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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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虞氏商業酒會規模頗為盛大。

名利場之上, 任何酒會都不止是所謂的項目主題,更是攀附權貴、鞏固籠絡關系的八角籠,衆人盛裝出席,觥籌錯。

梁淨慈代表梁霖集團出席, 自然被安排在首排落座, 周圍衆人簇擁, 被恭維聲與崇敬目捧向金字塔頂。

他穿著一鉛灰豎紋西服,鉛塵不染,舉手投足間都是老錢家族涵養出來的得, 即便他量不算高,材也便瘦,還輕微跛腳, 但名利賦予的芒足以摒棄這一切。

梁淨慈同黃氏集團總裁捧杯喝酒, 而後禮貌頷首道:“黃總, 我先去和傅總打招呼,您自便。”

傅總?

黃總順著視線回頭看去, 便看到後排酒櫃邊的傅川江。

論實力, 怎麽也不到梁淨慈主打招呼,可近來也聽說不關于梁、傅兩家傳聞。

黃總笑道:“看來外界關于梁總弟弟和傅家千金的傳聞不假。”

梁淨慈笑道:“阿生大了,我這做哥哥的實在過問不了私事,不過是傅總實力使然罷了。”

黃總面上笑著恭維說多虧梁總慧眼識珠,心裏卻明鏡般有了比較。

普通兄弟尚且都能為利益反目仇,更何況梁淨慈和梁樹生之間關系著利益如此盤錯節的梁霖, 而傅川江和那養當初在舒昭生日宴上鬧出的事也是人盡皆知。

此刻梁淨慈和傅川江的關系用最通俗的話來解釋大概就是,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

傅川江和梁淨慈一記杯, 笑著說:“梁總您也太客氣了。”

“咱們如今那麽大項目合作,自然是該走得近些。”梁淨慈說。

傅川江“是是是”地附和, 笑得合不攏,連那點慣常僞裝的儒雅都顧不得。

真是走了狗屎運,不僅功翻,事業還更上了幾層樓。

他看了眼人群,環顧周圍,附在梁淨慈耳邊:“梁總放心,我一定記著您的雪中送炭,往後必定也為您馬首是瞻。”

“傅總哪裏的話,我可稱不上‘馬首’,爺爺掐得,不肯放權,我在梁霖也就是個普通管理層。”

“那是梁老爺子重梁總,自然耐心細致,畢竟梁霖旗下那麽多分公司,梁總未來也是能力大擔子重。”傅川江再次敬酒,不地恭維。

梁淨慈笑著也喝一口酒。

兩人又聊了會兒項目相關的細則。

忽的,宴會廳門口響起一陣,不人低語著快步朝門口走去,步伐激又急切。

梁淨慈同傅川江對視一眼,都不知是怎麽回事。

剛準備攔人詢問,便聽見門口虞父高聲朗笑:“梁老爺子,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梁淨慈一怔。

便見門口走一位神矍鑠的白發老人,拄拐,裏頭是偏年輕的某個運品牌polo衫,外搭一件白麻料西服,隨意至極,唯獨袖口別了一對金屬浮雕質地的齒袖扣,細致考究又低調。

這樣衆人費勁心思破腦袋的名利場,梁老爺子只消往那兒一站就了衆人焦點。

傅川江也沒料到:“老梁董怎麽……”

話音未落,梁淨慈已快步走去。

老爺子并不定居南錫,夫人子不好,二人深厚,常年是一同旅居療養的狀態,偶爾需要檢查時便住在醫療資源更好的上海。

而如今天氣漸冷,也閑來無事,便回南錫看看。

老爺子和虞父是舊識了,簡單寒暄幾句,梁淨慈便人群:“爺爺,您回南錫怎麽不同我說一聲?”

老爺子擺手:“我誰都沒說,省得這麽大陣仗,反倒惱你清淨。”

“您和都康健吧?”

“都好。”老爺子笑著,又同虞父客套道,“我這孫子畢業不久,有些做人做事的道理也得你這做叔叔的多幫襯。”

“哪兒的話,淨慈這能力哪需要我幫襯啊,要是我家兒能有淨慈一半聽話懂事我就燒高香了。”

周圍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只是此刻的稱呼從先前的“梁總”了如今的“小梁總”。

梁家權力爭鬥的好戲還未開演,這幫人自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老爺子并未久待。

起初也只是這酒店二樓有個畫展,不算名家,閑來無事帶看看,正巧上了虞家酒會才上來瞧瞧。

而梁淨慈今天也非主角,見老爺子準備走便也一道請辭。

轎車停在酒店門口,就等在車

老太太雖然年老也弱,但最是注重穿著與涵養,發髻盤得一不茍,一墨綠中式套裝,搭配翡翠珠鏈與耳飾,著文人清貴氣。

梁淨慈上前:“。”

老太太笑起來慈眉善目,拉他後座,搭著孫子的手詢問些工作生活上的瑣事。

司機將方才拍下的一幅畫放置在車後備箱,上車,老太太便又問:“淨慈現在是自己住,還是依舊蘭檀灣?”

“蘭檀灣。”

司機便啓車子,向蘭檀灣方向行駛。

:“那阿生現在還是住外頭?”

梁淨慈微頓,“嗯”一聲,又解釋道:“阿生住水庭,上學也近些。我剛接手新項目,許多事需要和爸通,還是住蘭檀灣方便些。”

老爺子坐在副駕,聞聲側頭:“聽你爸說,你自己創辦的公司發展得很不錯。”

“嗯,還可以。”梁淨慈面,揀重點跟老爺子介紹自己公司的發展方向與重點項目。

老爺子當初是最早一批實發家,認真聽著,點頭稱贊說“不錯”,又補充,“不過你也得記著,如今你平步青雲,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姓梁,這人吶,趨名逐利,為著分梁霖一杯羹在你面前混眼,特意送單子給你的,也不在數。”

梁淨慈笑意僵了一瞬,正:“嗯,我知道的,爺爺。”

“爺爺這不是批評你,這是客觀事實,你得明白,切忌驕傲自滿,往後才能真正靠你的實力拿到單子。”

“我明白。”

車停在紅燈前,老爺子將空調溫度調高了些,忽然道:“我聽說,你最近同恒江建材不合作?”

“……是。”

“恒江建材?”皺眉問,“上回說和阿生鬧過矛盾的是不是就是恒江建材總裁?”

“那是個誤會,阿生朋友正好是恒江建材傅總的兒,父倆鬧矛盾弄出來的烏龍。”梁淨慈笑道。

“阿生朋友啦?”詫異道。

“嗯。”

“這渾小子,倒是從沒聽他說過。”

這話雖是罵,可話裏話外都是對小孫子無可奈何的寵

梁淨慈垂下眼。

老爺子若有若無地提點一句:“淨慈,有些事你心裏得掂把稱,這麽大的合作項目不是兒戲。”

漆黑,梁淨慈無聲地攥跛腳:“嗯。”

*

梁樹生洗完澡出來,坐在床邊頭發,水珠順著發梢往下落,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

他垂下眼,接起:“老爺子,您回南錫了?”

梁老爺子朗聲笑起來:“你消息倒靈通。”

“您這在酒會一面就紮堆報道,我還能看不到嗎。”

“那怎麽也沒見你給我和你打通電話過來?”

梁樹生走到落地窗前,笑了聲:“你們這回打算待多久?”

“過完年再說吧,天冷了,你也不。”老爺子說,“聽淨慈說,你朋友了?”

梁樹生從床頭拿起煙盒,出一支,低頭咬在齒間,點煙時摁打火機的聲音讓老爺子聽見,當即被斥一句,他也只是科打諢地笑一聲:“什麽時候我的消息要從他那兒聽了。”

“那就是假的了?”

梁樹生停頓了下,說:“是有喜歡的姑娘,還在追,沒在一起。”

老爺子到底是年輕時就見慣大風大浪的,早一類的事在這樣的家族中更不算事,早早定下婚約的一大把,重要的是那人是誰。

“恒江建材傅川江的兒?”

“傅川江是繼父。”

“繼父”一詞自然能帶出許多聯想。

老爺子了解自家孫子心。再回想舒昭生日宴的傳聞,便也能猜到其中一定有別的故事牽扯。

兩人又閑聊片刻,期間問了句“是阿生的電話嗎”,而後電話就被拿去,叮囑了得空就回去吃飯。

掛了電話,梁樹生在落地窗前站了會兒。

年肩膀闊,平直肩線已經有了人的模樣,

回想起洗澡前在手機看到的關于梁淨慈與傅川江合作的新聞資訊。

他腦海中無端浮現起今夜舞臺上的林遇青。

明明發著高燒,明明虛弱到謝幕就暈倒,可舞臺上的依舊笑意盈盈、芒萬丈,盡最大努力去演繹那支舞。

他真切那句“我偏要在我的破爛人生中,搖旗吶喊、沖鋒陷陣、扶搖登頂”的意義。

而當他看到那條消息,卻也仿佛抓住了什麽。

關于林遇青為什麽如此堅持要比賽、為什麽說只能靠自己。

這條線模糊不清,看不著也不到,可細線在掌心過,他腦海中便只剩下紅著眼眶說“再也沒有人會像你這麽對我了”的模樣。

心尖莫名泛出一,在黑夜中剝落下來。

直到一陣手機鈴再次打斷思緒。

這回不是老爺子打來的,而是……林遇青?

人就在隔壁房間,怎麽倒跟他打電話了?

梁樹生接起:“怎麽了?”

支吾著,聲音黏黏糊糊,還沒等說出口,梁樹生先笑了:“還不睡?”

“……你不也還沒睡。”

他又溫聲問了遍:“怎麽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

又是句鋪墊的廢話,梁樹生繼續耐心道:“嗯,你說。”

大概十秒的沉默後,林遇青終于開口,聲線很輕,又平日裏見的,像撒:“我考慮過了,阿生……其實你不用追我。”

梁樹生一愣:“嗯?什麽意思?”

“你看過那個電影嗎?《2012》。”

很知名的一個國災難片。

“看過。”

“瑪雅人預言中,2012年12月21日之後世界就會陷黑夜,太再也不會升起。”林遇青聲音很輕很靜,“你覺得今年的12月21日真的會是世界末日嗎?”

雖然不知道到底想說什麽,梁樹生還是勾,回答:“不會。”

“那就好,因為12月22日是我的生日。”

林遇青同樣立在窗前,一牆之隔,同他看著一片天空,“阿生,如果12月21日世界沒有毀滅,第二天太升起時,我們約會吧。”

梁樹生愣住。

他準備摁滅煙頭的作因這句話隨之停頓,猩紅火繼續向上蔓延,在風中一下下燒灼出明亮的火

直至灼燒到指尖,他才倏的回神,松手,煙頭在地板上留下深深墨點。

指尖輕微的燒灼還在蔓延,而他的心髒開始劇烈跳起來。

在寂靜的深夜中格外鮮明。

過了許久——

林遇青再次輕聲開口:“我說你不需要追求我的意思是,我想,我也是喜歡你的。等到明年國慶後,我們就在一起吧。”

片刻後,梁樹生低聲笑了。

他笑聲沉沉的,很磁,很抓人心。

林遇青在他的笑聲中仿佛再次看到了從前的那個梁樹生,溫而強大。

“為什麽是明年?”

“因為高考前我不想分心,我想考一個好大學,我想離開南錫。”

“那為什麽是國慶後?”

“因為我不想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你想到的永遠是裴義的離世。”

梁樹生一愣,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鼻尖湧上一難忍的意。

“好啊。”他答應了。

林遇青心怦怦跳:“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

“我總是很悲觀地覺得,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奇跡落在我上。”林遇青說,“所以,阿生,你給我一個奇跡吧。”

“嗯?”

“這次期末考,你考第一吧。”

“好。”

他答應得很快,也很利落,第一名對梁樹生而言并不是陌生的冠冕。

寂靜深夜,臨掛電話前,他溫聲道,“別怕,青。”

-

到底是沒好全就跳舞劇烈運,第二天林遇青就腫得老高,連地都下不了,梁樹生便索直接幫請了一周的課。

接下來便是期中考,課程肯定不能落下。

梁樹生白天便準點上課,傍晚準點放學回家,筆記本裏分課程仔仔細細抄滿新知識點,帶回去給林遇青看。

而答應林遇青期末考第一後,他也很再去和從前那些狐朋狗友玩,晚上跟林遇青一塊兒窩在家。

這頭林遇青嚼著新知識點寫作業,那頭梁樹生捧著必修一自學補習。

期間虞葵還發消息問每天在家無不無聊,要不要過去找玩兒。

嚇得林遇青拒絕三連。

開玩笑。

要是被虞葵知道住在梁樹生家可就真說不明白了。

虞葵發來一串哭哭表

「向日葵:寶貝你不我了嗎!」

“……”

林遇青只好笑著給發語音,說自己過兩天差不多就可以回學校了。

這段日子是真休息徹了,梁樹生就差給買把椅方便穿梭在客廳和臥室。

一周下來,傷恢複許多,炎癥也早消下去,去醫院換藥時醫生說應該不會留下後癥時,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後來,再回頭看當時那逞強的勁兒,林遇青也後怕。

芭蕾舞者中不乏帶傷演出後留下不可逆轉的損傷的,輕者影響後續舞蹈準度,重者再也無法跳舞。

……

周一,冷鋒過境。

今年南錫市于10月底便早早冬,一夜降溫近十度,校園裏衆人穿上笨拙厚重的冬裝校服。

林遇青怕冷,傷後更覺得骨頭僵,校服裏頭還穿了兩件,又裹上圍巾,整個人包得嚴嚴實實,好在瘦,倒也不顯得太臃腫。

而梁樹生則依舊清爽利落,冬裝校服裏頭只一件單,脖頸著,形愈發修長清雋。

傍晚最後一節自習課。

林遇青指著一道數學軸題問梁樹生。

他講題時的模樣真的很帥,以最自然隨意的姿態端著一最拿人的勁兒,果然怎樣的帥哥都比不上擁有大腦。

大概時盯著出神太明顯,梁樹生側頭:“怎麽了?”

臉一熱,扯過話題,含混嘟囔:“你不冷麽。”

“不冷。”

這時,有生敲響班級後門。

他們倆就坐在最後排,梁樹生回頭便對上那生視線,生也看著他,臉頰眼可見紅了:“梁樹生,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這對梁樹生而言并不見,明白是什麽事。

于是他便與林遇青對視一眼。

林遇青還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出于禮貌,梁樹生回:“稍等。”

接著拿起筆,在草稿紙上劃下一道輔助線——這是打算把題講好了再出去。

林遇青這才回過神來,大度:“你先去吧。”

梁樹生還真立馬放下筆,起朝門外走去。

“……”

林遇青莫名有些吃味,你這走得也太幹脆利落了……

自從兩人關系被挑明,對梁樹生那些若有若無、時時現的愫便也仿佛被捅破、被放大。

一舉一便能被帶緒的滋味實在有些奇妙。

林遇青看著草稿紙上那條輔助線,順著這思路繼續往下寫,寫了大半,還不見人回來,便擡頭看向窗外。

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只見生紅撲撲的臉頰,以及梁樹生的側臉,不冷,帶著淡淡笑意。

“……”

林遇青抿了抿,握筆不自覺用力,繼續往下寫。

一分鐘後,梁樹生回來,重新拿起筆:“剛講到哪了?”

林遇青頭也不擡:“不用了,我會了。”

梁樹生一頓,看向,過了會兒,他忽然輕笑出聲。

垂著腦袋,笑得特,好整以暇。

那笑聲正好磨在心坎兒上,讓人無所適從,瞪他:“你笑什麽。”

“吃醋了?”

那點小心眼和吃味被破,林遇青臉紅,但依舊不肯落下風,撇嘟囔:“才沒有。”

“那是怎麽?”

“我只是覺得不公平,之前我被人遞書的時候你什麽樣兒的,現在到自己,就雙標。”

他還是笑。

笑聲像是要將最後一層逞強也破。

小姑娘更惱火了:“笑屁。”

“高興還不讓人笑啊。”梁樹生側頭,“你講不講理的?”

——高、興。

林遇青又被點起一團火,故意道:“我們生哥每天那麽多書,高興的過來麽。”

“你生哥高興呢——”

他學講話,“跟幾封書沒什麽關系,跟我們青的反應有關。”

梁樹生原本後背靠在椅背上,這會兒忽然傾靠近,食指揀起一縷發,纏繞兩圈。

教室裏大部分人在自習,也有人也竊竊私語聊天。

他們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沒人注意。

林遇青擡眼看他。

他笑了下:“沒收過書,屜裏這些都是趁我不在塞進去的,沒機會拒絕,當面來找我的我都告訴們我有喜歡的姑娘。”

“……”

距離很近,嚨不自覺咽了下,心跳也開始失控。

他說,我有喜歡的姑娘。

林遇青想,再這麽對視下去,就要餡了。

他會不會已經聽到的心跳聲?

好在放學鈴在這一刻響起。

林遇青立馬移開眼,開始整書包。

他又低低笑了聲,松開

大家很快結伴都走了,虞葵家裏有事兒,也早早跟道別,放學鈴還沒響完,教室裏已經沒剩幾人。

兩人一塊兒下樓梯。

林遇青額角頭發有些淩將書包遞給梁樹生,重新紮馬尾。

這時書包中手機震

梁樹生替取出來,屏幕上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來電顯示也不是南錫市。

林遇青疑道:“擾電話吧?”

“接麽?”

“接一下吧。”

他點開,將手機放到耳邊。

那頭許久沒說話,林遇青綁完馬尾,拿過手機:“喂?”

又過了三秒,那頭忽然發出一陣喊:“青寶!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

男聲。

還,青寶。

林遇青腳步一頓。

梁樹生側頭。

當然聽出這聲音是誰,因為下一秒就面無表地將電話掛了。

再下一秒,電話又打過來。

林遇青盯著手機屏幕片刻,眉心蹙起,看起來不耐煩極了,但還是接了。

一接起就聽那人笑,笑得快岔氣,足足半分鐘才說:“吃炸藥了你。”

“有事?”

“還真是吃炸藥了,怎麽,你那便宜繼姐又給你氣了?改明兒我親自替你……”

林遇青再次把電話掛了,然後拉黑手機號。

幹淨利索。

出校門口。

梁樹生才問:“誰?”

“一神經病。”沒好氣。

他低頭點煙,修長食指彈了彈,在青灰煙霧中垂下眼,淡聲:“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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