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你那壺小,兩壺都不夠半壇,堪堪夠我塞個牙。”
裴越被說得哭笑不得,“這是能討價還價的事”
“上回討價還價的人是誰”
窸窸窣窣間,兩人又滾到一,腰帶也拆了半幅,裴越不肯就這麼縱著喝酒,卻又尋不到可反駁的借口,干脆將那清甜的嗓音一道卷舌中。
燈影搖紅,這一夜拔步床久久未能消停。
翌日裴越休沐,天大亮方醒,昨夜鬧得遲,睡得也遲,是以今日晚起了半個時辰。
這于裴越而言,也算是八百年頭一遭。
明怡也很納罕,倒不是納罕他起得遲,而是納罕頭一回睜開眼,他還在旁。
倒生出幾分真正與這人過日子的錯覺。
視線在他上定了一瞬。
裴越便以為沒睡好,
“可要再睡一程”
昨夜確實有些不像話,鬧了兩回。
明怡急著見青禾,搖頭道,“不,待會還要去上房拜見長輩。”
裴越想起府上住滿了賀客,恐有晚輩清晨來給他請安,他卻賴在溫鄉算什麼事,于是趕忙起榻收拾,早膳都沒顧上用,便回了書房。
這個空檔,明怡吩咐付嬤嬤擺膳,連忙人去請青禾。
青禾倒是早候著了,進來時,神不善地看了明怡一眼,坐下陪用膳。
明怡開門見山問道,“事如何了”
“妥。”
又問了幾細節,青禾惜字如金。
明怡看出徒弟不大對勁,“生氣了”
青禾抱著一碗粥,小臉埋在碗里,悶聲說道,“你昨晚背著我喝酒了”
明怡問道,“你怎麼知道”
青禾道,“滿屋子酒氣,今晨都沒散呢!”
“喝得還是西風烈!”青禾剜,“每每趁我不在府上便胡作非為!”
明怡委實被說得不太好意思。
什麼解釋都是多余,明怡了腦袋瓜子,
“今夜捎你出去,習練雙槍蓮花”今夜裴越夜值,不在府上。
青禾是武癡,一聽明怡要教習武,便沒轍了。
明怡總能輕而易舉住青禾肋,
青禾氣鼓鼓地瞪著,“沒人能奈何得了你,等救了老爺出來,我去告狀。”
“不,不對,老爺也縱著你,等七殿下解,他治你!”
明怡不以為然,“一個臭未干的臭小子想管我”
此時此刻的恒王府,王府的幕僚也正提著同一人。
“別看七殿下年紀不大,本事倒是不小,不聲不響上了一封請安折,轟滿朝,陛下雖上沒說什麼,不過我聽說,昨日送往坤寧宮的賞賜,明顯厚了幾。”
恒王坐在主位上神難辨,自蕭鎮下獄,他便如同被火燒了屁的猴子,沒一日安生,“我問你們,銀環的事到底如何料理,這玩意兒擱在手上可是個燙手的山芋。”
其中一名六十上下的老幕僚,立即上前拱手,“殿下,依臣之見,咱當謹言慎行,一切求妥,眼下陛下為了雙槍蓮花滿城搜捕,可謂是氣白了頭,咱不如將這寶貝獻上去,只當是您暗中著人從北燕上手里奪回來的,如此既洗清了咱們銀環的嫌疑,也解了陛下燃眉之急,能您重獲圣心。”
“胡扯!”
另一名年輕幕僚很快站出來反駁,
“殿下,萬不可聽邱老夫子的話,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人,連錦衛都尋不到的寶貝,被您尋到了,您猜陛下怎麼想一定懷疑您是銀環的主謀,眼下是見蕭侯下獄,恐那把火燒到自己上,斷臂求生之計耳。”
“您將銀環獻出去,便是自掘墳墓。”
恒王擰著眉頭問他,“那怎麼辦”
“咱們不僅不能獻出去,反而要想法子拿銀環繼續先前未盡之事宜。比起陛下那點子懷疑,咱們眼下當務之急是除掉李襄這個患,只有李襄死了,七皇子的罪名徹底洗不,他便永遠當不了太子,懷王殿下不足以與殿下爭輝,屆時太子之位便是殿下囊中也。”
恒王被他說得心念一,坐直道,“本王何嘗不想拿此換李襄人頭,可是怎麼換眼下四方館戒嚴,咱們的人進不去,他們也出不來,不親眼看著李襄死,本王不放心。”
邱老幕僚聞言立即上話,“殿下說的沒錯,您也瞧見了,現下錦衛遍布全城,但凡咱們有一點風吹草,一定會被發覺,與其鋌而走險,您還不如好好修復與陛下的關系,時常宮給他老人家請安,貴妃娘娘那邊也走走,請娘娘替您周全,眼下陛下還不曾怪罪您,您可千萬別引火上!”
“您扯這些有的沒的。”那年輕幕僚干脆將老夫子給攙開,扔去一旁,上前近恒王,“殿下,臣之所以如此建言,自然是有準備的。”
“什麼意思”
這位換做江城的幕僚,將一封信攤開給他瞧,“昨夜,蕭家衛送了一份信予臣,原來蕭侯在獄中也在替殿下謀劃,意在促此事,遂蕭侯親寫了一封信,予他,讓他轉給臣,囑托臣拿此信,與阿爾納促換一事。”
恒王接過那封朱砂書寫的信,一眼掃過,蹙眉道,“怎麼用的李藺昭的瘦鋒”
江城指著那信一笑,“寫得這個,就沒錯了,不用這瘦鋒,臣還不放心呢。”
恒王蹙眉沒說話。
江城道,“您忘了蕭侯是做什麼的,三年前是誰截獲了北燕細作的信,斷出南靖王真正出兵之地乃肅州的”
大晉麾下也有一個探聽軍報的衙門,名喚探軍司,最開始這支報隊伍便隸屬三千營,只因三千營前乃大漠歸降的幾千騎兵隊伍,這幾千人與北燕人同宗同源,更通北燕當地的習俗,若是潛北燕,不容易被發覺,當時負責軍的一位員便提議在這些人中挑出銳,悉心培養,送去北燕做細作,皇帝答應了。
後來這支隊伍慢慢擴展探軍司,也為三千營的下屬衙門之一。
蕭鎮接管三千營後,自然也了這一衙門的主。
雖然探軍司不歸蕭鎮直接管轄,可若要塞進去一兩心腹并不難,蕭鎮通過探軍司知曉了許多北燕、北齊與大晉商戶來往的,譬如那位行商周晉便是其一,蕭鎮沒利用這些報,挾持那些商戶替自己謀利。
蕭鎮也是通過這個才曉得,北燕人很喜歡李藺昭的字,并用他的字編一套碼符號,為北燕報人員通信的代號。只有背北燕碼簿冊的報人員才能看懂這封信是什麼意思。
可巧,大晉探軍司費了不功夫大致破譯了一些代號,更巧的是那日截獲那份信的人恰恰是蕭鎮的心腹,這名心腹并未將消息上報,而是悄悄找到蕭鎮,告訴了他。
而蕭鎮又把這事轉告了恒王。
當然,肅州之戰,探軍司因軍報出現重大失誤,而被朝廷問責,這個報衙門很快被從三千營中裁撤出來,歸錦衛。
所以,江城這般說,恒王很快想起了這段,瞬間不疑。
“江城哪,本王記得你與蕭侯來往甚,此事予你去辦,你務必給本王辦妥了。”
江城瞥了一眼上方的主君,很快明白了意思。
他曾是蕭鎮推薦恒王府的幕僚,由他出面辦這個事,萬一出了岔子,可以推到蕭鎮上,甚至一旦事泄,還可以將從蕭府盜銀環的事一并安到他上。
不過江城并無怨言,左右他的故主蕭鎮已下獄,恒王如今也在風口浪尖,他若不拼一把,也是坐以待斃,一旦事,往後他便是王府第一幕僚,待恒王登基,他更是一朝升天。
想明白這些,江城長長一揖,
“殿下放心,臣這就去準備。”
當然恒王該要許諾的也要許諾,
“伯之啊,你從蕭府到本王這里也有八年了,本王記得你是跟隨王妃一道過來的吧,”
“是,”江城再揖,“當年王爺出宮開府不久,蕭侯擔心您麾下無人可用,便將臣遣來給您做馬前卒。”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你也是一名意氣風發的年,如今已近而立,”恒王說完滿臉悵惘,起住他肩頭,“本王眼下能倚重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員,只要此事了,本王重重賞你。”
江城聽明白他的意思,再度躬長拜,“為殿下肝腦涂地,臣之所愿。”
“去吧。”
江城常年游走京城,也通一些三教九流的門路,想方設法買通其中一名錦衛,當日夜里將消息送進四方館。
副使得到消息,立即悄悄送來阿爾納的書房,彼時阿爾納和烏週善正在書房拆其父王南靖王送來的信,信看到一半,被阿爾納撕了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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