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馬車進了太師府,到了中庭才停下來。
姜月窈跟著沉魚下了馬車。
即便是夜晚,借著廊下的燈籠,姜月窈也能清楚地到來自太師府的大氣磅礴之勢。
這是京中百年世家獨有的底蘊,讓人一踏,便心生畏懼之意。
院子里忙碌的丫鬟仆從,井然有序,著統一服飾,走路無聲,見到老太師過來請安,個個規矩面。
姜月窈跟著沉魚一起,進了崇明堂。
崇明堂是老太師和老夫人喬氏住的院子,位于太師府的正東的位置,也是整個太師府最好的院子。
偌大的院子,里面燈火通明。
大概是得了信,老夫人邊最得力的嬤嬤守在屋門口,見人回了,忙開心地朝里遞了話。
“老夫人,回了,都回了。”
屋子里立馬傳來靜,接著簾子被掀開,老夫人喬氏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一眼就看到了沉魚。
“哎呦我的心肝啊我的寶,快來,讓外祖母抱抱親親。”
沉魚松開原本牽著姜月窈的手,幾步跑過去,一把將老夫人抱了起來,然后開始轉圈,一邊轉一邊開心地:“外祖母,您的小卿卿回來了。”
見就這麼將已經六十五高齡的老夫人就這麼抱著轉起圈來,嚇得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
“哎呦小祖宗別轉了。”老嬤嬤嚇得臉都白了,“快停下快停下。”
二爺白晉一個健步過去,直接拽住了沉魚的胳膊,讓停了下來。
他是又氣又急。
“你都多大了?還這麼胡鬧?”
沉魚將喬氏放下來,喬氏暈頭轉向,嬤嬤和丫鬟一起扶著,穩了穩,這才睜開眼。
聽到二兒子在訓沉魚,立馬出了聲。
“你兇什麼兇?對我親才這樣,我樂意。”
白晉:“……行行行,您樂意,我錯了。”
喬氏用手去沉魚的臉,滿眼都是心疼。
“瘦了瘦了,怎麼瘦這麼多?以前多胖乎的丫頭,都瘦皮包骨了,你爹娘沒給你飯吃?”
沉魚點頭:“不給,他們不給飯還關我閉,所以我跑回來了。”
“跑?”老太太一聽,眼睛都睜圓了,“從漠北一個人跑回來的?”
“別站在門口了,進去再說。”白昌明抬腳,喬氏也拉著沉魚的手往里去,沉魚卻拉著的手沒。
回頭朝姜月窈招手:“窈窈,快來。”
喬氏這才注意到院子里還站著一個小姑娘。
微微轉,蒼老的雙眼,順著外孫招手的方向看過去。
夜深,廊下的燈火明亮,小姑娘站在院子里,一素,卻有一張極其明艷人的小臉。
看到那張臉時,喬氏忍不住在心里驚嘆:“年輕果然是好,水靈靈的,得能掐出一把水來。”
接著又想。
“這姑娘長得可真好看,和家玉姐兒有得一拼。”
“的玉姐兒當年可是京城最好看的小娘子,也是長了一張和一樣臉蛋,掌大,致得很。”
跟沉魚笑著說:“這姑娘誰呀?怎麼跟你母親長得這般像?”
“莫不是我眼花了。你娘也回了?”
沉魚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姜月窈。
“我娘?誰像我娘?你說窈窈?”搖頭,“哪里像了?我娘就是母老虎,哪有窈窈半點溫……哎哎外祖母您去哪兒?”
喬氏沒理會的話,拄著拐杖朝姜月窈走去。
白晉走過來,扶住,低聲音:“您別嚇著,小姑娘什麼都不知道。”
喬氏一把抓住他的手,聲音在輕輕抖。
“小,你小妹回來了是吧?”
“小玉沒回……”
“那是誰呀?”喬氏已經走到姜月窈面前。
姜月窈正要福見禮,卻被老夫人一把握住了手。
盯著,輕輕地了一聲:“玉姐兒?”
姜月窈有些懵。
是真的有些懵,而且心莫名有些不安。
剛在京兆府衙大牢,老太師和白家兩位大人看著的眼神就不太對勁,當時沒多想,但這會兒,老夫人對著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莫名心慌起來。
難道和這個玉姐兒長得很像嗎?
但覺到老夫人握著手的手在微微抖,不知為何,姜月窈心里涌出一子莫名的酸。
忙回道:“回老夫人,我姓姜,月窈。”
“月窈?”喬氏搖頭,“不,你是我的玉姐兒……”
“不是你閨。”白昌明又從屋子里走出來,拉著喬氏,“你仔細看看,你姑娘的眼尾可沒這顆小痣。”
姜也窈左邊眼尾有一顆紅小痣,就像一朵小花。
柳如煙曾經說過,眼尾這顆是桃花痣,說對不專一,是個多種。
姜月窈自然是不信的。
柳如煙就是嫉妒長得比好看。
而此刻,老夫人聽了老太師的話,眼睛看著眼尾的那顆小痣,神智漸漸清明起來。
“兩個孩子還沒吃飯呢,咱們先進屋,讓倆吃口飯再說其他。”
一聽到還沒吃飯,喬氏忙拉著姜月窈的手往屋子里去。
“快,讓廚房送飯菜過來。”
說著,拉著姜月窈進了屋子。
站在門口的沉魚,眨了眨眼:“不是……我才是您嫡親的外孫吧?”
抬腳跟進去,也沒閑著。
“老太太,您這樣我會吃味的。”
走在后面的白晉巖和白晉,聽見這話,都不約而同出一抹笑來。
這丫頭,幾年不見,子是一點沒變。
片刻后,眾人都落了座。
飯菜也送了進來,五菜一湯,擺了一桌。
一旁有丫鬟伺候著,姜月窈吃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舉止不合規矩,讓人笑話。
見吃了一碗米飯就放了筷子,便問:“你吃飽了?”
“嗯。”
“你平時可不是這個飯量,再吃一碗?”
“……不是很。”
沉魚一聽,也放了手里的筷子。
“算了,我也沒什麼胃口,剛在牢里,聞了臭味,這會兒也實在吃不下。”
飯菜撤下去,又送了茶水點心和果子進來。
白昌明讓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了喬氏邊的老嬤嬤守在門口。
姜月窈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有些張。
知道老太師有話要問。
果然,白昌明出了聲。
“你……”
“我姓姜,名月窈。”
“哪個窈?”
“窈窕淑的窈。”姜月窈抬眸看他,角梨渦淺顯,“我娘說我整日像個假小子,東溜西竄沒個正形,一點孩子樣都沒有,便給我取名窈。”
“你娘?”
“我娘三年前已經去世。”姜月窈也沒什麼可瞞的,“我娘是蘇城人,家是開客棧的,外祖父去世后,我娘便接管了客棧,去世后,我又接手了的客棧,直到今年四月,我才京。”
看著白昌明。
輕輕出聲。
“太師認識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