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巢遇捋須分析道,“平昌侯王堯乃四大君侯之一,也是執有金牌的五名都督之一,那日壽宴他在場,確實不排除嫌疑,”
說完他朝裴越一揖,“大人,您的意思下再查一查王堯核查那一夜王堯的行蹤”
裴越雍容靠著圈椅,視線緩緩從小印挪至二人上,深深瞇起眼,“除了王堯,還要查一人。”
“誰”
“巢正群本人!”
柳如明和巢遇雙雙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可能吧”柳如明睜大眼,上前一步扶著裴越的長案,眼底驚未減,“巢大人為人慷慨,一片赤膽忠心,平日行事本本分分,獨來獨往,不太像是作犯科之人,而且我聽說巢府并不富貴,他的裳常年打補丁,是他夫人補了又補,才勉強能穿,整個府上也沒幾個下人,他拿什麼本事策劃這樣一場驚心魄的盜行”
巢遇也覺得不大可能,“況且,我認為,他也沒這個膽,他不敢上滿門命進奉天殿盜寶。”
裴越失笑,“從理上來講,我也覺著他不大可能,但從事實上看,他備這樣的條件,五位都督的金牌全由兵部敕造,巢正群為兵部左侍郎,有仿造的可能,且,他是第一個接雙槍蓮花的人,他跟李藺昭同手足,有盜的機。”
柳如明反問,“他來給誰,他了做什麼他若當初在肅州戰場就走了。”
“是,可最開始他并不知銀環便是雙槍蓮花。”裴越正看著他,“柳大人,斷案當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我也希不是他,但以上三個條件他均符合,不能排除他,所以,你們需要拿出證據來證明不是他。”
柳如明和巢遇相視一眼,無話可說,均朝他一揖,
“下領命。”
“此……裴越待他們,“你們親自去查,且小心查,不要半點風聲,王堯與巢正群皆是朝中重臣,若傳出去,屆時滿朝人人自危。”
“下明白。”
“這番話我只與你們二人說了,出這個門不要再傳給第四人。”
“遵命……”
裴越待完這些,便回了閣,閣和戶部還有一堆事等著他,他能放在案上的力十分有限。
巢正群這一日被裴越盤問過後,心里便忐忑不安,生怕裴越盯上他,是以下朝後,他想了法子,托長孫陵聯系上了明怡。
通過長孫陵遞消息,十五這一日下午申時初刻,明怡和巢正群終于在鼓樓附近一家小茶館見上面,這是明怡第一次以這樣的份與他相見,巢正群盯著好半日回不過神來,
“我眼下該怎麼稱呼您”
“裴越之妻,李明怡!”
巢正群一聽這來頭,急得要跳起來,“您膽子真大,您怎麼敢去裴府這可是深虎,與虎謀皮呀!”
明怡失笑,“您不知燈下黑的道理”
說裴越是老虎也沒差,十三那夜吃了兩回,差點將生剝活吞。
“快些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明怡坐下問。
巢正群先替斟了茶,便將今日早朝裴越盤問的事告訴明怡。
明怡兀自頭疼,沉片刻道,“蕭鎮這個案子不能再拖,蕭府的銀環之所以沒找到,我看是被恒王拿走了。”
四方館被皇帝給團團圍住,北燕細作也差點被皇帝一網打盡,就算還有余孽,眼下風尖浪口也不敢出來行,所以蕭鎮應該沒有機會聯系上北燕,只有可能是恒王見蕭鎮被帶走,嗅出風向不對,立即將銀環轉移。
巢正群道,“那咱們想法子把這個消息給裴越,只要他將蕭鎮的銀環查到手,坐實蕭鎮和恒王參與瓊華島盜竊一案,三法司便可定罪,蕭鎮和恒王均跑不掉了。”
明怡笑容發酸,“你以為裴越猜不到恒王拿走了銀環他是明哲保,看出皇帝不想對恒王手,沒打算攪合進來,裝傻呢。”
“那咱們怎麼辦,不能眼睜睜看著裴越逮著咱們查吧。”
明怡沉默了,手指輕輕點著腦門,思忖好一會兒,做出決斷,
“我得見一面蕭鎮,下點猛藥,將恒王這個老狐貍出山,屆時由不得皇帝不置恒王。”
巢正群擔心道,“蕭鎮現如今關在都察院地下牢獄,五步一崗,你怎麼去,又怎麼出來”
明怡不在意道,“北燕皇宮我都闖過,十八羅漢過手,區區都察院。”
區區都察院……
巢正群不說話了,他最服的就是上那平平靜靜的霸烈勁,一句話勾起那些年在肅州叱咤風雲的輝煌,怔忡片刻,見主意已定,巢正群不再勸,“您說吧,要我做什麼”
“你眼下很可能被裴越盯上,什麼都不用做,按部就班上衙便是。”
“這怎麼這麼大事,我不幫忙怎麼好歹我給您掠掠陣打個掩護。”巢正群急得起。
明怡也隨著他一道站起,扶著他肩骨,目堅毅,“你有你的戰場,父親的案子還需要你。”
巢正群一怔,咬牙關,拍著脯道,“我豁出去這一條命,也要在朝廷撕開一道口子。”
“好,我先打前半場,後半場給你。”明怡一笑,松開他轉去屏風取下披風,打算走。
巢正群追過來問,“那您什麼時候手”
明怡邊系結邊想道,“宜早不宜遲,就今夜。”
明日十六,乃裴府年終尾宴開宴之日,不能走,夜里又是同房的日子,還得應付家里那頭狼。
“今夜太急了吧”巢正群替把汗,“不如明日吧,明夜我當值,若有變故,要好應付。”
“不行。”明怡斜斜看著他笑,“明日我沒功夫,要在家里與虎謀皮。”
巢正群想起的境,都替愁,“您還笑得出來。”
明怡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天塌下來,得吃飽飯,睡好覺,其余諸事,盡力而為。”
巢正群眼眶泛紅,“可我記得您從來都是全力以赴。”
明怡往門口去,淡聲道,“全力以赴也沒耽誤我吃飯睡覺,”言罷想起一事,回眸看他,“不過這三年,酒倒是喝的了。”不無憾地說。
巢正群不知子有病,“沒有李侯管著您,您怎麼還喝了呢”
明怡干笑一聲,“沒有李侯,卻來了個更厲害的裴卿。”
巢正群想起一板一眼的裴越,哭笑不得。
目送下樓而去,看著神采飛揚登車遠行,忍不住想,總是這……論在哪兒都過得好,從不自怨自艾。
像盛烈的太,芒萬丈。
明怡回去的路上與青禾商議計劃,推敲來推敲去,唯一的變數就在裴越,
“就怕姑爺在府上,屆時您不好,要不還是我去吧。”青禾擔心道。
明怡搖頭,“你了些城府,對恒王的事一無所知,很容易出破綻,必須我親自去,蕭鎮才有可能信我,你今夜替我守在長春堂,給我打掩護,哪兒都別去。”
“若姑爺來後院怎麼辦”
這是明怡最頭疼的事,“我盡量趕在他回後院前回府。”
回到裴府,明怡徑直往裴越的書房去,想打探他的靜,孰料在正廳前撞見沈奇,
沈奇懷里揣著一個匣子,準備出門。
明怡見狀問道,“這是去哪家主今夜回來用晚膳嗎”
沈奇摟著一匣子文書,忙彎腰行了個禮,“回夫人話,明日家主不是要主持族宴麼,故而今日夜里家主留在署區,打算提前將明日公務完,方才囑咐小的回來取書冊文書,今夜鐵定是不回來用膳了。”
明怡問道,“那今晚家主回來歇息麼”
沈奇想了想道,“家主沒說,不過往年這一日均是不回的,待次日朝議結束徑直回府主持午宴。”
明怡心中大喜。
真是天賜良機。
第48章 這麼多份,可記得自己……
數日前下過大雪, 到今日天還未放晴,這兩日天沉沉的,雪尚未化, 不到酉時天便黑了,天際只剩一點微弱的芒, 青禾早喊了, 明怡便吩咐付嬤嬤傳膳。
偏巧今日晚膳上了幾只海蟹,明怡最吃這些,一籠蟹, 只分了青禾兩只,其余的都進了肚子,這下可好, 不消一刻鐘便鬧肚子嘔吐, 付嬤嬤忙燒了熱熱的姜湯給暖胃。
見臉發白, 急道,“我這就去請大夫。”
“別。”明怡一面吐一面拉住,“我平日吃蟹也這樣, 喝點姜湯便好,大晚上去喊大夫, 容易驚府上的客人, 回頭鬧得都以為我生了病, 豈不掃大家伙的興, 明日年終尾宴,不能出岔子,您放心,我準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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