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朝廷放了三天假。
五月五這天一早，陸綏便回了老宅。
保寧堂，老夫人早已恢復，正坐在飯桌前用早飯。
見他來了，便讓下人添了副碗筷。
親手給他盛了半碗紅糖糯米粥。
“知道你不喜甜食，但今日過節，你好歹吃上幾口。”
陸綏接過，拿起勺子，慢條斯理地吃著。
甜得膩人，他還是一口口吃了下去。
吃完臨走前，老夫人遞給他一個香包，香包用了上好的錦緞，里面裝著桃葉艾葉和朱砂。
陸綏接過，笑了笑。
“母親，我都多大了，用不著這個。”
“怎地用不著？只要你還沒親，在我眼里就是孩子，是孩子就得帶著這個。”
還強迫陸綏當著的面將香包掛在腰上。
花花綠綠的緞面，實在是不配陸太傅一高冷的玄青錦袍。
從保寧堂出來，往府外去的路上，正好遇上府中小輩也出府。
一群年輕人，個個喜氣洋洋，討論的都是今日的龍舟比賽。
看到陸綏，大家一瞬間安靜下來。
大公子陸衡上前一步：“三叔，您這是要去白玉龍湖嗎？我們大家也正要過去。”
陸綏點頭，視線掃過眾人，緩聲開了口。
“今日賽龍舟，現場人多混，你們幾個不可走散，賽事結束便歸家，不可在外面長時間逗留，可都記住了？”
“是。”
其中年齡最小的陸衡昭走到陸綏面前：“三叔，今日三哥去參加龍舟比賽了，他在銀蝎隊，我們要去為他加油。”
陸衡昭是陸衡青嫡親的弟弟，二夫人所出，今年才十二歲。
陸綏了他的腦袋。
“嗯，不錯，到時聲音大一些，不然他會聽不見。”
陸衡昭握了握拳頭。
“好，我今早吃了兩個粽子，現在勁兒足著呢，定能喊出最大的聲音。”
他這話，惹得在場所有人都笑了。
陸綏也勾了角。
他又叮囑陸衡對弟弟妹妹多照顧一些，這才大步離開，先行上馬車離去。
馬車一路往城西玉龍湖而去，經過錦繡坊時，青書掀開簾子，看著閉目養神的陸綏。
“主子，前面好像是姜姑娘。”
陸綏睜眼，抬手起簾子朝外看去。
果然在前面不遠，姜月窈挽著另外一個姑娘的手，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惹來不行人的側目。
陸綏放下簾子，沉聲吩咐：“問去哪兒？”
“是。”
……
吃過早飯，姜月窈和沉魚一起出了門。
昨日都督府二小姐袁舒妍派人來給送信，約一起看龍舟，還特意囑咐讓早些過去。
姜月窈喜歡袁舒妍的。
雖然出矜貴，但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待人也和善。
對方邀請，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剛走出家門沒多久，便聽到后有人。
一回頭，姜月窈就看到坐在馬車上的青書。
一看到青書，便知道陸綏在馬車里。
忙轉迎上去：“青書，你家主子今日怎麼這麼早？”
“主子爺今日是裁判，自然是要早去的。”馬車停下來，青書跳下馬車。
姜月窈走到車窗前，踮起腳尖，抬手敲了敲。
過了一會兒，車簾掀開，出陸綏那張冷峻的臉龐。
姜月窈揚起角，很甜地了他一聲。
“大人。”
陸綏垂眸看：“你這是要去何？”
“去看賽龍舟啊，”姜月窈仰著臉看他，“大人這也是要過去那邊嗎？那太好了，我和沉魚腳都走酸了，能不能蹭個馬車？”
“沉魚？”
“萬鶴樓新招的伙計。”姜月窈朝站在幾步之外的沉魚招招手，“過來過來。”
原本抱站在不遠的沉魚，見招手，這才不不愿地走了過來。
站在姜月窈后，看著馬車里的陸綏。
那雙清凌凌眸子里，著毫不掩飾的打量，還有一審視。
陸綏也在看，淡淡的眸底劃過一抹犀利之。
新招的伙計？
會武之人？
倒是有趣。
只是，他怎麼看有些眼？
好像在哪兒見過？
見他一直盯著沉魚看，姜月窈不樂意了。
上前一步用雙手擋住他的視線：“大人你為何盯著沉魚看？我知道長得好看，但是我的。”
陸綏收回視線，輕嗤一聲。
“你的？前幾日姜掌柜不還是喜歡材健的男人？怎麼幾日不見，你又換口味了？”
姜月窈樂了。
笑瞇瞇地看著陸綏。
“陸大人生什麼氣？我說沉魚是我的姐姐，你腦子整日想些什麼？”
陸綏‘啪’地一聲放下簾子。
姜月窈見他要走，忙一把拉住沉魚：“快上車。”
說著已經麻溜地爬上了馬車。
沉魚：“……”
姿勢實在是不雅。
也跟著淡定地上了馬車，但沒進里面，而是和青書一起坐在車轅上。
青書看了好幾眼。
覺得這姑娘有那麼一丟丟的眼……
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沉魚姑娘老家是哪兒的？”
沉魚一個冷眼撇過去：“你管我！”
“……”際小能手青書，第一次遭遇如此慘重鐵盧。
當時臉都青了幾分。
而此刻馬車。
姜月窈坐在陸綏對面，雙手托腮，看著閉目養神、明顯不想搭理的陸綏。
剛想開口緩和一下氣氛，視線落在他腰間掛著的香包上。
花花綠綠，煞是好看。
“大人的香包真好看。”是真心夸贊。
陸綏睜眼看著：“怎麼？想要？”
“不要不要，我怎麼好意思要大人的東西。”姜月窈一副懂事的模樣，“況且這個端午香包定是長輩給你的，你如何能送我？”
“我也有的。”從上拿出一個紅香包，“蘭姐姐給我準備的，大人覺得好看嗎？”
陸綏未置可否。
他不喜歡的。
姜月窈將香包重新放回去。
“端午節，我給酒樓的伙計都發了節禮，每人二兩銀子外加一提棗粽子。”
“他們都很開心，直夸我是好掌柜。”
“看著他們如此開心，我也很開心。”
見越來越多廢話。
陸綏打斷繼續開口的話：“想要什麼直說！”
姜月窈‘嘿嘿’一笑。
立馬捧著雙手過去。
“人家都有節禮，就我沒有，大人是不是也該給我發一份？”
話音剛落，手被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