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錚被段硯舟拉走之后,室里只剩下陸綏和躺在床上的姜月窈。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
一個直勾勾地盯著看,一個死活不睜眼,就當他不存在似的。
就這樣僵持了一盞茶的時間,素蘭進來了,手里端著一碗剛熬好的湯藥。
“窈窈,喝藥了。”
姜月窈這才睜開眼,撐著子想坐起來,一陣眩暈襲來,子一又倒了回去。
素蘭見了,正要將藥放在一旁去扶,有人先一步站了起來。
“我來。”
陸綏站在床邊,俯彎腰,手要去扶,手剛上的胳膊,就挨了一掌。
他作一頓,抬眸看,臉更沉。
姜月窈才不怕他,將臉扭到一旁,冷冰冰地開口:“我不用你假好心!”
說著,強撐著想要坐起來。
但無奈,胳膊沒勁,本坐不起來。
姜月窈多覺得有些丟臉,正要破罐子破摔,一只大手落下來,一把扣住的后背,將人往上一攬,姜月窈正要反抗,對方一把將其摁在懷里。
低沉冷厲的嗓音下來:“再試試!”
他嗓音太冷,冷得有些駭人。
姜月窈到底是懼他的,立馬老老實實地不敢再。
陸綏看一眼,接過素蘭遞過來的藥碗,試了試溫度,便將其放在姜月窈邊。
鼻端的藥味,濃烈又苦。
姜月窈捂著鼻子,嫌棄地將臉扭到一旁,滿抗拒,,不想喝!
陸綏微微皺眉,正要開口,一旁素蘭忙輕聲解釋。
“姑娘每次喝藥,得先吃顆鹽漬梅子。”
說著轉,從外間拿了一盒鹽漬梅子過來,拿了一顆放進姜月窈里,姜月窈一點點吃完,借著里的酸甜味,趕將兒往藥碗那兒湊。
陸綏見了,將手里的藥碗過去,姜月窈借著他的手,一口氣將藥喝了。
喝完,一連又塞了好幾顆梅子進去。
陸綏看著,一言不發。
素蘭接過藥碗走了出去。
室之中,再次剩下他們兩個。
察覺到自己還在他懷里,姜月窈掙了掙,陸綏隨手將放了回去。
一躺好,就閉了眼。
主打一個不看、不理將他無視徹底。
陸綏站在床邊,垂著眼眸,視線落在臉上,若非不是看在生病的份上,他當真是不想再管。
深吸一口氣,穩了穩緒。
陸綏再開口,嗓音不似剛才那麼冷。
“你打算一直這麼對我?”
姜月窈閉著眼沒理。
“呵!”陸綏冷笑一聲,“人不大,脾氣倒不小。”
“對,我就脾氣大,脾氣大怎麼了?我娘慣的,若是礙了陸大人的眼,您走便是,非得在這兒找氣嗎?”
不張則已,一張噼里啪啦一通,像炮竹一樣,卻讓陸綏原本含著冷意的臉緩了幾分。
“這麼厲害,看來是好多了。”
“哼,你若不來,我早就好了,連藥都不用吃。”姜月窈輕輕白他一眼,鼻子哼了哼。
“那真是抱歉,我竟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威力。”陸綏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來,抬眸看,“不過才幾日不見,怎麼把自己搞這個樣子?”
“不過是中了點小暑而已,大夏天的,誰還沒中過暑氣?”
“萬鶴樓就這麼忙?”
“忙不忙你心里沒點數!”
“姜月窈,你非得和我怪氣?”
“對!”姜月窈梗著脖子,雙眸瞪得溜圓,“我現在本不樂意見你,是你非要往我跟前湊……”
“你想見誰?”陸綏突然俯而來,上的氣息又冷了,“袁錚?”
他突然離得極近,迫十足。
姜月窈下意識地手去推他,手剛抵上他膛,就被陸綏一把握住。
他子得更低。
低沉的嗓音更冷,
“袁錚三番四次地救你,你心里門兒清,他對你有好。”
“你不喜歡他,卻拉著他在我面前做戲,若有一日,他戲太深,非要娶你,你又當如何?”
他的話,讓姜月窈莫名到惱。
“我能如何?自然是嫁,袁公子乃大都督府嫡出大公子,若是能嫁他,那是我上下八輩子修來的好福氣,如此好的姻緣,打著燈籠都難找,我自然是歡喜不已。”
陸綏冷笑一聲。
仿佛是在笑的天真可。
“你也知道他出都督府,父親乃朝廷正一品都督,袁家是世代的簪纓世家,府上的每一個公子,娶的都是門當戶對的百年世家的嫡出姑娘。”
“你什麼意思?”姜月窈瞬間炸,“原來你和陸衡青那狗東西是一樣的,都瞧不起我商出。”
陸綏并不否認。
只在陳述事實。
“袁錚那人,品還算正直,言出必行,他說娶你,自然是要娶你的,但不會是正室!”
姜月窈突然不說話了。
“自古以來,男婚嫁,講究的皆是門當戶對和強強聯合。”
“你放眼整個京城,從來沒有例外。”
“袁錚是袁家嫡出大公子,肩負著整個家族的責任和使命,他未來的夫人,不可能是毫無家族背景的姑娘。”
“而且我聽說,他母親袁夫人已經在幫他相看親事。”
“所以我勸你,盡早看清事實,免得誤傷自己。”
一直沒出聲的姜月窈,突然抬眸,看他。
雙眸清,含著一抹難過。
“這就是大人一直以來不同意我做你外室的原因嗎?”
陸綏一怔。
姜月窈繼續:“我自知份低微,在這京城權貴圈里,我從沒想過要高攀誰。”
“對袁大人,他三番四次救我,我對他心懷激,從未生過其他念頭。”
“剛才的話,也不過是一時氣話罷了。”
“我向來擺的正自己的位置,從來不敢奢求什麼。”
“唯一的奢求,不過是大人你的外室罷了。”
“但現如今看來,我這種想法也終究是太高攀了。”
“想想也是,哪怕是外室,您太傅大人的外室,那也是富貴人家的兒,哪像我,沒爹沒娘什麼都沒有的一個孤兒,哪里能得了陸大人的眼?”
“大人今日的話,窈窈會銘記在心,日后絕不會再生妄想。”
“夜深了,我要睡了,大人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