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時衍出門前給溫予寧安排好了司機,還不放心地又叮囑:“逛累了就回酒店休息,我會盡量早些回來陪你。”
溫予寧笑著應下:“知道啦!你安心去工作,我會在酒店乖乖等你回來的!”
吃過早餐後,溫予寧也沒打算往遠了跑,想著就在酒店附近的商城逛一逛,也給朋友們挑選一些禮帶回去。
想到裴時衍的囑咐,雖然距離不遠,但是為了不讓裴時衍擔心,還是讓司機送。
溫予寧在商場逛得正盡興。手里提著兩個購袋,里面裝著給裴時衍挑的袖扣,還有給小鬥買的絨玩。
剛才在玩店看到這只棕小熊時,立馬想起小鬥抱著玩打滾的模樣,忍不住就買了下來。
商場里人來人往,輕的音樂在耳邊流淌。
溫予寧正低頭給裴時衍發小熊的照片,突然聽到不遠傳來一聲震耳聾的炸巨響!
接著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和人群的尖,一滾燙的熱浪猛地襲來,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掀倒在地。
後腦重重磕在冰涼堅的大理石地磚上,眼前瞬間被黑暗吞噬,手里的購袋掉在地上,手機也了出去,意識徹底陷一片混沌。
此時的裴時衍正在分公司會議室,與合作方討論并購項目的最後細節。
突然,邱易神慌張地破門而,快步走到裴時衍面前。
“裴總!不好了!”邱易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剛剛司機打來電話,說溫小姐所在商場遇到恐襲,溫小姐傷了,現在已經被救護車送到中心醫院搶救了!目前況不明……”
“備車!去醫院!”裴時衍的聲音瞬間冷,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合作方還沒反應過來,裴時衍已經抓起西裝外套往外沖,腳步快得幾乎踉蹌,邱易見狀也快步跟上。
車在馬路上疾馳,裴時衍坐在後座,指節泛白,腦海里全是溫予寧早上笑著跟他說“等你回來”的模樣。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怕那個鮮活笑的孩,會從他的世界里消失。
急救室的紅燈亮得刺眼,將走廊里的空氣都染得繃。
裴時衍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指尖還殘留著手機屏幕的溫度——剛才給溫謹言打電話時,他刻意著聲音里的抖,可掛了電話後,那恐懼還是像水般將他淹沒。
他這輩子經歷過無數次商業博弈的險局,面對過數不清的突發狀況,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只能死死盯著那扇閉的門,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驚擾了里面的搶救。
走廊里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像在熬煮人心。
裴時衍不知在急救室門外站了多久,雙腳早已麻木,視線卻始終死死鎖著那盞刺眼的紅燈,連眨眼都怕錯過什麼。
直到“咔嗒”一聲輕響,紅燈驟然熄滅,門被緩緩推開,他幾乎是踉蹌著沖上前,聲音因長時間繃而沙啞得變了調:“醫生,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醫生摘下沾著薄汗的口罩,耐心解釋:“病人目前暫時離危險了。腦部到劇烈撞擊,引發了顱出,我們剛剛急做了止理,暫時穩住了況。但後續還需要轉ICU切觀察48小時,要是期間不再出現出癥狀,各項指標也穩定,再考慮轉普通病房。”
“暫時離危險……”裴時衍低聲重復著這句話,懸在半空的心終于落下幾分,可“顱出”“ICU觀察”這幾個詞又像重錘,狠狠砸在他心上。
等護士推著病床走向ICU時,裴時衍快步跟上去,在病房門口停下腳步。
他隔著玻璃窗,看著病床上那個渾著管子的人:溫予寧的臉蒼白得像張紙,原本飽滿的毫無,額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連平日里總是輕輕的睫,此刻都安靜地垂著,毫無生氣。
裴時衍的嚨突然發,眼眶瞬間泛紅。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他能掌控龐大的商業帝國,能應對無數的危機。
可在他的人躺在病床上,承著痛苦的時候,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站在這里,隔著一層玻璃,看著毫無生氣的模樣。
溫謹言下了飛機就整奔醫院,他順著走廊往里走,遠遠就看到站在ICU門口的裴時衍。
那個平日里意氣風發、掌控全局的男人,此刻穿著皺的西裝,頭發凌,眼底布滿紅,下上冒出了青的胡茬,整個人頹唐得像是被走了所有力氣。
溫謹言沒有立刻上前,而是找到了守在走廊盡頭的邱易,聽他斷斷續續說完事的經過。
得知裴時衍已經在醫院整整一天,連口水都沒喝時,溫謹言心里的責備漸漸消散,只剩下同樣的心疼與焦慮。
他囑咐邱易去買點吃的東西送來,隨即走到裴時衍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沙啞卻異常堅定:“別太擔心,寧寧會沒事的。”
裴時衍側過頭,看到溫謹言眼底同樣濃重的紅,還有掩飾不住的疲憊,沙啞著聲音說:“醫生說…… 暫時離危險了,在 ICU 觀察 48 小時。”
“我知道了。” 溫謹言點了點頭,目重新投向 ICU,“我們流守著,你先去旁邊的休息室瞇一會兒,不然等醒了,你這個樣子,該擔心了。”
裴時衍卻搖了搖頭,視線依舊黏在溫予寧上,語氣堅決:“我在這里等。”
溫謹言沒有再勸,只是溫聲勸道:“坐著等吧。”
走廊里重新安靜下來,只有 ICU 儀發出的 “滴滴” 聲,在空曠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兩個同樣牽掛著溫予寧的男人,并肩坐在病房外,目都鎖著那扇門,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等醒來,等平安無事地回到他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