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49.3% / 37/75

第 37 章

競賽持續兩天, 集訓過程通訊信號屏蔽,只晚上等梁樹生回酒店後才能短暫聯系。

年與過去的遭遇讓林遇青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的人,可到這一刻才發現,原來也會那麽想一個人, 哪怕只是短短兩天。

這天放學, 林遇青按照那封芭蕾獲獎郵件所寫的, 去人民大會堂領獎。

臨近聖誕,街上節日氛圍濃郁,許多商鋪外都擺著一棵聖誕樹, 紅紙上寫著SALE字樣,路邊禿禿的梧桐樹上掛著一條條彩燈帶。

林遇青到時大會堂已經很多人。

隨後,主持人上臺, 聽到名字的獲獎者紛紛上臺, 林遇青的一等獎軸。

除了獎杯, 還有用牛皮信封包著的獎金。

一等獎有兩萬塊錢,厚厚一沓。

這對如今的林遇青而言不是一筆小錢。

盡管上回陳景白給了一張銀行卡, 但不到不得已時也不想用那張卡裏的錢。

大家拍了一張合照, 紛紛下臺。

林遇青將裝著錢的信封放進書包夾層中。

準備離開時忽然被人住。

“林遇青?”

回頭,喊的是個并不認識的人。

目測四十幾的年紀,但保養得很好,皮拔,很有氣質,穿了件駝, 搭配闊牛仔、黑短靴。

看得出周濃厚的藝氣息。

“您我?”林遇青問。

人笑了下:“一會兒有空嗎,我請你喝咖啡。”

林遇青遲疑。

人從錢夾裏出名片:“我是上海芭蕾舞團招生辦的趙絨, 你可以我絨姐,我這次是專程過來找你的。”

林遇青一愣。

“這次菁青芭蕾舞大賽是我們舞團承辦的, 目的之一就是招生,吸收芭蕾舞的新鮮,你當時的比賽視頻我看過,跳得很不錯,現在我到了這兒親眼看到你的段優勢,就更加肯定你就是天生跳芭蕾的料。”

趙絨笑了笑,“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加我們樂團。”

林遇青低頭看名片——上海芭蕾舞團。

全國數一數二的芭蕾舞團,多破頭想進去。

“我們有最專業的老師和最頂尖規格的舞臺,我敢肯定,以你的條件,只要你願意,加上我們樂團的實力,你一定能為全國頂尖的芭蕾舞家。”

林遇青其實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

更沒想過自己能夠被冠上這樣沉重的冠冕——全國頂尖。

沉甸甸的四個字,閃著金,是不容抗拒的

不可否認,喜歡芭蕾。

沒什麽別的興趣好,也沒發掘出旁的什麽天賦,唯一確定的是,喜歡芭蕾,熱芭蕾。

趙絨從包裏取出一份文件袋:“這附近就有一家咖啡廳,我們去那裏細談吧。”

到了咖啡廳。

趙絨給自己點了一杯式,側頭問林遇青要什麽。

“有熱牛嗎?”林遇青問,“我怕睡不著。”

店員回複:“有的。”

趙絨笑道:“是我考慮不周,忘記這都晚上了,我對咖啡因不敏,所以不會影響睡眠。”

兩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趙絨從文件袋中取出一張招生簡章。

記錄著舞團各項規定,包括學員參與各種專業演出活,都是能獲得演出費的,不演出費還不菲。

趙絨補充道:“你屬于特招,合同各項條款肯定會向你傾斜,細則後面我們再磨,不過這都後話了,我先跟你說一下對你的益和要求吧。”

“首先,特招生的學費是全免的,其次我們舞團演出多,畢業後可以直接應聘我們舞團的舞蹈演員,以你的水平,為首席很有希,工資和演出費都不會低,相當于為你謀劃好了未來,平穩順利,沒有後顧之憂。”

不得不說,這樣的條件對林遇青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

這十幾年來太過奔波,永遠有後顧之憂,每一步都心計算。

這樣的人生對來說已經是奢

林遇青猶豫道:“可我現在還在讀高中,學業重,不知道能不能顧得上。”

趙絨笑起來帶著獨特的,自信大方:“抱歉,可能是我沒解釋清楚,我們舞團設有舞蹈專業,正規本科院校,相當于是給你發一張保送錄取通知書,希你現在就能加我們舞團,這也就是我說的‘要求’。”

“現在?”

“是的,你知道,芭蕾舞演員的長期很短,舞蹈更是十年磨一劍的功夫,我們舞團方面希,你可以盡快加到舞團,我們不想浪費埋沒你這樣的好底子。”

現在就加

也就是,如果答應了,很快就會和趙絨一塊去到上海。

換做以前,林遇青一定會答應。

做夢也想離開南錫市。

能夠拋下這一切去到大城市,做自己熱的事業,前途一片明,是曾經夢寐以求、不敢奢的事。

但這一刻,林遇青卻想到了那天梁樹生說的——

“青,別走。”

“等到高考後,我陪你一起走。”

梁樹生也答應過,只要在他邊,他就永遠會是的常青樹。

……

“抱歉啊。”林遇青說,“我目前沒有離開南錫市的打算。”

絕大多數芭蕾舞者都不可能拒絕加上海芭蕾舞團的邀約。

趙絨問:“是你父母對你有別的規劃?”

林遇青搖頭:“我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趙絨一頓:“那是……這兒有你放不下的人?”

林遇青擡眼,點了點頭。

趙絨笑道:“男同學啊。”

“嗯。”

“我明白年時候的確實很珍貴,但你要明白那和前途比哪個更重要。”

趙絨說,“如果你拒絕我的理由是有更好的前途選擇,那我就不再勸你了,但如果是這個原因,我還是希你再認真考慮,遇青,機不可失,這也許就是你輝煌一生的起點。”

輝煌一生的起點。

多讓人心神往的詞。

但梁樹生是晦暗過往的唯一天

是他對說,我會做你的常青樹,我會保護你。

是他一次次救于水火。

絕不能隨意舍棄掉他。

“我想好了,絨姐。”

林遇青說,“說實話,我還沒想過自己未來要從事什麽樣的事業,如果我確定選擇芭蕾,我會靠自己的能力再考上上海芭蕾舞團。”

話已至此,趙絨也不再說什麽。

當然覺得可惜,但從業這麽多年也看過不仗著天賦肆意荒廢的孩兒,除了惋惜別無他法。

最後,趙絨對林遇青說:“如果你改變想法,隨時聯系我。”

林遇青笑了笑:“好,謝謝絨姐。”

走出咖啡廳,趙絨打了輛出租車離開。

外面天黑了,風很大。

不遠車大燈掃過來,林遇青將校服外套拉鏈拉到最上,半張臉都包進去,上車。

水庭,林遇青先找了附近的ATM機,將信封裏的錢存進去,而後給梁樹生轉過去一筆錢。

這段時間常麻煩梁樹生。

很多時候吃飯都是梁樹生花的錢,還在他家住了那麽久。

之前跟梁樹生說過,等拿到這筆獎金就還給他。

很快,梁樹生就回了個問號。

「林遇青:拿到比賽獎金了。」

接著,手機鈴響。

梁樹生打來的。

“喂?”

“獎金多?”

“兩萬。”

“我們青出手這麽闊綽啊。”梁樹生嗓音帶笑意,“給我的零花錢?”

“……”

什麽零花錢。

聽虞葵談及父母時提過,家裏媽媽管錢,爸爸每個月都領點兒零花錢。

這人又在給挖陷阱。

林遇青才不著他的道,換了個話題:“你那兒結束啦?”

“嗯,剛結束,明天下午回。”

“今天考得怎麽樣?”

他嗓音懶懶的:“還。”

聽他這麽說一句,林遇青心就放下了,領口,一路小跑著穿越寒風回家,心好極,等電梯時還輕聲哼著歌。

梁樹生笑問:“心這麽好,著誰了?”

林遇青一頓。

好,自然是有芭蕾比賽一等獎拿到獎金的緣故,但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遇到了那位上海芭蕾舞團招生辦的老師,盡管已經決定放棄那次機會,但能得到趙絨的肯定依舊讓覺得非常驚喜。

不知是出于怎樣的心裏,沒將這事說出口。

林遇青抿,輕聲:“沒誰,我還能到誰。”

如果梁樹生知道,或許他會支持去追逐那個全新的可能。

但林遇青不想食言,已經答應了他,等到高考後他們要一起離開南錫市。

梁樹生也沒多想:“到家了麽?”

“家”這個字眼讓林遇青笑意加深:“剛到。”

“明天就是12月21日了。”

“阿生。”

“嗯?”

林遇青進屋,坐在客廳沙發,側頭看落地窗外的街景,“如果明天真的是世界末日,太真的不會再升起,你想做什麽?”

“那就和你一起看一晚的月亮。”

他聲音很淡很溫,幾乎是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

林遇青便順著這話看向天際高懸的月亮,皎潔明亮,聖潔飄渺。

曾將過去的遭遇視作烙印在上的污穢,也因此從不敢直視月亮。

而此刻,與梁樹生看著同一月亮,就好像一同看著嶄新明亮的未來。

-

2012年21月21日,周五,瑪雅人預言的世界末日到了。

這天鄰市的山上還下了今年第一場雪,比往常的日子早了許多。

于是大家議論紛紛,說這連氣候都異常了,說不定瑪雅人預言真是真的也難說。

傍晚課間廣播站放的歌還是周傑倫的《世界末日》,很應景。

今天市是大晴天,日頭正好,暖洋洋。

育課下課,林遇青和虞葵一塊兒回教室,虞葵剛搶到喜歡歌手的演唱會門票,心也好,蹦蹦跳跳哼著歌。

過了會兒,林遇青忽然出聲:“葵葵。”

“嗯?”

“你覺得我以後當芭蕾舞者怎麽樣?”

聽完趙絨的話後,林遇青認真考慮了這條路。

“什麽舞者,我們青青起碼得是個芭蕾舞家!大!‘家’!”

虞葵又說,“很好啊,你不是很喜歡跳舞嘛,而且你還有天賦,有熱有天賦是多難得的事兒,我就找不出來。”

林遇青被說得不好意思:“我哪有這麽厲害。”

“你就有這麽厲害呀!”青吹再次上線。

林遇青笑起來。

“對了青青。”虞葵也想起一事,“媛媛們說放學要去鐘樓玩兒,迎接末日前的最後一分鐘,正好周五,也不用擔心起不來床,一塊兒唄。”

“我跟梁樹生約好了”

虞葵拖長音:“哦——”

林遇青笑:“看況吧,我結束的早就來找你們。”

“行呀,那到時候聯系。”

到教室,林遇青去辦公室了趟作業,卻聽老徐正和競賽帶隊老師通話,說競賽那兒市裏開始下雪了,鵝大雪,估計要不了多久地上就有積雪了。

老徐說:“要是雪大車上不了高速,你們就明天再回來吧,別趕,可千萬別出什麽差錯,安全第一。”

林遇青放下作業本,走出辦公室。

本想給梁樹生發信息問問,但這會兒大概正在考試中,便也作罷。

整個下午大家都興致高昂,議論著世界末日的預言,討論一會兒放學後要去哪兒玩。

之前梁樹生給林遇青發過競賽幾場考試的時間表。

最後這場下午四點結束,林遇青四點十分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你那兒下雪了嗎?」

一直到放學,梁樹生都沒回複

是考試出什麽差錯了嗎?

虞葵整好書包過來:“青青,不是說梁樹生可能今天回不來,你跟我們走吧?”

“你們先去,我再等會兒。”林遇青說。

“行。”虞葵說,“那我們走啦。”

今天教室裏衆人都走得格外快,三三兩兩離開,很快教室裏就只剩下林遇青一人。

而梁樹生的電話就是在這時打來的。

一接起就聽到他有些的呼吸聲,風在吹:“還在學校嗎?”

林遇青心一下就了:“在。”

“下來吧。”他笑了,明顯松了口氣。

林遇青一愣:“什麽?”

“我在校門口。”

……

林遇青是跑著去的。

覺得不可思議,明明老徐都說了那裏下大雪沒法回程。

跑下樓梯,遠遠就看見了校門口站著的年。

冷白,拔,黑冬裝校服,在寒風中凜冽利落,一手兜,一手夾煙,站在剛剛亮起的路燈下,風將他黑發吹

梁樹生也看到,視線掃過來,目在空中彙。

而後他掐了煙丟進垃圾桶,懶懶朝笑。

林遇青心跳又快了,不知是跑的還是別的什麽。

停在梁樹生面前:“你怎麽回來了?”

他輕描淡寫:“不是說了要和你一起吃晚飯麽。”

就他一人,林遇青問:“其他人呢?”

“可能明天才能回來吧。”

林遇青微怔,過了會兒,看著梁樹生彎眼笑了。

笑起來實在是好看,看得梁樹生心

他撥弄林遇青淩的碎發,風更大了,便又拉起外套帽子擋風:“想吃什麽?”

“都可以,就學校附近吃一點吧。”

今天街上人很多,這個點餐館更是滿人,最後他們找了一家轉角的粵菜館。

林遇青不會點菜,也沒什麽忌口,便由梁樹生點。

點完菜,剛坐下,他電話就來了。

梁樹生先是掃了眼手機屏幕,不慌不忙的,拿茶壺給林遇青倒了一杯熱水,這才接起:“喂,老師。”

林遇青擡眼。

雖然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真切,但顯然——那頭在咆哮。

因為梁樹生將手機拿遠了些,蹙眉,而後開免提,聲音終于毫無阻礙地傳出來——

“你小子別太狂了!”

……這個走向?

“提前卷!梁樹生!你還敢提前卷?你知不知道你考的是什麽,那是華數杯!一共才幾個參賽名額,是你班主任跟我打包票說你可以才讓你破例的,你真以為你全天下最牛,沒人比你聰明?!”

林遇青愣了愣,聽明白了。

這是競賽班帶隊老師的聲音。

還是頭回見人敢這麽吼他。

其實也不怪老師發火。

為了這場競賽,花了多時間、費了多力,旁人都生怕時間不夠用,爭分奪秒的,鈴聲響了都不舍得放筆。

梁樹生倒好,直接提前半小時卷!

考試結束,老師張地去考場門口等人出來,結果人都走了也不見他人影,最後得知這渾小子早坐上回南錫的車了!

梁樹生依舊閑散樣子,耐心聽完罵,才笑了聲,科打諢道:“您不是還和我們說,重在參與。”

“那是我怕你們張說的!”老師繼續咆哮,“我他媽要是知道你心那麽大,跟你說的就是不考出好績就別回學校了!”

“這不績還沒出來麽。”他依舊懶洋洋的。

老師簡直要被他氣出心梗,又是一句:“你小子別太狂了!”

梁樹生笑著靠在一側牆上,這時服務員過來上菜,他順口跟人道了句謝。

帶隊老師:“謝什麽謝?你當我誇你吶!?”

林遇青:“……”

“老師,有點事兒,先掛了。”說完他便真幹脆利落掛了電話。

世界重新清靜。

梁樹生夾了一個蒸餃放到林遇青碗裏,見筷又擡眼,笑:“發什麽愣呢?”

“你提前卷了?”

“啊。”他漫不經心的。

林遇青皺眉。

梁樹生看著,撂筷,往後靠在椅背上,笑著補充一句:“做完了才的。”

可那總歸是奧數競賽,每分每秒都格外珍貴,就是再檢查一遍說不定也能提高些分數。

“對不起啊。”林遇青說。

梁樹生挑眉:“對不起什麽?”

林遇青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白梁樹生為什麽要提前卷趕著回來。

考試中途開始下雪,他一定是知道雪再這麽下下去當晚就回不去,這才趕慢趕著回來,還挨一通批。

梁樹生傾靠近,拿筷子另一端挑起林遇青下,讓擡頭看自己。

林遇青看著他眼睛。

清冽又深邃,含著點戲謔笑意。

“對不起害得我實在太想你?”

林遇青一愣。

梁樹生眼底的笑意散去,極為認真地注視著,像是看一個稀世珍寶。

“青,我很想你。”他說。

-

吃過飯,梁樹生又買了杯熱可可遞給林遇青。

大暗,街上很多人。

今天路上行人比往常多許多,大多都是年輕人,三兩群。

“程嘉遙跟我說有家酒吧新開業,今兒來了樂隊演出,去麽?”梁樹生問。

“好啊。”

酒吧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商場旁,裝修別致,門口停滿了各種豪車。

想來酒吧老板定然深藏不

否則哪兒能在這地界上開這麽大一家店,也引不來那麽多價值千萬的跑車坐陣,估計也是他們那圈子裏頭的人。

林遇青跟著梁樹生進去。

裏頭已經許多人,看起來互相都認識,其中還有幾張臉林遇青臉的,估計之前也見過幾面。

梁樹生一進去,衆人紛紛起了聲生哥。

而後打量起他後的姑娘。

不管見過的沒見過的,如今當然都聽說過大名。

在程嘉遙招呼下,衆人紛紛座。

周圍人對林遇青好奇極了,探究的目簡直黏在上挪不開。

不只是漂亮,還帶勁兒。

沒那點初見生人的害和不自在,天生長了張漂亮明豔的臉,往那兒懶懶一坐就顯出萬千故事

人著迷的。

梁樹生說的那個樂隊還沒上臺,酒吧裏充斥著音響中重搖滾的鼓點擊打聲。

林遇青和梁樹生坐在卡座裏側,他子微微朝林遇青方向靠著,肩膀挨,遠離的那只手夾煙,煙霧在并不明亮的幽藍束中飄浮。

他慵懶靠在沙發背上,聽那些好友閑談,不怎麽主搭話,等人問了才說一句。

他那模樣特招人。

酒吧裏有旁的生已經看了他許久。

而梁樹生只察覺林遇青的視線,側頭看,而後俯靠近了些,靠在耳側:“怎麽了?”

嗓音低低的。

因為喝了酒,顯得更加懶怠悶黏。

林遇青輕搖頭。

其他人看到這副親昵場景簡直要自雙目不敢置信。

“噯,生哥,咱妹妹怎麽空杯。”有人注意到林遇青面前杯子裏沒倒酒,笑斥周圍人,“懂不懂事兒,咱妹妹可是今天這兒最最金貴的人。”

說著便要倒酒。

梁樹生擡瓶口拒了。

正好侍從端來果,杯口半片檸檬,裏頭是打磨圓潤的冰塊,梁樹生輕蹙眉:“麻煩換杯常溫的。”

一群人見那平日最是桀驁難馴的年一秒切換二十四孝模樣,震驚之餘,齊刷刷“喲——”一聲,而後又不打量林遇青。

那姑娘也不說什麽,理所當然。

于是,在座所有人都明白。

這姑娘和以前梁樹生邊任何一朵桃花兒都不同。

顯然是被梁樹生珍視、悉心對待的,怠慢不得。

程嘉遙從衛生間回來,襯衫領口開兩顆,完全放輕浮樣兒,聽到幾聲打趣的“妹妹”。

于是走近後啪啪就朝人頭頂各打一掌:“瞎套什麽近乎,放尊重點。”

他可是見識過林遇青妹妹的人被灌得有多慘。

一群人也很識趣,立馬改口——“大嫂!”、“嫂子!”

林遇青:“……”

熱果在這時送來,但不是侍從送來的。

來的是個男人,一眼便知非富即貴,酒吧溫度打得高,他只穿了件襯衫,袖口卷起,青筋微顯的手腕上戴了枚素手表,掐在充斥力量的手腕上,十足。

一看便知這熱果是給誰的,男人俯,將杯子擱在林遇青面前。

衆人紛紛停話,程嘉遙一改浪樣,認認真真一聲:“二叔。”

男人垂眼,在他肩膀拍一下,朝衆人淡淡笑了笑:“大家隨意。”

看來酒吧就是這男人開的。

林遇青素來臉盲,但卻仍對男人有印象,上回見到他還是在舒昭生日宴上。

程京蔚,程嘉遙二叔,也是現在程家的實際掌權人。

……

很快,梁樹生說的那支樂隊上臺。

是如今小有名氣的搖滾樂隊,平時演出還有不孩兒花錢去聽。

唱的是原創歌,很好聽。

輕而易舉將場的氣氛推向高點,舞池邊許多人跟著主唱一起蹦。

幾首歌結束,主唱滿頭大汗,著氣。

吉他聲繼續,他沒再唱,手搭在立式麥架上,呼吸聲被放大傳出來。

酒吧難得的安靜。

衆人不明所以,紛紛側頭看去。

林遇青也擡起頭。

“接下來這首歌是周傑倫的《困之鬥》。”主唱說。

林遇青心口一跳。

《困之鬥》,這并不是一首很出名的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主唱的目似乎是落在上的,還很淡的笑了下,一字一字說:“接下來有請演唱者——”

側,梁樹生起

林遇青仿佛猜到什麽,心髒驟然狂跳起來。

接著,主唱說完最後三個字——“梁樹生。”

今天來這兒捧場的大多是一個圈子裏頭的人,彼此多都認識,而梁樹生的名字更是如雷貫耳。

話音剛落,周遭瞬間沸騰。

程嘉遙怔了好幾秒,而後率先一腳踩上茶幾嚎了一嗓子,帶頭喊:“梁樹生!”

經他帶頭,一群人紛紛喊起梁樹生的名字。

酒吧燈怪陸離,梁樹生了校服,上一件黑,領口邊緣出一小截白T,在衆人歡呼聲中他幾步上臺,和主唱了下拳頭。

梁樹生卷起袖子,手搭在麥架上,而後擡眼,他額前的碎發被鼓風機吹,眉眼廓深刻鮮明,臺上的影讓他整個人都更加凜冽虛幻。

底下是雀躍鬧騰的歡呼聲。

但他卻很靜。

這種反差讓他變得更加不一樣,也更加吸引人眼球。

甚至産生些不真實

他低頜,近麥克風,磁麻的嗓音過音響被放大:“這首《困之鬥》,送給我喜歡的孩兒。”

說到這時,他翹起一側,收著下頜擡起眼,視線穩穩落在角落的林遇青上。

隨著他那句話,在場某些還不知的人頭接耳四問是誰。

而林遇青這桌的幾人就更興了。

“我靠、我靠,生哥牛啊!”

“生哥帥這樣我們以後還怎麽泡妞啊?”

……

程嘉遙踩在茶幾上回看林遇青,笑說:“,妹妹你別看他,這混蛋就是想|你!”

猜到他想做什麽,林遇青指尖輕

那杯果晃出來,濡的指尖,目仿佛被定住,沒法從梁樹生上挪開。

兩道視線隔著人群,在昏暗曖昧的空氣中相接。

過了幾秒,梁樹生移開視線,低頭笑。

笑聲低低出來,又被音響放大,七轉八繞穩穩掐住了心尖,憑空出幾分人臉紅難耐的曖昧。

他低頭再次靠近麥克風,嗓音磁沉,說:“送給,林遇青。”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