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窈輕挑眉梢，小手一指，指著后滿樓燈火的萬鶴樓。
很驕傲地抬著臉蛋。
“看見了嗎？樓上樓下，后院前堂，都客滿。”
“大人，可還滿意？”
此時，一旁有燈火落下來，恰好將眼前姑娘罩在其中，橘的燈火中，姑娘一艷，掌大的小臉又白又，眸子清亮，里面盛滿了小得意。
陸綏勾著的角，弧度更大了。
他沒說話，抬腳往萬鶴樓去。
還等著被夸的姜月窈，見他就這麼往里走，立馬追了上去。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樣？”
“你夸一下我會死呀。”
陸綏不語，抬腳上了臺階。
姜月窈跟在后面，因為生氣，便拎著子，然后拿穿著繡鞋的腳尖去踢他穿著靴的腳后跟。
陸綏沒理會。
繼續踢，踢著踢著，自己覺得還有意思，愈發玩得開心。
跟在后面的青書，忍不住視線瞥到一旁，多有些無語。
姑娘可真是稚。
再說主子爺也真是，您就夸夸姑娘怎麼了？姑娘現在正是需要被夸的年歲，您多夸夸，干勁足，掙的銀子不都是您的？
陸綏徑直去了后院，他的固定飯桌十方閣今日也有了客人，他抬腳上了亭子。
姜月窈也跟著上了亭子。
嫻地替他泡上茶水：“大人想吃些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陸綏解開領口的第一顆扣子，活了一下脖頸，緩緩呼出一口氣，這才出了聲。
“不急，你先忙。”
亭子里掛著琉璃燈，燈落在陸綏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疲倦。
姜月窈一邊沖洗著茶盞一邊問他。
“大人看起來很累，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陸綏抬眸撐著額角，輕抬眼皮，深邃的眼眸朝看過來。
語氣低沉，卻著幾分戲謔。
“怎麼？想替本大人分擔煩憂？”
“分擔？不不不，”姜月窈將小腦袋搖了撥浪鼓，“我不過小老百姓一枚，如何能懂太傅大人的社稷大業？”
將茶盞遞到他面前，抬眸‘嘻嘻’一笑，“我就隨口一問，假裝關心一下，畢竟您是我大東家，面子上的功夫總是要做的。”
正等著說幾句心話的太傅大人，直接被氣得閉了眼。
他朝擺擺手，意思讓趕走，別在跟前給他添堵了。
姜月窈也識趣。
抬腳往外走的時候，經過青書邊，隨口撂上一句。
“青書你離遠一點，你家主子心不好，我怕你要遭殃。”
青書冷汗直流：“姑娘別瞎說，主子不是那種人。”
“是嗎？”姜月窈明顯一臉不信。
亭子里，男人暗暗咬牙的嗓音傳來。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青玄把你的門牙敲了！”
“……”
姜月窈一把捂住，一溜煙跑沒影了。
青書看著飛快消失的影，不由得在心里慨一句：“年輕真好，腳也利索，跑得可真快。”
姜月窈剛離開，便有人過來。
青書見了來人，笑著見禮：“段大人，您來得可真快。”
段硯舟掃他一眼，冷笑一聲：“你家主子有請，我能不快？”
說著話兒，人已經進了亭子。
段硯舟，金吾衛大統領，正三品職，出衛國公府，和陸綏同歲。
英國公府和衛國公府之間只隔了一堵墻。
因年歲相當，家世相當，雖然一個子沉穩斂，一個肆意張揚，但還是從小玩到大。
現如今，一個了閣，一個了金吾衛統領，兩人之間的兄弟卻是越來越深厚。
大概是走得太近，沒事就湊在一起。
再加上都到了親的年紀，兩人邊卻連個姑娘都沒有。
于是京中便有傳聞……
“太傅和段大人整日形影不離，其中恐怕有貓膩。”
“難不兩人是……”
“一對兒？！”
段硯舟不知從哪兒聽說了，為證清白，氣得跑進風月樓，要了兩個姑娘，左摟右抱……
謠言不僅沒破，反而愈發熱烈。
“段大人莫不是了什麼刺激？”
“我聽說太傅要被皇上賜婚了……”
段硯舟吐三升，差點原地去世。
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近兩年風言風語了很多。
段硯舟進了亭子，
先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陸綏，接著徑直在對面坐下來，拎著茶壺給自己倒了盞茶。
他端起放在邊，喝了幾口，這才出了聲。
“我還沒吃飯呢，死了。”
陸綏睜眸，眸淡淡地睨他一眼，隨后吩咐青書。
“去弄些飯菜來。”
隨后又待，“別弄太葷。”
他今日胃口不佳，只想吃些清口小菜。
但段硯舟不樂意：“別別別，我今日一整天沒好好吃過飯了，給我弄個大肘子，再來壺玉梨春。”
青書好笑道：“段大人，萬和樓的大肘子都要被您吃了。”
每次來必點，上次還加了烤羊，可真能吃。
“你懂什麼？我天天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不吃肘子哪里跑得？”
青書樂了，他轉離開，青玄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守在了亭子下。
段硯舟連喝了兩盞茶，這才停了下來。
他姿后仰，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
“這活是越來越難干了，為了抓個人，我三天兩夜沒合眼。”他說著看向陸綏，“你再不出招，你就等著給我收尸吧。”
陸綏闔眸，修長的手指著眉心，亦是一臉疲憊。
“不急，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段硯舟挑眉：“算這麼準？”
“他們中間已經起了訌，有人想要立功，自然會帶東西來。”
“這些老東西，一個比一個賊，我怕沒那麼簡單。”
兩人說了會話，青書就過來了。
姜月窈跟在后，兩人手里都端著托盤，托盤里放著酒菜。
段硯舟一見姜月窈，立馬起去接手里的托盤。
說出來的話，更是討喜。
“怎麼能勞煩姜掌柜親自送菜呢？您說一聲，我自己去端就。”
姜月窈見過他幾次，兩人子相仿，都有一張能說會道的。
每次見面，都十分歡樂。
“哎呦您客氣您客氣，能為段大人效勞，是小的福氣。”
將那道肘子放在段硯舟面前，“今日這肘子，大人若是吃得滿意，能不能給點小賞錢？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一大家子人得嗷嗷，就等著賞錢買口飯吃。”
“小賞錢才有幾個？”段硯舟笑得賤兮兮的，“不如你跟了我，我……哎喲我……陸綏你有病吧？”
他捂著被砸的腦門，炸地看著對面拿果子砸他的陸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