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胡韜這麼害怕。
老太師雖然已經致仕，但皇上對他十分敬重。
每年老太師的壽辰，陛下會親自過來，親手敬他一杯酒，名為長壽酒。
而且為多年，被他親手提拔的那些人，現如今都了朝廷中流砥柱，再加上白家還有兩位大爺，一個二品尚書，一個三品太常卿。
就這份，別說怠慢，就是迎出來的速度慢了點，就得膽戰心驚。
老太師的語氣還算緩和。
“胡大人在忙公務？老朽突然過來，沒有耽誤你的事吧？”
胡韜哪敢說有半點不樂意，忙弓著腰行了禮。
“老太師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他問得小心翼翼。
胡韜將自己最近辦過的案子在腦子里快速過了一遍，沒發現和白家有關系的人。
就在他忐忑之際，白昌明出了聲。
“我聽說胡大人今晚抓了兩個姑娘？”
胡韜愣了愣：“是……下是派人抓了兩姑娘來。”
可這兩姑娘和白家有什麼關系？
姓姜的那個是萬鶴樓掌柜，原本是陸綏罩著，現如今陸大人已經自難保，自然不會再有人管。
至于另外一個……什麼來著？
哦對了，沉魚。
誰家好姑娘這個名字？
一聽就是爹不管娘不疼，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在萬鶴樓當伙計，一天掙不了幾個銀錢，像這種小平民，自然是和太師府攀不上丁點關系。
但偏偏，老太師的一句話，讓他差點給跪了。
“不知這兩姑娘現在何？”
“回老太師，今日這兩位姑娘在萬鶴樓無故毆打香凝郡主，導致郡主昏迷不醒，郡主府上的人報了，下便讓人將這兩人都帶了過來。”
“因涉及毆打皇室，下不敢怠慢，便讓人送了牢獄。”
老太師沒說話。
站在他后的白晉開了口。
“毆打皇室？簡單一句話就定了兩個姑娘的罪，你可有經過調查取證？”
“這……”胡韜一下子被問住了。
“就憑安親王府上之人一句話，你就信了？”白晉一臉不悅，“胡大人的斷案手法當真是簡單明了又快速。”
胡韜不敢說話了。
此刻的他已經聽出來了，這兩位姑娘恐怕當真和太師府有些關系。
一旁白昌明已經不耐煩了。
“帶我去牢房看看。”
胡韜見他要下牢房，嚇了一大跳。
“太師您……”
“閉！”白昌明了怒，他一雙虎目看著胡韜，“若真是我家寶卿……胡韜，你仔細你的腦袋。”
胡韜一，差點給他跪了。
他再也不敢猶豫，領著白家人往牢房去。
……
京兆府衙的牢房都在地下，姜月窈和沉魚被關在負一層的某間牢房。
這里惡臭又臟。
本不是人待的地兒。
姜月窈靠在墻角，沉魚躺在上，翹著二郎，聽到頭頂傳來嘆息聲，便仰頭去看。
“你愁什麼？”
姜月窈目呆滯。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進牢獄，還是京城牢獄，也算是宗耀祖了。”
“哎你還真別說。”眼睛一亮，“這種機會對于咱倆來說的確珍貴，一般人本撈不著，像我爹那種的，這輩子估計也別想進來。”
“你爹？”姜月窈垂眼盯著，“你不是說你無父無母，打小就了孤兒？”
沉魚眼神閃了閃。
“我……這話我說過？”
這個模樣一看就是撒了謊。
姜月窈深吸一口氣，扭過子不愿搭理。
沉魚見生氣了，一個翻坐起來，湊到跟前去解釋。
“我是個混江湖的，江湖上的事哪有真的？當初咱倆第一次見面，不知不知底，我哪能直接上來就掏老底？”
“來來來，正式認識一下子。”
朝姜月窈出手去。
“沉魚是我江湖上的大名，我真名沈……”
一道蒼老渾厚的嗓音傳來。
“寶卿啊……”
一聽這聲音，原本吊兒郎當的沉魚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幾個人，先是激地的大兩聲，接著一把捂住臉：“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白家三人，原本拎著的一顆心，在看到活蹦跳跟只猴子似的那一刻，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牢門被打開，白晉率先一步走了進去。
他站在沉魚面前，又氣又是心疼，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白昌明走進來，一眼就看到手腕上一塊淤青。
頓時臉一沉，直接扭頭質問一旁膽戰心驚的胡韜。
“你對用刑了？”
胡韜將腦袋搖得比什麼都快。
“下拿命保證，絕對沒兩個姑娘一手指頭。”
“那為何手腕青了這麼大一塊？”白昌明指著沉魚的手腕，兩眼冒火，想要殺了胡韜。
胡韜‘撲通’一下，直接給他跪了。
“老太師明鑒，下的確沒過姑娘一個手指頭，至于那淤青，下也不知啊。”
“狗東西。”大爺白晉巖一腳踹過去，“人被你關著了傷，你今日不給我們個說法，我明日早朝就告去皇上跟前，讓他給評評理。”
“白大人饒命饒命啊……”胡韜有苦說不出。
他看著沉魚，哀求著：“姑娘，您好歹說句話，我可真沒招你……”
“他的確沒招我，這淤青是香凝郡主的人打的，當時可疼了……嗚嗚外祖父……”
外……外祖父？
不止是胡韜一臉震驚，就連站在一旁的姜月窈也瞬間睜大了雙眼。
外祖父？
太師？
太師是……外祖父？
姜月窈覺自己有些眩暈……好一個無父無母？
好一個可憐孤兒！？
在那兒騙吃騙住了那麼久……嗚嗚就是個大傻子。
白昌明一聽，自己的寶貝外孫被人打這樣，那還得了？
一把拉住沉魚就要上安親王府討個說法。
沉魚被他拽著出了牢房，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麼。
“等等……您等等。”拉住白昌明，回頭看著還在牢里發愣的姜月窈，“窈窈，走啊。”
姜月窈抬腳走出來。
白家三人，這才將注意力轉到了上。
當三人的視線落在姜月窈那張臉上時，不約而同都愣了一下。
白晉安：“你……”
沉魚立馬上前，拉著姜月窈的手，對三人介紹道。
“姜月窈，是我剛回京認識的姐妹，我最近一段時間，都是和住在一起。”
隨后，又指著白家三人對姜月窈道：“這位是我外祖父，這個是大舅，這位是二舅，我娘是白家最小的兒。”
面對白家三人虎視眈眈的眼神。
姜月窈張得直打哆嗦。
“月窈……見過三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