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卿被嚇了一大跳。
“怎……怎麼了？”結結，“窈窈的娘并非親娘，這事剛才沒提過嗎？”
老夫人喬氏，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聲音微微抖著。
“那你可知，是幾歲被娘撿回去的？”
“這個我沒問。”見外祖母眼眶都紅了，沈寶卿有些慌，“您怎麼哭了？”
喬氏一把將抱在懷里，激得哽咽不止。
“寶卿啊，長得如此像你母親，很有可能就是你那丟失十四年的妹妹寶柒啊……”
沈寶卿愣住了。
可以說是整個都傻眼了。
“寶……寶柒？”
“妹妹……寶柒？”
喃喃地重復了好幾遍，眼神是茫然的，仿佛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
“卿卿還記不記得你有個妹妹？”喬氏溫聲細語，“當時你五歲，三歲，中秋那天晚上，你母親帶你們去看花燈，走丟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沈寶柒的眼神依舊是茫然的。
本不記得了。
直到二舅白晉提了件事。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給你買過一只小兔子？”
當他提起‘小兔子’時，沈寶卿腦子里突然涌進來一段陌生的回憶。
那段記憶里，有個‘寶柒’的小孩非要搶的小兔子，可那小兔子是最的小寵，一個不愿給，一個非要搶。
最后一個松手，另一個也松了手，剛滿月的兔子就這麼活生生被摔死了。
這是沈寶卿年時最深的痛。
還給小兔子挖了個坑，埋了不說，還給立了個牌子。
上面讓哥哥代筆，寫著‘沈寶卿至之墓’。
因為這個牌子，又被母親揍了一頓。
打擊太重，傷害太深，以至于這麼多年，只要提起小兔子，沈寶卿就能記起當年的事……
雙眸一亮，大一聲：“您說是寶柒？”
二十年前，太師之白錦玉嫁給武靖侯世子沈淮山為妻，婚后一年，先生了長子沈凜川。又過兩年，生了嫡沈寶卿。
白錦玉生沈寶卿時，子有些虧損，丈夫沈淮山疼惜，不想再生。
但意外還是來了，等發現時，孩子已經五個月了。
那會兒，已經有了胎，白錦玉心有不舍，不舍得打掉，堅持生了下來。
好在生產時一切順利，沈家老三生下來時七斤二兩，白白，眉眼已顯致，負責接生的產婆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夸贊，說接生了這麼多娃娃，沈家的三姑娘是見過最好看的。
隨著慢慢長大，沈寶柒也印證了接生婆的話，越長越致。
每次被帶出門，都引來各家夫人搶著要抱，兩歲時，就有好幾家要和定娃娃親。但都被沈淮山拒絕了。
開玩笑，他的寶貝閨，未來嫁的人自然是京城最最好的兒郎。
一般人他可看不上。
原以為，小姑娘會順風順水一路平安長大，可誰知，三歲那年，中秋花燈會上，拉著白氏邊的大丫鬟去買花燈，然后就不見了。
沈家和白家，發了所有的人，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最后在護城河底找到被淹死的丫鬟，和一雙沈寶柒走丟時穿的小繡鞋。
大家都說，孩子定是已經死了，之所以沒找到尸首，恐怕那小小的尸首早就被河水沖走了。
聞此噩耗，白錦玉瘋了。
是真的瘋了。
神錯，整日懷里抱著枕頭，哼著搖籃曲，里一遍遍著。
“寶柒，娘的寶柒……”
原本幸福的家庭，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得無法息。
看著失了神智的妻子，和年的兩個孩子，沈淮山下心底的悲痛，一邊派人去尋訪名醫一邊又是當爹又是當娘，那麼俊朗瀟灑的金吾衛指揮使，一夜之間，黑變白發，整個人老了好幾歲。
艱難地度過三年，白錦玉的病在名醫的心調理下，終于慢慢好了起來。
但徹底忘了小兒的存在。
當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想著這或許也是件好事。
但這三年里，沈淮山從未放棄過尋找自己的小兒，可一波接著一波的人派出去，送回來的消息卻一個比一個失。
沈寶卿十歲那年，突厥來犯，沈淮山被任命平西大將軍，領二十萬兵馬前往漠北。
他不放心白錦玉和一雙兒，便一起帶上了。
這一去就是八年，除了每隔兩年回京述職一次，這八年里，他沒踏京城一步。
每次回京，都要經過護城河。
每次經過，都讓他心如刀絞。
他的寶柒，才三歲的寶柒，那麼那麼的寶柒……
因為白錦玉失憶的關系，沈淮山對邊所有人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誰，都不許再提起小兒的名字。
他擔心會刺激到妻子。
那三年瘋魔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去了，太痛太痛了。
寶柒丟失那年，姐姐寶卿才五歲，記憶很短，再加上那時出事之后，就被送去了白家，年的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自己有個妹妹的，突然就不見了。
也哭過幾次，想娘親，想妹妹。
每次這個時候，外祖母就會將抱在懷里，陪著一起哭。
后來，慢慢長大，跟著父親去了漠北，日子一長，記憶就斷了……
這會兒突然被二舅提起，沈寶卿這才想起沈寶柒來。
那個在三歲走失，再也沒回來過的妹妹。
激不已。
起就要走。
里念著：“我要去找窈窈……”
大舅白晉巖起攔住了，“卿卿，莫要沖，現在一切都只是咱們的猜測，姜姑娘不一定就是寶柒。”
“不會的，是寶柒，肯定是寶柒。”沈寶卿一把揪住大舅的袖，“大舅，快，給父親寫信，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二舅白晉也走了過來。
“什麼都沒弄明白，寫信給你爹有什麼用？”他微微擰眉，“你如今都十八了，子還如此躁躁，半點沒長進。”
被他這麼一斥責，沈寶卿瞬間冷靜下來。
“那要怎麼辦？”
“自然是要證明窈窈就是寶柒。”白晉轉頭回老夫人喬氏，“母親可有什麼好辦法？”
喬氏想了想。
“當年寶柒出生時，產婆說過左邊屁上有個拇指大的紅胎記，后來我也看過，那胎記的形狀像一個花瓣，極深，紅艷艷的，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