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期末考績出來時他們放完孔明燈, 剛回到糖水鋪。
正國外度假的虞葵忽然打了洋電話過來,沒頭沒腦地咆哮:“青青你還有什麽是不行的!!!!!”
林遇青沒聽懂,被逗笑:“什麽啊。”
“你挑男朋友的眼怎麽也那麽牛!!!!!”
梁樹生聽見,也看過來, 挑了個眉。
林遇青:“……啊?”
“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林遇青越聽越懵:“怎麽了啊?”
“期末考績出來了!!!!!”
林遇青忽然意識到虞葵為什麽那麽激, 心中下意識“砰”一聲升起一簇小煙花。
虞葵還知道賣關子保留驚喜:“別的我不說啦, 你快去看群!”
掛了電話,林遇青便發現班級群消息早就99+。
拉到最頂上的一則消息,是老徐在一小時前發的期末考績單。
林遇青心跳驟然加速。
哪怕已經有了預, 但還是忽然心慌到不敢點開。
把手機遞給梁樹生:“你來。”
“嗯?”
“我不敢。”
他笑:“一次期末考就不敢,你以後高考怎麽辦?”
“……”
梁樹生不接手機:“自己打開我送你的新年驚喜。”
林遇青心髒又一跳。
這一瞬間,這張績單被賦予了更多更多的意義。
這是送給的驚喜。
林遇青指尖幾乎都在細微的, 點開績單。
進度條拉。
第一名, 梁樹生, 704分。
第二名,林遇青, 692分。
第一名。
梁樹生真的考了第一名。
他真的做到了。
甚至還超過整整12分, 突破700分大關。
在這一刻,林遇青忽然想到那天在教室外的走廊,明鋪灑滿池。
而年手揣著兜,垂著眼淡淡說:“林遇青,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是有天才的。”
自信輕狂, 桀驁難馴。
芒萬丈。
比窗外那太還要耀眼。
而班級群在老徐發出那張績單後,先是片哀嚎, 然後便是一串問號、“我靠”、“天吶”一類語無倫次的嘆詞。
雖然大家都已經知道梁樹生并非完全不學無,但怎麽也料不到他會為第一名。
這學期第一次月考, 他理綜三門加起來都不過百。
期中考又因為那場沖突意外沒記上數學績。
再後來的月考,跟華數杯撞上日子,他沒能參加。
而這次的期末考,他驟然了年級第一。
連自己班上的同學都意外吃驚這樣,更不用說學校裏其他同學。
績單一出,學校吧就炸開鍋,徹底瘋狂。
「我靠???第一名是梁樹生???」
「沒搞錯吧,不會是人名對應錯了吧?」
「以前第一也沒人考到過700吧,就算不是梁樹生我也想不出來是誰了。」
「問題是你們再看看第二名是誰!這一對長得牛績更牛,越談績越好,還讓不讓人活啊!!!」
「數學英語都滿分……理綜也變態分數……這還是人嗎??」
「梁樹生真的是神吧?!」
而與此同時,全市聯考總排名也出來了。
以前聯考基本上前五十都被南錫一中和耀德私高囊括,但前十名一般都是一中多于耀德。
老徐將聯考排名也發在群裏。
林遇青的績在全市第六。
再往上看。
第一名,梁樹生,702分。
“啊啊啊啊啊啊!”林遇青一下抱住梁樹生,手環在他脖子上,幾乎蹦到他上,高聲歡呼,“生哥萬歲!”
梁樹生拖住的腰:“這麽高興啊。”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看著他:“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跡。”
他輕佻地揚眉,笑:“稱不上奇跡,也不算什麽太難的事兒。”
林遇青不得不承認,這一刻還是被梁樹生帥到。
怔怔地看著梁樹生,想將這一刻的他深深烙印進腦海深。
梁樹生不僅是保護的常青樹,更是救贖的神明。
好像只要他站在面前笑,就有理由相信,什麽坎兒都能邁過去,什麽磋磨都能渡過,我們生來強大耀眼,勢不可擋。
直到梁樹生擡手,在眼前打了個響指。
林遇青回神。
“你數學幾分?”梁樹生問。
于是又低頭績單,去找細分的單科績。
“144分……”林遇青睜大眼,忍不住嘆,“哇,我數學從來沒考那麽高過。”
即便考試時就已經知道這回數學考得不錯,可卻沒想到竟然真的能考那麽高的分,難怪這回能考到全市第六。
“年級第幾?”
林遇青一愣,忽的想起之前兩人說過的——“如果我能讓你期末考數學考前二名,能再親你嗎?”
心髒又開始快速跳起來,抿著再次低頭找自己的單科排名。
林遇青-數學144分-年級第二。
年級第一是150分的梁樹生。
“……”
又抿了抿,沉默著。
梁樹生便明白了,又輕笑了聲:“幾名?”
“……第二。”
他勾,雙手揣兜,閑散地站在那兒:“哦。”
而後便是沉默。
明明他什麽逗弄調侃的話都沒說,林遇青卻在這沉默中愈發滾燙升溫。
別開眼,不敢去看他。
兩人站在糖水鋪裏間,線也沒那麽明亮,還在外頭,除夕夜糖水鋪的客人嬉笑熱鬧,似乎一切都是中無人知曉的曖昧。
半晌,林遇青岔開話題:“我去給幫忙。”
剛往前邁一步,梁樹生便也往旁一步,堵住的路:“就這樣?”
“……”
他往前邁一步,摟林遇青的腰,低下頭湊到耳邊,嗓音沉沉,噙著笑意,逗弄般,很壞:“說話不算話啊?”
林遇青一下子臉紅。
手推他,扭頭看向燈火通明的外間,線斜掃進來,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兩人抱在一起。
找借口:“會被看到的……”
“看到又怎樣?”他簡直囂張猖狂,摟著腰,帶著往後退,一直到大後側抵住單人沙發扶手。
“砰——”一聲,是沙發挪間上頭一個曲奇餅鐵盒落地的聲音。
聲音從外頭傳過來:“青青,怎麽了?”
林遇青急匆匆立馬回:“沒事!”
梁樹生靠在肩頭開始笑,越笑越起勁,灼熱的呼吸、磁沉的聲線,黏糊的擁抱,幾乎要融到他懷裏。
“……”
林遇青站不穩,脊背發僵,也發麻,往後跌坐在沙發上。
梁樹生順勢俯,手臂撐在頭側的扶手。
維持著一個極其曖昧的距離,林遇青呼吸一下子便了。
他還在笑。
林遇青皺起眉:“梁樹生。”
他帶笑意“嗯?”一聲:“怕什麽,看到了也不會棒打鴛鴦。”
“誰怕了。”
“不怕?”
“不怕。”
“是麽——”
他一手依舊撐在扶手,另一只手去撈一旁掉在地上的餅幹鐵盒,然後垂眼看。
林遇青也看他。
過了兩秒,看懂他眼底的威脅——真不怕?那我可就真要鬧出點兒靜讓進來看看了。
“……”
林遇青瞪他。
他威脅。
林遇青憋火,咬著牙:“混蛋。”
梁樹生笑出聲,將耳朵湊近:“你罵我什麽?”
“……”
“再罵一句我聽聽。”
“……”
你讓我再罵一句我就罵啊!
我就不聽你的!
林遇青在心裏罵他千百回,上卻一不再。
生怕他真有那麽混蛋流氓,真把招惹來,臉皮可沒他厚。
最後,林遇青攥住他手腕,著聲:“你想怎樣。”
梁樹生一笑,依舊耷拉著眼皮看,吐出兩個字。
“親我。”
“……”
見不,梁樹生幹脆倒計時:“三。”
“…………”
林遇青咬咬牙,人湊過去,可他不配合,一點不靠近,沒半點要接吻的樣子。
再咬牙,忍住火低聲:“你下來點兒。”
他只停頓了下,背一點沒彎,繼續倒計時:“二。”
林遇青:“?”
這人怎麽能那麽壞?
正頭腦發昏之際,阿花突然叼著個什麽沖進屋裏,那東西還嘶嘶發出響聲,火星四濺,林遇青側頭看一眼,腦袋更昏了。
——那小畜生不知從哪兒的孩子堆裏咬來一截炮仗。
不出三秒,大概被火星子燒了舌頭,阿花嗚咽一聲,就這麽把那截炮仗丟在屋裏又轉頭跑出去了。
炮仗還在冒火星,接著砰砰幾聲,炮仗在後座力下開始像個小炮彈四彈。
裏屋本就狹小,林遇青開始還覺得好笑,這會兒便被嚇得驚一聲。
梁樹生維持原先姿勢,下意識俯將人護住,一手直接環過後腦勺,完全將嚴合攬進懷裏。
好在那炮仗小,很快便沒聲音。
外頭是對著阿花罵罵咧咧地訓斥。
梁樹生扭頭看了眼,確認火星的確熄了,這才低頭看向林遇青,低聲:“沒事吧?”
小姑娘子深陷進沙發,頭發都被剛才那一遭弄得糟糟,散開在沙發扶手,好一會兒才囁喏著回:“……沒事。”
警報解除。
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兩人此刻距離上。
梁樹生仍在上,盡管已經撐起上半,但那距離還是過分近了,也錯在一起,林遇青甚至都覺得周遭空氣都被他上的雪松木氣味充斥,很好聞,但還是帶有侵略,讓有些缺氧,有些難。
手推了梁樹生。
梁樹生只當小姑娘害,沒,環著腰,人往沙發裏側靠了靠,換了個姿勢,看上去兩人像是依偎在那狹窄的單人沙發裏。
抿,眼睫不停地,想從沙發起來,可那沙發太,梁樹生也太混蛋,無用地掙了幾下,好不容易撐起來些,曲起的膝蓋卻忽然不知撞到哪兒。
梁樹生“嘶”一聲。
林遇青還懵:“怎麽了?”
“別。”他這麽說了句。
林遇青不聽,這人太混蛋了,你不讓我我就不?
于是手撐在他口想起來,長發從肩頭垂下,掃過梁樹生的臉,帶著濃郁清新的洗發水香味。
梁樹生看著近距離下小姑娘的臉,睫卷翹,皮細膩得像羊脂玉。
他結了,再開口時嗓音都有點啞:“不給親還這麽一個勁兒折騰我?”
林遇青回懟得很快:“我折騰你什麽了?”
終于從沙發中起來,頭發都糟糟,站在一旁,理順後重新看向梁樹生。
年維持原樣,依舊半躺在單人沙發上,懶洋洋的,也因為剛才的作外套下擺往上,他手扯了下,將下擺拉過。
林遇青視線便順著他作掃去,而後倏的停住。
梁樹生發誓。
他真的從來沒對小姑娘抱任何耍流氓的念頭。
世界末日那晚,他和陳景白說的都是真心話,他明白林遇青是個多優秀的姑娘,要努力讀書,要走出與衆不同的路,他都明白,自然會尊重。
他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麽階段,也知道現在他們最應該做什麽。
就像他說的,他不會為林遇青的絆腳石。
他是的靠山。
他也會拼盡所能,保護。
那些討要親舉的行為也不過是逗,想看臉紅罷了。
只是後來一切發展都有些不控,出于生理,而非理智。
本來梁樹生也坦然的,十八歲嘛,氣方剛,正常一事兒,沒什麽可害臊的,自然揭過也就罷了。
但在林遇青那震驚視線下也漸漸有些別扭,好像他真幹了多十惡不赦、天理難容的事兒。
梁樹生手拉了一下,又了下鼻子:“那什麽……”
下一秒一個清脆的掌就落他臉上了。
梁樹生都愣住了。
我他媽、我他媽……
林遇青還是懵然模樣,手舉著停在半空,那一掌完全是條件反。
梁樹生想開口解釋什麽,剛張口吐出一個音節,林遇青就急急捂住了他的。
小姑娘掌心溫熱又綿,牢牢蓋住他的,眼睛也因為到驚嚇而放大了些,眼角眉梢都泛著點紅,看上去鮮活生至極。
兩人挨得極近,梁樹生只覺得太xue跳兩下,那些因那個掌而偃旗息鼓的沖又死灰複燃。
他頭一回覺得自己那麽不是東西。
又過了三秒,林遇青忽然撤了手,轉就走。
今天店裏生意好,正在忙,見出來急匆匆問道:“剛才那炮仗沒事吧?”
林遇青停頓了下,佯裝無事,笑答:“沒事,沒響幾聲。”
兩人之間忽然陷無端的尷尬與沉默,幫著照顧糖水鋪生意到高峰期結束,一直到回去時也沒說話。
林遇青不說話是因為震驚,不敢相信。
不得不承認,關于男這方面的啓蒙來自于傅川江,是錯誤且偏激的,于是連帶這一系列都籠罩上罪惡的影,似乎所有都帶上不恥的彩。
無法接梁樹生也是個會輕易因兩人舉止親昵就……起了反應的人。
哪怕這對這個年紀的男生而言再正常不過。
而梁樹生不說話則是因為無措。
平心而論,他真不覺得這是個多大不了的事兒,但小姑娘的反應的的確確是嚇到了,似乎還有些生氣。
他不理解,但也不覺得是小題大做,猜想許是男別差異的緣故。
就這麽一直沉默著到水庭。
開門進屋。屋燈還未亮起,梁樹生手輕輕攥住了林遇青的手腕。
扭頭,沒掙開,但頭低著,依舊那副自己跟自己鬧別扭的模樣。
“對不起。”梁樹生開口。
盡管他并沒有真的想做什麽,只是太喜歡,作又太親,産生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但嚇到小姑娘了,他還是得道歉。
林遇青靠在牆上,很快地擡了下眼,看他,又低下,輕聲問:“為什麽?”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為什麽梁樹生會和傅川江一樣輕易産生相同的反應。
但梁樹生沒聽明白:“嗯?”
林遇青也沒再重複。
他試著去理解林遇青的想法,片刻後開口:“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其實這對男生來說不算件稀奇的事兒,但我沒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青,只是因為喜歡,靠近後有時就……不控制。”
饒是梁樹生是個離經叛道的,可要認認真真說這些,也難得覺得有些難以啓齒。
“……只有喜歡,才會這樣嗎?”
“也不全是,有些人的確是因為‘見起意’,但我只是因為喜歡。”梁樹生說,“我對你産生的生理反應,只是因為我喜歡你,而不是我不尊重你,我也從不覺得你是一個可以被輕易輕薄、輕易冒犯的人。”
年個子比高半個頭,站在昏暗的玄關。
月斜掃進來,將他的影子落在上,卻并無半分迫。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
林遇青沉默著。
盡管短時間依舊無法坦然接,但依然能到,心底那晦難言的心結正被梁樹生妥帖照顧著。
他并沒有隨意對待自己奇怪的緒。
也從未嘲笑自己過激的反應和過于嚴肅的反問。
因傅川江的影造的奇怪舉止與心,他都接并試圖去理解。
正當林遇青準備揭過這話題時,梁樹生忽然牽著的手傾。
他作很慢很輕,極為溫地用臉頰的額頭,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只是溫安。
而後他蹲下來,仰頭看向,視線懇切而認真。
眼底也溫得像是要化開一灘水,融合了不同緒。
擔心生氣的張,觀察緒的認真,還有些無可奈何的委屈。
他就這麽牽著的手,將臉輕輕埋進掌心,溫地磁聲道。
“對不起啊寶寶,我只是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