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里的謝淮京穿著藍白運服，頭發比現在長，他懶懶靠樹而站，視線不知看向何，薄勾出清淺弧度，過樹葉間的隙灑在他頭頂。
耀眼得不行。
遲霧將那張圖片點開，保存到手機相冊，設置和謝淮京的聊天背景。
做完這些，遲霧看著那個漆黑的頭像半晌，將晚上拍的照片發過去。
【_:？】
遲霧在對話框打字：【給你看蝴蝶。】
頂端跳到正在輸，遲霧下擱在書上，盯著屏幕。
【_:看到了。】
【_：藍的蝴蝶。】
第18章
遲霧大腦像被敲了下, 視線向晾在臺的藍子。
手機又震一下。
【_:睡了。】
遲霧回：【好。】
頓了頓，又敲了兩個字：【晚安。】
看著屏幕上的字，謝淮京扯了扯, 摁滅手機, 雙手叉住擺一角, 往上抻下來, 出勁瘦膛和實人魚線。
宿舍只有他一人, 安靜得除了空調和花灑流水聲再無其他, 水流模糊視線, 他抓了把漉漉的頭發，腦海浮現遲霧手里拿著泡泡管，看著他，沖他笑的樣子。
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團綿綿的東西, 將那些煩躁不悅, 盡數收納。
洗完澡出來, 手機里有一個未接和短信。
【爺，我們在樓下等你。】
謝淮京看了眼，將短信刪除。但下一秒又一條短信進來。
【老爺夫人吩咐務必帶你回去。】
這個“務必”的意思，就是不管用什麼方法。
謝淮京隨便套了套服，也沒管還在漉漉的頭發，揣著鑰匙和手機下樓。
樓下, 管家和保鏢等著。
管家站在最前面，無聲嘆息了聲, “夫人和老爺在等你。”
謝淮京沒什麼反應，從他們讓出的路經過, 坐進車里。一左一右兩個保鏢，關門的瞬間便落鎖, 謝淮京靠著椅背，余瞥到窗外一閃而過的生宿舍。
謝家大宅亮如白晝，謝淮京推門進去便看見在沙發上喝茶看報的謝正明和安華溪。
“老爺夫人，爺回來了。”管家說，“爺很配合。”
安華溪將手里的茶倒掉，像是沒聽到管家的話，“不新鮮了，全部扔了吧。”
一旁的阿姨怔了下，這是今天下午剛送到的茶葉。但主人家都開口了，照辦，“好的夫人。”
阿姨作麻利的將桌上的茶水收拾干凈，又換了一套新的茶。安華溪理了理旗袍擺，姿態優雅的繼續品茶，而謝正明更是眼也沒抬，仿佛本沒發現站著的謝淮京。
看似和諧，空氣卻像凝固，等在旁邊的傭人手都不敢隨意。管家看著沙發上的兩位當家人，在心里搖了搖頭，退到一旁。
謝淮京雙手揣兜站在那里，像是本沒被其他人影響，從兜出煙盒磕了一支，低頭正要點燃，就聽謝正明開口—
“跪下。”謝正明說，“不跪你們幫幫他。”
謝淮京點火的手頓在半空，沒等他將打火機關上，膝蓋痛，兩邊肩膀被人摁住，強制的雙膝跪地。打火機掉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地聲音。
謝正明看了眼地上的打火機，傭人不敢怠慢的將打火機撿起，雙手放在謝正明面前的茶幾上，往後退了五步站在一旁。
謝正明淡淡開口：“打二十鞭，關到地下室反省。”
安華溪換著電視頻道，像是覺得無趣起上樓，在快要邁上臺階時想起什麼，“關到學校上課，不準給他吃的。”看了眼謝淮京，眼里無波無瀾，仿佛在看陌生人，“這麼多年，還是學不會聽話。”
謝淮京看著他們上樓，在樓梯口分道揚鑣，嗤笑了聲。
後背一陣悶痛，短袖隔不了多力道，藤鞭打在背上仿佛要將皮生生割開，謝淮京皺了下眉，但也僅是皺了下眉。在又一鞭落下時，其他人不忍的將目瞥向一旁。
三鞭下來，謝淮京額頭已經全是汗珠，服著後背，不知道到底是汗還是。
二十鞭結束，謝淮京後背已經痛得麻木，如剛被火燒過一般，空氣裹帶著腥味。保鏢將他架起來扔到地下室，門在面前關上，落鎖之後只剩寂靜。
謝淮京躺在黏黏的地板上，側有窸窸窣窣的聲，有什麼東西在嗅他手背。他也沒，在黑暗中閉上眼，麻木的等待時間過去。
“嗡嗡”
兜手機振兩下，微薄的亮映出在側東嗅西嗅的老鼠，老鼠似被這亮嚇了一跳，眨眼便跑得沒影。
謝淮京出手機，屏幕的亮很刺眼，他就著這個亮度點開。
兩條消息，都是遲霧發來的。
【CC：謝謝你今晚陪我吃飯。】
CC是遲霧的微信昵稱。
另一條是歌曲分。
謝淮京目稍頓，將手機放在一旁。跑開的老鼠又回來，淌過水面帶著腐臭的聲音，老鼠爬上屏幕，亮被擋了一下，鋼琴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很輕很緩的音樂，如春天的第一場雨落向大地，琴聲婉如砸落湖面的雨水，清遠幽曠，掩蓋老鼠爬行的聲音，穿破地下室的黑暗。
一曲完畢，再次陷寂靜。
謝淮京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屏幕還亮著。他到手機，拇指點擊上面的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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