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父親說這些，白紹川總覺得他太夸張。
畢竟他知道，在父親眼中，他的妹妹是最好的。
但此刻，看著走在前面的姜月窈，白紹川又覺得父親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可信的。
沈寶卿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后面跟著的四表哥。
回頭看他一眼：“表哥今日不上值？”
白紹川無奈一笑。
“我正忙著呢，被父親了回來。”
“你回來作甚？可是有什麼急事？”沈寶卿迷茫眨眼。
白紹川自然不會說實話，只道：“一點小事，已經解決了。”
“那你現在去哪兒？”
“有位同僚托我去幫他取樣東西，就在萬鶴樓附近的鋪子。”白紹川快走兩步，走到們邊，和們并肩而行。
他看著姜月窈：“恰好明日有個同僚聚會，我記得萬鶴樓后院的位置需要提前預訂，你先幫我留個位置，明天傍晚下了值我們就過去。”
“好，大約幾個人？”
“三個。”
“后院恰好有個曲水亭是三人間，我先替你留著，若是有事來不了，白公子派人來說一聲。”
白紹川點頭：“多謝。”
沈寶卿也對姜月窈道：“那我明晚也過去，我好幾日沒吃蘭姐姐做的涼面了，突然有些想吃了。”
“行啊。”姜月窈朝手，“先定金。”
沈寶卿一掌拍過去。
“小氣鬼，我就不。”
“不不給吃。”
“我看你給不給吃。”說著就用手去撓。
姜月窈渾，一招就恨不能將子扭麻花，沈寶卿就這麼逗，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后面追，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路。
白紹川看著，角揚起，滿眼都是笑意。
出了大門，沈寶卿站在馬車前，等姜月窈上了馬車，看向翻上馬的白紹川。
“表哥定要將窈窈送到萬鶴樓門口。”
“遵命。”白紹川笑著看，“你放心，肯定不會將半路弄丟了。”
“嘿，你若將弄丟了，二舅舅定會拿藤條你。”
白紹川點頭，一本正經。
“所以，為了自己不被我爹打死，我定會拼盡全力，將窈窈姑娘安全送到。”
沈寶卿樂得前俯后仰，姜月窈挑開簾子，看著兩人：“走啦走啦。”
“路上慢點，明日我去找你。”
“好，等你。”
姜月窈朝擺擺手，隨后放下了簾子。
馬車駛離原地，白紹川策馬走在馬車旁，高頭大馬，風霽月的白家二公子，很快就吸引了來往過路行人。
白家人一向低調。
京中世家子弟好聚會，今日踢蹴鞠，明日賽馬，后日辦詩會……像這些活，白家四位公子基本不參加。
大公子和二公子早已親，對這些小孩玩的東西自然沒興趣。
三公子白紹庭和四公子白紹川，一個是大理寺的司直，一個國子監司業，雖說職只有正六品，但沒靠家中權勢，全憑自己一路走上去的。
二人同樣出。
這也是為何大爺白晉巖郁悶的原因。
他家老二可不比川哥兒差，就因為這幾日在外地辦案，來不及回京，差了這麼一丟……
此話暫且不提，就說此刻白紹川騎馬走在姜月窈馬車旁，一路往萬鶴樓去。
一路上，二人沒說話，直到馬車停在萬鶴樓，姜月窈下了馬車。
白紹川也翻下了馬。
姜月窈看著他，笑意盈盈：“多謝白公子送我回來。”
“窈窈姑娘不必客氣，我不過也是順路。”他垂眸看，一臉溫，“你快進去吧，咱們明日再見。”
“好，你慢走。”
說完，姜月窈轉，進了萬鶴樓。
白紹川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走進去，這才收回視線，轉上馬，接著調轉馬頭，朝國子監而去。
他請了一個時辰的假，這會兒估計已經超了。
到時候免不了又要被孟祭酒訓責一頓。
不過……
白紹川開心地想，即便是訓責，也是值得的。
父親說，雖然還沒確定窈窈姑娘是他表妹，但那姑娘實在招人喜歡，他若是能將人娶家門，別說他了，就是祖父祖母，也同樣會開心不已。
他策馬離開后，卻沒注意到一輛馬車恰好從馬路對面經過。
青玄駕著馬車，青書坐在一旁車轅上。
馬車往前走，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萬鶴樓的方向，就在剛才，他們的姑娘站在那里，和白家四公子有說有笑。
特別是姑娘，眉眼之間，都是明笑意。
那是他們許久都不曾見過的笑……
青書心頭一咯噔，不由得看向后的馬車……里面沒有一靜，他不由得在心里祈禱，但愿主子爺什麼都沒看見。
而此刻，馬車的男人，視線落在晃的車簾上。
隨著車簾晃，外面大街上的形，被他盡收眼底。
包括剛才萬鶴樓門口，姜月窈和白紹川站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一幕......
他收回視線，閉上黑眸。
原本沉郁的臉，此刻更冷幾分。
可真是厲害。
昨日是袁錚，今日又是白紹川，一個大都督府嫡出公子，一個太師府的四公子，個個出不凡.......倒真是好眼！
回到太傅府，陸綏剛進書房，管家就過來了。
手里拿著賬冊：“這是今日上午萬鶴樓的姜姑娘派人送來的，說最近一個月的賬目都在這兒，讓您過目。”
陸綏手上作一頓。
一旁青書聽了，忙問：“姑娘沒來嗎？”
“沒來，派了伙計送來的。”管家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哪里出了問題。”
“沒事沒事，賬冊給我吧，您先去忙。”
管家離開后，青書正要將賬冊正要往書桌上放，陸綏出了聲。
“派人將此賬冊送回去，說有很多不明的地方，讓明晚自己來一趟。”
青書一聽，手一頓。
“姑娘子犟，未必會......”
“想當萬鶴樓掌柜的人比比皆是，若不愿，就讓哪兒來回哪兒去！”
嗓音極冷。
極沉。
青書一聽，哪里還敢說半句？
忙拿著賬冊出了門，找了個人來，叮囑了一番。
最后又特意代一聲。
“姑娘若是不愿意，你就跟說，主子爺的胃疾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