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心靠在顧律川邊,嘶了一聲。
“你看他這如喪考妣的樣子,如果被程一諾看到,早就一掌扇過去了。”沈辭心小聲和顧律川咬耳朵。
白意濃猛然看了過去。
沈辭心:“聽到了?就是說給你聽得。”
白意濃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反駁。
沈辭心不再理他,而是推開了顧律川,看向喬芯。
“為了白意濃,本來想給你留些面,但是如今看來,喬小姐也不需要這個面,既然如此,我不如帶喬小姐去看一場好戲。”
沈辭心話音落下,顧律川便讓人先把喬芯帶下去。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了顧律川沈辭心和白意濃三人。
白意濃頹然的坐下,一直耷拉著腦袋。
沈辭心在他對面坐下。
沈辭心看了一眼時間,又看向了白意濃,“媽媽臨終的時候,給我還有程一諾分別留了一封信,我猜容應該大差不差,無非就是讓保護我們兩個,讓我保護你。”
白意濃扣著手指,沒有言語。
顧律川在窗邊接電話,安排完事才走過來。
他隨意的在沈辭心邊坐下,閑適的靠著,單手落在沈辭心後面的沙發靠背上,一副只看戲,不說話的姿態。
“白意濃,你是幫喬芯,還是在利用喬芯?”沈辭心問道,“一直到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沒有一個值得你信任的人嗎?”
白意濃的手頓了一下,雙手握了拳頭。
沈辭心後仰了一些,顧律川幾乎是同一時間在腰後放了抱枕。
白意濃此刻緩緩抬頭看向了沈辭心,只是他的眼中再不是迷茫或者懵懂,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種清明里面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你呢?既然早就知道了一切,為什麼還要陪我演戲?這樣可以讓你看起來像是個好人嗎?”白意濃一字一字說著。
“白意濃!”顧律川沉聲道。
沈辭心住了他的手腕。
然後才看向白意濃,問道:“能把喬芯和舅父耍的團團轉,不愧是我弟弟。”
聞言,白意濃這次是真的不明白了。
沈辭心是,夸他?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白意濃的戾氣消散了一些,看著沈辭心問道。
“我真正局的開局是被沈佑綁架,待。”沈辭心緩聲道,“也是我第一次認識你的地方。”
沈辭心說著,起走向白意濃,“抓我,待我,沈佑的說辭,沈妄的目的,似乎都很合理,但是抓你呢?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給過一個合理的解釋。”
“剛剛你說,在沈妄的世界里,從來都沒有過你這個兒子,他甚至連多一個的眼神都沒有給過你。”
沈辭心說著,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與仰首看他的人四目相對。
“沈佑說,那麼對我是為了引出母親,可沈佑不知道你是母親當年懷著的那個孩子;沈妄說,那麼對我是為了提高我的心臟閾值,便于為龍辭心移植心臟,所以你與他而言,也不在那場綁架案的計劃里面。”
“可你偏偏出現了。”沈辭心說著,在茶幾邊緣坐下,和白意濃在平等的視線匯中。
“試探了我這麼多年,我還不值得你信任哪怕一分一毫嗎?”沈辭心低聲問道。
白意濃與沈辭心對視,他眼中多了一抹紅。
“又或者說,作為一個看客,我當年的痛苦表演的你還滿意嗎?”沈辭心與他的距離很近,近到他們幾乎看不到對方清晰的樣子。
“我不是!”白意濃慌起,乍然而起的那一刻,差點跌倒在地上。
沈辭心閃躲的快,才沒有被他撞到腦袋。
深呼吸了一口氣,起看向踉蹌慌的白意濃。
“我沒有。”白意濃慌解釋著,“我……”
“是不是故意出現在那里的?還是沒有作為一個看客一般看著我掙扎?”沈辭心反問道。
“你被抓,不是我安排的。”白意濃大聲道。
“我知道。”沈辭心回道,“畢竟你的目的是整個迦南洲,至于這之間發生什麼,與你而言,不過都是一場戲,你只需要做個看客,這場戲走偏的時候或者走不的時候你推波助瀾一把就好。”
白意濃握雙手,“是,可是為什麼你和大姐都要去救那個早就爛的地方?”
白意濃厲聲質問。
“整個迦南洲,有一個無辜的人嗎?你問問他,迦南洲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白意濃一手指向顧律川,“如果不是因為迦南洲早就無可救藥了,為什麼他當年來了,又走了?”
“他給了地下城的人希,但是又親手打破了希。”
這話,說的犀利,質問的直接。
“在黑暗中的人從來都不懼怕黑暗,可是如果給了他們明,又把他們丟進黑暗里,那才真正的黑暗。”白意濃一字一句,字字珠璣。
當年顧律川的突然出現,給了地下城的人希。
可是他們剛剛看到希的曙,忘川先生,就消失了。
只留下一個不渡,只留下一個只殺不渡的不渡,忘川先生就徹底消失了。
那個時候地下城雖然被摧毀了。
可是他們那群迷茫的人無路可逃,他們似乎都在等,在等那個把他們帶出來的囂張年,給他們指一條明路。
但是他們沒有等到。
沈辭心猛然回頭看向了顧律川。
當年顧律川突然離開,是因為懷孕。
顧律川要和結婚,要回歸家庭。
顧律川明顯也想到了。
他目犀利的看著白意濃,那是七年前。
七年前的白意濃,十六歲。
十六歲的白意濃,看到過。
但是很快他遇到了沈辭安,又被卷了另外一個更龐大的謀中。
在這個龐大的謀中,這個剛逃出來的年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一個比笑話還要可笑的一生。
他不應該恨嗎?
“可是迦南洲太龐大了,我不過是一粒沙塵,我掩埋不了這個龐然大,所以總要借一些外部的力量。”白意濃說著,突然低聲質問沈辭心:“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上次你們要救迦南洲?讓沈妄那個人瘋子毀了整個迦南洲不好嗎?”
沈辭心後退了一步,被顧律川扶住了肩膀才站穩子。
臉蒼白,毫無。
心臟好似被人用力的撕扯著,不留息的機會給。
顧律川眸發沉,“我只問你,你有沒有對沈辭心過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