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怡沒回他，進他懷里，圈住他脖頸，加深這個吻。
此刻的他，一青衫，眉目如畫，端端正正坐著，極像那雪山之巔的佛子。
可這佛子再怎般纖塵不染，也被磨得一點點染上，手臂漸漸圈住腰，抱著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憑著本能一點點將往下摁。
大約是被灌了酒，糊涂了吧，裴越心想他竟然能由著在書房做這等事。
可裴越這個人，習慣嵌在骨子里輕易更改不了，都這樣了，明怡以為今晚能宿在書房，可裴越生生打住勢頭，徑直將兜在他的氅里，抱回了長春堂。
明怡絕地埋在他懷里，甚至連掙的都沒了。
進了屋，裴越將人放在拔步床上，看著不施黛的模樣，低聲道，
“我上未洗，你且等等。”
他不能忍未洗干凈與同房，更不能接在書房做那等事。
他是一家之主，書房侍衛林立，奴僕如雲，該有的威嚴要有。
明怡默默點頭。
大約是為了，這一夜他極盡耐心，吻從瓣流連至耳珠及那起伏的山巒，甚至進抵後也很照顧的，這是明怡覺著最順暢的一次，代價就是時辰有些久。
翌日裴越夜值，當值時不論是他分管的衙門還是旁的各部，只要是遞來的文書必須全部過目，等到閑暇時，不知不覺已至亥時。
這個時辰裴越是要就寢的，在閣亦是如此，沈奇伺候他更洗漱，等著人上了塌，便睡在門外的腳踏。
裴越卻睜著眼睡不著。
他第一次在當值時想起明怡。
這會兒是睡了，還是倚著枕巾看話本子
連著兩夜在這等時候均與在榻間歡愉，今夜落了空，難免有些想，他本以為這樣縱，子多會覺得倦怠，可事實是小腹燥熱，貪不已。
裴越生生掀開被褥，任憑涼風掠進來，著自己平復。
第32章 壽宴
明怡不知夫君在惦記著， 反是趁著今夜夫君不在府上，悄悄出門，帶著青禾去南城鐵鋪將銀環給拿了回來， 現如今愁的是那日如何帶進皇宮。
徑直帶在上是不的，出宮門需要搜， 侍衛當時不覺， 等事後盤查起來，必定查到和青禾上，得神不知鬼不覺帶進去才行。
“蕭家和使館那邊盯得如何了”
“已經接上頭， 商議什麼，不得而知。”
“不過那日起火後，錦衛似乎盯四方館盯得越嚴了。”
青禾還在擔心銀環的事， “姑娘， 要不我想個法子先送進去”
明怡搖頭， “不妥。”
主僕二人拿了銀環後，來到燈市一家酒樓，選了個靠西邊窗的位置， 推開半扇窗，高聳雲的宮墻赫然在。
“東西怎麼帶進去， 我倒是想了個法子， 最難得是如何到真的銀環。”
“從東華門宮， 轉至坤寧宮， 得搜三次，我進了坤寧宮，面見皇後不過一盞茶功夫，沒機會進後殿，得靠你趁著夜宴潛坤寧宮換， 這一路，宮門重重，危機四伏，一個不慎被發覺，便是滿盤皆輸。”
“如今亦不知壽宴在何舉辦與坤寧宮相距多遠，毫無頭緒啊。”
“若是東西能移出來便好了……”
忽的一點雪沫子飄進來，掠進明怡眼底，瞇起雙目再度看了一眼宮墻深，嘆道，
“先回去，等宮里消息再做決斷。”
這一夜，又下起了小雪，雪渣子混雜著刺骨的寒風，直往奉天殿三六椀菱花窗的隙里鉆。
亥時初刻，到了每日錦衛都指揮使前奏報的時辰。
每日全京城甚至全境有無數邸報送達錦衛北鎮司，消息層層上報，最後遞給都指揮使高旭，錦衛名義上直隸皇帝，實則在先帝朝被并東廠，事事聽東廠提督擺布，幾乎難見圣上，直到新任錦衛都指揮使高旭接手，他不愿屈居人下，在經辦李襄通敵一案時，手段百出，將案子辦得極其漂亮，終于有了越過東廠提督直稟前的權限，為了皇帝心腹，這兩年風頭甚至蓋過東廠。
今日高旭照常將各要消息，稟于皇帝，但凡有重要線索，他是一點都不敢瞞報，只因皇帝除了他之外，還有東廠一條線，萬一他沒報，東廠那邊報了，那麼遭殃的便是他，皇帝靠著這一手制衡，穩坐釣魚臺。
這個時辰了，皇帝也未睡，巍峨的子倚在長塌上歇著，聽了高旭的稟報，眼皮掀都不曾掀，只闔目問，“對了，前幾日四方館起火，緣故查清楚了麼又有人截殺李襄”
高旭道，“屬下親自問過烏週善和在職的副使，只道是不小心失火，未提別的，使臣諱莫如深，恐還是這個緣故。”
畢竟上一回在行宮，傳出來是丟失寶，可真正查起來，好似全是沖著李襄去的，所以這次四方館失火，高旭猜測還是因為李襄。
“所以到底截殺李襄的是誰還沒查到蹤跡”皇帝這回掀開眼，眼甚至稱不上凌厲，卻冷冷沉沉如一層霾般罩在高旭頭頂，高旭脊背已滲出一涼意，伏低在地，定聲答道，
“回陛下的話，有五撥人出手，除了謝茹韻外，其余不是江湖殺手，便是死士，想追蹤到幕後黑手并不容易，不過陛下放心，臣在暗，齊大人在明，遲早能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聽了這話，慢悠悠坐起，雙手搭在膝蓋靜靜看著他，“是嗎有五撥人除了謝家丫頭，那麼另外還有四撥，高卿啊，你說整個京城，還有誰想看著李襄死”
這話高旭可不敢接，支支吾吾道，“臣也不……
“哦，是嗎”皇帝瞇起眼，“如果朕沒記錯，這案子是你辦的吧”
這是懷疑高旭也參與其中。
高旭那層冷汗直接給嚇出來，立即道，
“陛下，臣覺著，人還沒見著，是不是李襄還兩說，誰知會不會是北燕人弄得障眼法”
皇帝看出他的張，笑了笑，了蔽膝，渾不在意道，“依朕看哪，就是的，否則，南靖王能出十八羅漢”
高旭瞄了一眼那黑底龍靴，戰戰兢兢頷首，“陛下英明……”
皇帝又換了個盤的姿勢，盯了他一會兒，神態斂了幾分，“高卿，截殺使臣之事給齊俊良去查。”齊俊良背後站著裴越，這個案子裴越來查最合適，裴家不參與黨爭。
“而……皇帝遙遙點了點他，“朕有更重要的事予你辦。”
高旭見皇帝沒揪著不放，略略松了一口氣，忙道，“請陛下吩咐。”
皇帝道，“北燕使臣明顯沖著雙槍蓮花而來，保不準私下還會有作，而朕呢，也想瞧瞧，暗地里有些什麼人打雙槍蓮花的主意，朕要將這些人全部揪出來。”
“你知道要怎麼做嗎”
高旭聞言神倏忽一亮，“陛下的意思是引蛇出”
皇帝大掌往龍塌扶手上一摁，“沒錯，再一網打盡。”
“東西擱在坤寧宮，層層宮門封鎖，他們不敢手，那朕就給他們一個手的機會。”
說著喚來司禮監掌印劉珍，“擬旨，臘月初二，朕要在瓊華島大宴文武百并使臣，替皇後祝壽。”
瓊華島在紫城外，隸屬上林苑，比起守衛森嚴的宮墻，瓊華島更能引那些宵小手。
“奴婢遵旨。”
然後皇帝點著高旭，“你去準備人手，朕要在瓊華島圍獵那些賊子!”
“臣遵旨。”
看著高旭退下去，皇帝沒急著躺下，而是等著劉珍擬好旨意，再將人招來面前，低聲囑咐道，
“去皇後取來雙槍蓮花，著用監，仿制一對一模一樣的銀環，供壽宴展示。”
劉珍聽完心里一驚，看了一眼高旭離去的方向，立即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這話沒當著高旭的面吩咐，可見皇帝連高旭都不信任。
劉珍將背彎得更低，“奴婢這就去辦。”
“你親自去辦，銀環只落你手，不許任何人它，明白嗎”
“奴婢一定不離，請陛下放心。”
劉珍伏低子往後退了三步，待要繞屏風離去時，聽得後那帝王發出喟嘆，
“大伴哪，你說朕去哪尋一個人，接藺昭缽呢。”
因立太子一事，皇帝與李侯之間著實起了齟齬，可對著李藺昭，皇帝卻是極，他還是第一回 見著這麼一個活得熾熱又通的年，失此一璧，大晉邊關塌了一角。
雙槍蓮花不能留在宮廷，它是國之重，得“駐守”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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