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後。
溫謹言站在酒店門口略顯昏暗的線下，看著顧北辰為安然拉開車門，手掌紳士地護在車頂。
安然微微頷首，彎腰坐進了後座，那個畫面和諧得刺眼。
他沒有上前，只是沉默地走向停在一旁的黑古斯特，對前排的司機低聲吩咐：“跟上前面那輛幕尚，保持距離。”
夜中，兩輛豪車一前一後，穿梭在滬城流溢彩的街道上。
溫謹言靠在後座，車窗外的霓虹在他冷峻的側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影。
他不知道自己此舉有何意義，甚至自己也覺得卑劣可笑，但他無法控制自己。他必須親眼確認，顧北辰只是將安全送到家，僅此而已。
前面的車子最終平穩地停在安然的小區門口。溫謹言讓司機在小區外的拐角停下，在樹影里。
他看到顧北辰下車，為安然打開車門，兩人站在車旁似乎簡短地談了幾句。
距離太遠，他聽不清容，只能看到安然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禮貌的淺笑，隨後便轉，獨自走進了小區。
顧北辰站在原地，目送的影消失，然後才回到車。
直到那輛慕尚的尾燈徹底消失在街角，溫謹言繃的下頜線才幾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疲憊地開口，“回去吧。”
翌日中午，一家格調優雅的西餐廳。
安然與顧北辰臨窗而坐，窗外是浦江兩岸的繁華景致。
兩人的氛圍還算融洽，顧北辰很懂得如何引導話題，既不顯冒犯，又能恰到好地展示自己的見識與幽默。
就在侍者為他們上菜時，一個修長拔的影，不請自來地出現在包廂門口。
安然握著刀叉的手指一，有些愕然地抬頭，對上了溫謹言那雙深邃無波的眼眸。
他今天穿得比昨晚隨意些，一件深灰高定襯衫，領口微敞，了幾分凌厲，卻依舊氣場迫人。
“謹言？”顧北辰顯然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復了從容，笑著起，“這麼巧？也來這里用餐？”
“不巧。”溫謹言的目先是落在安然上，停留了兩秒，才轉向顧北辰，語氣坦然，“我是來找安然的。”
他大步走到桌旁，直接拉開安然旁邊的空椅，從容落座，作自然地向侍者點了一份和一樣的牛排。
顧北辰徹底懵了，怎麼這人明明知道他在追求安然，還上趕著來當電燈泡。
他坐回座位，看著對面泰然自若的男人，咬牙切齒地問，“謹言，你和安然....很嗎？”
“只是認識而已，不。”安然搶先回答。
并不懂男人此刻出現在這兒的用意是什麼，但是下意識地不想再和他扯上關系。
聞言，溫謹言側頭看著側的人，角微勾，“接過吻都不算？那怎樣才算？”
“溫謹言！”安然顯然沒料到他會如此語出驚人，眼睛倏地瞪大，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而對面的顧北辰，在聽到這話之後，臉上也寫滿了錯愕。
“你們....”他因為過于震驚，一時語塞。
“抱歉，北辰。昨天沒和你說，我和安然之間有些誤會。”溫謹言語氣平靜，卻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不過，是我的人，你別打主意。”
“溫謹言，你在胡說什麼？”安然瞪著側的男人，幾乎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我們之間的事，待會兒再說。”他轉而看向顧北辰，語氣緩和幾分，“今天這頓飯，算我的。溫氏的項目，也隨你挑，我給你賠罪。”
顧北辰再遲鈍，此時也能嗅出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息，有些了然地苦笑道，“我說你昨晚怎麼那麼反常呢。”他嘆了口氣，“這頓飯，你改天再補吧。既然你倆有誤會要解決，我今天就先告辭了。”
他走到門口，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安然說，“安然小姐，如果你和謹言沒有繼續發展的可能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包廂門輕輕合上，室陷一片微妙的寂靜。
安然因突如其來的曲徹底沒了胃口，扔下手中的刀叉，金屬與瓷盤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轉向溫謹言，惱怒地問，“溫謹言，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溫謹言目沉靜地落在臉上，語氣比方才了幾分，“安然，我們談談。”
“又要談什麼？”安然深吸一口氣，試圖穩住自己的緒，“談我們是如何如何的不合適嗎？這些話，你上次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迎上他的目，帶著幾分懇切，“溫謹言，我沒有去打擾你，你也放過我，好嗎？”
“安然，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你。”他聲音帶著一無奈的暗啞，眼神卻異常堅定，“但這個不行。”
這句話讓安然的心猛地一震。隨即涌上心頭的卻是深深的不解——當初義正辭嚴拒絕的人，明明是他。
“我不明白你，溫謹言。”安然聲音帶著輕，“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安然，”他的語氣格外鄭重，“論年齡、家世、職業，我和顧北辰不相上下。”
他頓了頓，低沉的聲音帶著一艱，“你在意的沉悶、無趣以及代，在顧北辰上也同樣存在。如果你能接他，能不能….也重新考慮接我？”
安然竟從他的平穩的聲線里，捕捉到一罕見的挫敗。并不明白這份挫敗從何而來。
認真地思索著他的話，忽然間，眸一亮，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地向他，“溫謹言，你那天....是不是聽到了我和Lena的對話？”
他的眸在聽到這話之後，倏地暗了幾分，顯然印證了的猜測。
安然接著追問，“你那天，來過攝影棚？”
溫謹言靜默片刻，緩緩點了點頭，結微，“是，那天，我去找你，想為下屬的失言給你道歉，也想告訴你，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他角牽起一抹極淡的自嘲，“只是沒想到，能聽到你對我的那一番評價。”
所以，他把應付Lena的話全當了真？
終于能解釋，為什麼他的態度會一夜之間180度大轉彎。
安然生生被他氣笑了，搖了搖頭，一字一句清晰地對他說道：“溫謹言，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