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的宴會廳里，觥籌錯。
溫謹言獨自站在角落的影里，指尖無意識地挲手中的酒杯，神晦暗不明。
不時有人湊到溫謹言跟前套近乎，但都被他用公式化的微笑和寥寥數語打發走了。
興許是那道早已離開宴會廳的影，將他本就所剩無幾的興致和耐心也一并帶走了。
他不控地回想起顧北辰方才的話，還有他談及安然時，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與志在必得的篤定。口像塞滿了棉花，讓他憋悶得不上氣。
他不又想，那麼，安然呢？
今晚為何會以顧北辰伴的份出現在這里？是礙于面，是工作需要，還是…已經打算接顧北辰的追求？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藤蔓般瘋狂滋長，纏繞得他幾乎窒息。
就在這時，宴會廳口傳來一陣細微的。
溫謹言幾乎是立刻抬眼去——顧北辰去而復返，而他邊，安然正挽著他的手臂，一同走了進來。
那一刻，溫謹言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顧北辰臉上帶著從容而得意的微笑，正微微側頭，與安然低聲談著什麼。
而安然，雖然神間能看出一淡淡的倦意，但角卻噙著一抹淺淡的、自然的笑。
顧北辰儼然是一個的男伴，帶著周旋于賓客之間，為引薦，為擋酒，偶爾俯在耳邊低語，姿態親昵自然。
溫謹言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手中的酒杯被得死，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駭人的青白。
“砰——”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他腳邊響起，并不響亮，卻驚了附近幾人。
他竟在失控中，生生碎了那堅的水晶杯腳。
淡金的酒濺了他的腳和锃亮的鞋面，一片狼藉。
侍者慌忙上前詢問：“先生，我帶您去休息間理一下吧？”
溫謹言恍若未聞，目仍落在遠的兩人上。在侍者第二次詢問時，才終于回過神來，輕點了點頭，跟著他去了休息室。
待他換好助理送來的備用西裝，重新回到宴會廳時，宴會廳里已經沒有了安然的影，連帶著顧北辰也不見蹤影。
他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抓過一名侍應生，語氣急切地問：“顧北辰呢？”
侍應生惶恐地搖了搖頭：“抱歉先生。我沒注意到顧先生。”
他一邊快步朝著宴會廳外走，一邊詢問經過的侍應生，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正當他準備掏出手機聯系顧北辰時，余驀地瞥見花園里那兩道悉的影。
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氣，邁著長朝那方向走去。
剛走到轉角，便聽到顧北辰的聲音：“安小姐，今天謝謝你賞，陪我出席晚宴。”
“顧總客氣了，該是我謝顧總才對，愿意把顧氏旗下商場的年度代言給我。”
“這都是你憑自實力爭取來的，我可沒有徇私。”顧北辰笑了笑，話鋒一轉，“不過為了慶祝我們合作愉快，明天可否邀請安小姐一起共進晚餐？”
安然豈會看不出他對自己的意思，委婉地拒絕，“明天下午有個拍攝，可能結束得比較晚....”
“無妨，”顧北辰打斷，步步，“那就拍攝前一起共進午餐如何？”
話已至此，安然也不好再駁他面子，只得應承下來：“好。”
“那我明天來接你。”說罷，他看向宴會廳的方向，“一起進去嗎？”
“顧總您先進去吧，我剛剛喝了點酒，想吹吹風。”
顧北辰也沒再逗留，轉離去。
花園里很快便只剩安然獨自一人，正背對著口，夜風吹拂著的發，單薄的背影在璀璨背景下顯得有些孤寂。
溫謹言走到後。
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到是他，眼中閃過一意外，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安然。”他開口，聲音因緒的抑而顯得有些低啞。
“溫總有事？”安然轉過，語氣疏離。
溫謹言凝視著，問得直接，“北辰在追求你？”
安然揚了揚下，迎上他的目，言語冷淡，“溫總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溫謹言看著疏冷的眉眼，心里像是被蜇了一下，但面上還是維持著波瀾不驚，追問道：“你呢，你怎麼想？”他頓了頓，聲音更沉，“答應做他的伴，答應和他共進午餐，是打算接他的追求？”
安然聞言，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沒想到，一向紳士得的溫總，也會學別人聽墻角。”
“是，我聽了。”他坦然承認，向前近一步，目灼灼地鎖住，“安然，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給他機會？”
他不是沒有聽出兩人之間的客氣疏離，但還是忍不住想問，畢竟他和安然，不也是這樣開始的嗎？
安然側過頭，只留給他一個冷的側臉，語氣更冷沉了幾分，“溫總，這是我的私事，似乎沒有義務告知你。”
溫謹言無法解釋自己矛盾的行為，明明是他主將人推開，但是看著走到了別的男人邊，看著此刻冷漠疏離的模樣，一混雜著難堪、懊悔和嫉妒的緒在腔里沖撞。
他平生第一次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而後悔。
“安然。”他的聲音更加暗啞了幾分。
“溫總，”安然毫不留地打斷，回過頭看他，一雙眸子滿是漠然，“我今晚是顧總的伴，今天的晚宴來了不的，如果被拍到，恐怕又會給您帶去不必要的困擾。”
“所以，”微微頷首，“我先失陪了。”
話音落下，沒有給他再開口的機會，甚至連半分眼神都沒有留給他，頭也不回地轉離開。
看著決絕地為兩人劃下界限，一從未有過的沖，混合著強烈的不甘和遲來的醒悟，將溫謹言的理智權衡沖的碎。
如果最終安然選擇的還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背景和閱歷的男人，那這個人，憑什麼不能是他溫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