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繼母在外頭充個賢良的名聲,私下對和哥哥并不好,當年出嫁,又沒能如繼母的意,嫁妝談不上厚,裴家公中給那份沒,可私下父母卻沒填補多,比起下頭的二姑娘裴萱,霍姨娘所生的三姑娘裴依秀是遠遠不及。
“嫁妝單子還在嗎”
“在。”
“補了多,有數沒”
“我記了個賬簿。”
“好……”
“我最後問你,你是打算和離呢還是我幫你制住他!”
明確目的,才好有的放矢。
裴依嵐垂下眸咬著牙,淚水滾落,
“我也想和離,但我不能。”
“我還有個孩子,和離了又能去哪改嫁也不一定能遇到好人家,我就想著,若是能鎮住他們最好,至往後不要再手……”
父親靠不住,繼母又那副樣,當真和離,越發連個立足的地兒都沒有,荀氏再好,到底隔了一房,裴依嵐不得已不能走到那一步。
“我知陳家嫌我生了個兒,一心想納妾再要個兒子,可我的兒是我十月懷胎得的心肝,別人不疼,我疼,我留在陳家,好歹是伯爵府的小姐,往後議親也有個好聽的門第,我若帶著離開,只會被人看輕,哪怕新丈夫待我再好,也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我就算為了,我也得忍下來。”
明怡怔怔聽著,出神了好一會兒,緩緩抬手,握住裴依嵐的手腕,“放心,我一定幫你。”
陳家坐落在小時庸坊,毗鄰衍圣公宅邸,府門闊氣宣峻,可見當年著實是風過的。大約已有人報了訊,那陳家太太便帶著人迎出來,見著裴依嵐便拉住的手,
“好媳婦兒,你這一走,我便喚了那混賬來,罵了他一遭,他也認錯了,賢媳,你可是裴家養出來的好閨,最是善解人意的,別跟那個混賬計較,莫人看了笑……
說完這才發覺裴依嵐側立著個面生的子,眉清目秀,穿戴極是素凈,陳夫人原還沒當回事,此刻方覺裴家丫鬟婆子均簇擁在側,好似份不一般。
問裴依嵐道,“這位是”
裴依嵐解釋道,“這位是我三弟妹,裴家當家夫人,我越弟的妻子。”
陳夫人一驚,這麼說來的是裴越的夫人。
李明怡是何許人也,京城貴眷無人知曉,可一提裴越,那是家喻戶曉,不敢怠慢,立即堆滿了笑容,客客氣氣往里頭請,
“夫人請進屋喝茶。”
領著人順著抄手游廊來到正廳前,正待往後院去,孰料明怡停住,指了指正廳,“就在這說話,說完我還有事。”
好不容易出趟門,順帶瞧瞧那銀環做得如何了。
陳夫人不解其意,看了一眼裴依嵐,示意勸明怡去後院,可裴依嵐這回沒,陳夫人無奈,忍了忍,出笑容,往正廳比,“我是琢磨著後院燒了熱乎的爐子,別凍著了夫人,既然夫人要留在前廳,那便前廳吧,來人,去燒了炭火來。”
了冬,京中炭火便供應不及,陳家在遍地權貴的京城實在排不上號,好的炭火就是拿了銀子也買不著,更何況沒銀子。
如今就媳婦屋子里有裴家添來的炭火用,其余房都是省著用的,明怡不肯去後院,不得又要添個火盆,白白糟蹋炭火。
陳夫人心里埋怨了一通,擺手示意丫鬟奉茶。
炭火沒這麼快送上來,正廳冷得很,明怡手里抱著個暖爐一未,陳夫人瞥了一眼,那爐子里燒得是銀屑炭,一般人用不起呢。
明怡與陳夫人分主賓落座,明怡坐定後發覺裴依嵐還站著,指著陳夫人下首,
“長姐,請坐。”
婆母在場,沒媳婦坐,媳婦是不敢坐的,可今日裴依嵐咬著牙,坐下了。
陳夫人皺了下眉,心想這鄉下來的野丫頭是不知京城規矩麼
明怡先與陳夫人問了好,隨後道,“姑爺何在”
陳夫人道,“一早被我打罵一番,躲出門去了。”
這話一落,門口裴依嵐留下的一個丫鬟悄悄朝裴依嵐使眼,言下之意是人在府上,裴依嵐猜到定是躲在小妾屋里去了。
裴依嵐看了明怡一眼,明怡意會,開門見山與陳夫人道,
“夫人,我來之前已打聽到了,姑爺就在府上,我要見姑爺,煩請將他請出來。”
陳夫人絞了絞手中帕子,陪著笑臉,“夫人,您貴人事忙,就別為這點事心了,年輕的夫妻誰沒個齟齬,俗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事鬧大了,恐他們夫婦生分,得不償失,不如這樣,夫人有什麼要待的,您囑咐我,我替您訓他便是了。”
恰在這時,丫鬟遞了茶水上來,明怡接在掌心,慢悠悠吹了吹熱氣,笑道,“,那我今個兒就坐在這等,等到姑爺出現為止。”
陳夫人見明怡來者不善,表維持不下去了。
“夫人,您非要把事鬧僵嗎”
明怡耐心告罄,淡淡看著,“我問你,打我長姐的可是你這位做婆母的”
陳夫人立即搖頭,“當然不是,我一向拿嵐兒當兒疼的。”
“好,既然不是你,我不與你理論,陳康庭來。”
明怡說完目視前方,無論陳夫人再說什麼,一點反應也無,更是瞧都不瞧一眼。
可把陳夫人給惹急了,沒看出來,這位鄉下來的夫人這般說一不二,氣得憤憤甩了甩帕子,厲聲吩咐側的婆子,“還愣著干什麼,去把康兒過來。”
故作臉,也是想給明怡一個下馬威。
可惜明怡無于衷。
等了有好一會兒,終于聽見廊廡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的嗓音,
“誰大中午的鬧人!走親戚也得看時辰,哪有大中午擾人清眠的,果然,沒規沒矩,不像樣。”
陳康庭顯然聽說來的是明怡,打心眼里瞧不上的份,故意指桑罵槐。
裴依嵐聽見,氣得怒起,抬袖便要出去接嗓,明怡再次制止,“長姐,你只管坐著,我沒問你話,你不吱聲,且給我便是。”
這個空檔,陳康庭已披著件月白的氅進了門來,裴依嵐瞧見那件氅又是懊悔又是憤怒,這還是去年裴家年終分紅,分給的皮子,自個兒都沒舍得用,拿來給他做了氅,孰知他狼心狗肺,要東西的時候甜言語,轉背拿了好就翻臉不認人。
陳康庭沒坐,懶洋洋地支在那兒,佯裝不認識明怡,問陳夫人道,“母親,喚兒子來何事兒子正在書房溫習書呢。”
陳夫人沒應聲,而是看了明怡一眼。
明怡著茶盞,抬眼問他,“姑爺,敢問昨夜是你打了我長姐”
陳康庭眼神往梁上飄,看都不看明怡一眼,不耐煩道,“是又怎樣昨夜責罰我的妾室,害差點見紅早產,我沒追究過錯,已然是看了裴家的面子,打幾下又如何”
裴依嵐見他顛倒黑白,氣得駁道,“胡說八道,是仗著你寵,來我跟前撒潑,怎麼了我的不是!”
明怡其實不耐煩理這些宅糾紛,忒沒意思了些,也同這些姑娘家整日圈在這一方天地,眼里除了男人就是婆母,可憐可惜。
得到他肯定答復,明怡不再廢話,而是揚聲吩咐帶過來的婆子,
“關門,打回去!”
婆子們先將門一關,將陳家人堵在外頭,隨後四名強壯的婆子利落上前,拽胳膊的拽胳膊,摁脖子的摁脖子,很快就將那酒囊飯袋男人給鉗住了。
陳夫人唬了一跳,沒料到明怡是這個路數,嚇得愣在了那里。
而那陳康庭呢,何時過這等恥辱,對著明怡斷喝一聲,“哪來的野丫頭,敢在我們陳府撒野!”
他還未說完,只見青禾如一道勁風刮過去,抬手就是一掌赫赫甩在他面頰,
“還沒人敢這般跟我家姑娘說話!”
這一掌用了一力,徑直將陳康庭從幾個婆子手中給甩開,甩得他撞在門檻邊,一口噴出來,半個腦袋都麻了。
這一變故將所有人給嚇傻了。
陳夫人癱在了圈椅里,又恨又急,嗓子跟著了火似的,怒斥明怡,“你好大的派頭,還敢在我家手”
明怡沒理會,吩咐青禾,“接著打,打到他下跪求饒為止!”
青禾抬手,將人從地上拎起來,時而給他一掌,時而捅他幾拳,習武出,對人經脈走向和六腑位置可是門兒清,太知道打哪兒能人半死不活,卻又不要命。
陳康庭疼得滿地找牙,“別打了,別打了!”
陳夫人急得起喝道,“快,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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