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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私下是這般相的麼

什麼家主

不該夫君麼,再不濟也可以喚他的字……

裴越見醒了,訕訕收回手。

明怡了一眼婆母,了下眼,漸漸清醒過來。

不怨,這婆母腔調兒實在是溫,帶著江南人特有的儂音,像母親哼搖籃曲,很是催眠。

不知不覺便被哄睡了。

荀氏心復雜留他們倆用膳,然後催他們回去。

夫妻倆照舊行至長春堂門口,過去在這兒,他們一個回後院,一個去書房忙碌,今日裴越罕見沒急著走,立在臺階

“今日做什麼睡得這樣沉”

明怡抱著柱子與他倒苦水,“母親我學賬目,我哪里會你有所不知,我什麼都不怕,最怕看賬目了,”當年幫爹爹盤軍糧愁冬,可把給折騰慘了,看賬本一個頭兩個大,青禾曾笑話,打敗李明怡,只需一冊賬目即可。

裴越還是頭一回見著明怡無計可施的模樣,就還怪可的。

極難得朝出一個笑,“你跟我來。”

說完先行往書房去。

明怡狐疑地瞅著他背影,不準他什麼意思,

堂堂戶部尚書招去書房,該不會是要教學看賬目

明怡不想去,只是轉念想到能進他的書房,忍忍,抬步跟上。

裴越帶著進了西次間,先指了指窗邊的炕床,“你先坐下歇歇。”

“我去換裳來。”

裴越踏進室。

明怡沒坐,而是解下披風擱在博古架旁,四下掃了一眼,這間書房不算小,東西向,紫檀長案後是兩排書架,書架後是一面墻,這面墻糊著一層淡黃的膠泥,方才進院落便注意過整個院落的布局,東西進深很長,猜到那堵墻後該有暗室。

若有機會在書房留宿,一定放倒他,進去瞧瞧。

頃,裴越換了一雪青的長袍出來,袖口是窄袖,厚厚的一層緞面覆在他修長的胳膊將之包裹得嚴實,這一穿在他上極其干凈利落,很有幾分英武之氣。

“過來,給我研墨。”

裴越繞至案後,吩咐一聲。

明怡終于猜到他要做什麼,高興地挪著錦杌過來,與那日一般坐下給他研,“這是要幫我寫小楷了”

裴越端容落座,先鋪開一張雪白的宣紙,隨後在一排筆架中挑選了一只纖細的狼毫,這才看一眼,帶著揶揄,“誰夫人擅長賣自己夫君呢”

明怡哂然一笑,不甘示弱懟回去,“不能怨我,怨只能怨我這夫君格外招人。”

裴越聽得這夫君二字,心弦微,瞥一下,沒說話。

明怡見他不吭聲,抬眸朝他看去,案上點了一盞圓形的紗燈,燈盞又大又亮,在他面頰鋪了一層霞暉,等說燈下看人,這話也適用于這便宜丈夫。

明怡研墨的速度實在是快,很快就研了一灘。

裴越蘸墨,懸腕問,“人家可說要寫什麼”

明怡搖頭,“不曾,只盼著你寫,大約是隨你寫什麼都樂意的。”

裴越記得聽謝史提過他夫人抄經書,裴越決心替寫一段《般若波羅多心經》,主意已定,開始下筆。

明怡研好墨,就在一旁看著。

斜角看過去尚看不清好歹,干脆起繞至他後,那每一筆平穩從容,筆鋒老辣,好似天地靈氣均舍與了他一人般,真真秀勁清逸又不失靈

好字!

看得明怡心里發

也想要。

于是,重新坐回來,繼續研墨。

裴越截取一段寫完,收筆後,抬眸看了一眼墨池,怎麼又滿了。

他看向明怡,

明怡面不改道,“家主,我不小心又研了一池,眼看也不能浪費,不如您再寫一段”

裴越一眼看穿的心思,心里頭覺得好笑,先將筆擱在筆架,將寫好的那幅遞給,“夫人,這是又許了誰”

“沒有,”明怡先接過宣紙,攤在斜對面的長幾晾墨,“我那扇子都做好了,就差一幅字,家主就著寫一幅吧。”

裴越沒急著筆,再度看向,“這回不送人”

明怡斟了兩杯茶,一杯擒在掌心,另一杯彎腰遞給他,回道,“不送,自個兒留著用。”

孰知就在之時,那人忽然抬手耳珠,“你這棉花耳朵,說話算數嗎”

裴越一點都不信,他算看出來,這位夫人豪爽得很,外頭的人說兩句好話,就不知自己是誰了,一腦全應下,害他鞍前馬後給還人

他的力道并不重,只輕輕便松開,只是興許是長年執筆,指腹略有些糲,稍稍一帶便得很。

從未有人對做過這般親昵的作,舉止間又夾著些許曖昧在里頭,明怡被他得極其不自在,愣是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在他松手之際,抱著茶盞直起腰,默默飲了一口茶嗯了一聲,“算數。”

裴越這廂也意識到方才舉止略顯狎昵,沉默著沒接的話,就連茶也未飲,接著給蘸墨。

“想寫什麼”

明怡毫不猶豫出口,“蘇東坡的赤壁賦。”

裴越覺得這賦很合子,“要不給你寫行楷”

行楷寫起來快些。

明怡無可無不可。

裴越開始筆,寫到一半余發覺,明怡握著茶盞靠在窗邊炕床,沒再過來。

適才迫不及待立在他後瞧,這會兒卻避嫌得很,莫不是怨他方才

明怡當然怨他,不給睡,平白招惹作甚

一月五回

果然,文臣和武將是有區別的。

明怡默默腹誹一陣,慢慢將茶飲盡,不搭理他。

終于裴越寫完,擱筆手腕,明怡見狀,又重新給他蓄了一杯茶,

“家主累了。”

忙將那幅扇面給拾起,移到對面來晾墨,拿著兩幅書法比較,行楷比起那正楷風格又不同,能看出他筆鋒更凌厲了些,著實更合的喜好。

屋子里燒了炭火,天氣又干,很快就干了墨,明怡小心卷好,護在懷里,轉與他說,

“家主,那我回後院了。”

“等等。”

只見案後那男人似乎寫了一頁什麼,遞給,“你要的東西。”

明怡手接了過來,垂眸一瞧。

還真給整了一頁日歷,

將同房日子給圈出來。

明怡緩吸一口氣,委實被他整得沒脾氣了。

一面拿著這玩意兒往外走,一面定睛一瞧。

其中“十六”赫然被他圈住。

今個兒可不是十六嗎

明怡腳步頓住,慢騰騰回眸,目在他上逡巡一番,那男人已然投公務中,頭抬也未抬。

無妨,誰知這夫妻還能做幾日,過一日算一日吧。

不跟他計較,明怡搖搖頭,悠悠邁出了書房。

回到長春堂,明怡將兩幅墨寶收好。

青禾這廂也從外院回來,掀開半幅簾子,朝里探出半個,“姑娘,謝姑娘遞了消息來,後日在上林苑有冰嬉比試,陛下準貴宮觀賞,謝姑娘說到時候來接您。”

“正好,我也有東西給。”明怡晃了晃手中的墨寶。

這樣的熱鬧不了長孫陵。

不消說,這回酒沒跑了。

正好帶青禾逛一逛皇宮,探探那件神兵是否在皇宮。

一看銅,戌時末,還不到亥時,明怡喚嬤嬤進屋,給備水沐浴,絞好發出來,小丫頭送了炭火盆子,付嬤嬤親自替烘發。

明怡托臂假寐,付嬤嬤拿著梳子小心翼翼給通發,炭火燒得旺,沒多久便干得七七八八,明怡被火烘得極是舒適愜意,昏昏睡,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過來接過嬤嬤手中的發,他,確認只剩後腦勺發還沒干,便將長發高,握著那撮頭發,用修長的手指替通發。

明怡自然警醒,只是恐嚇著他,裝作未醒。

頃,裴越怕睡沉凍著,一臂攬住,一臂穿過間,將人打橫抱起往床榻去。

明怡始料未及,生生忍住出手的沖,任憑額尖撞在他膛,他手臂比想象中要結實有力,明怡絕不是那等小的姑娘,他抱起來倒也不費力氣,步伐十分穩健。

再裝下去就太明顯了,明怡適時抬起眼,二人視線在半空相,從這個角度看去,他眉睫十分濃烈,眼線也很清晰,眸子黑漆如墨,清晰倒映著影。

明怡鎮定問他,“我是不是很重抱得嗎”

裴越將將踏上拔步床,如實回道,“我沒抱過別人,不知道……算不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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