要給他泡茶。
陸綏出了聲。
“別忙了。”
隨后又道:“過來。”
姜月窈放下茶壺,起走到他跟前。
蹲在他旁,仰臉看他,小眼神著疑。
“怎麼了?”
陸綏沒說話。
他抬手過去,修長的手指著的下頜,微微使力,將小臉擺正。
視線落下來,沉得可怕。
“下次再敢手,你就給我狠狠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