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空氣似乎被凍結了。
江老爺子捻在指尖的佛珠一,冷地盯著江書淮。
“真丟人。”
“我江家居然出了一個這麼窩囊的子孫。”
“江書淮,為了一個人,你還有點自我嗎?”
老爺子字字鏗鏘有力。
江書淮垂眸,眉眼帶著波瀾不驚的從容,“抱歉,我長于南城裴家。”
“對我來說,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我將攜手一生的伴。”
“若我連保護的能力都沒有,我便沒資格做的伴。”
“了氣,我若忍氣吞聲,那才是真的窩囊。”
江書淮不卑不地站著,像那冬日里巍峨的雪峰,淡雅清冷,高不可攀。
江老爺子的眸變得犀利,“那你的母親呢?生你養你,的作,你也不要了嗎?”
他的手上,有江書淮最致命的把柄。
“呵。”江書淮揚了揚,覺得嘲諷至極,“你們了解過我母親嗎?你們只會給一個牢籠,鎖著,折掉的翅膀,讓一輩子為籠中困。”
“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大度得多。”江書淮提起母親時,眉眼多了幾分,“若是知道,的畫稿有一天會為江家威脅我的籌碼。”
“定會放一把火,把那些畫稿燒得干干凈凈。”
“討厭被束縛,向往自由,不希我和一樣,被困死在江家。”
江書淮冰冷的目來回掃過江老爺子和江致遠的臉,“母親的靈魂是殘缺的,但也是高雅的,是你們這種世俗之輩一輩子都達不到的純凈。”
天生的基因缺陷又如何?
瘋子與天才被同一繩子地困著。
是瘋子,但也是天才。
被困在江家里,不過是星星蒙了凡塵。
“我不屬于江家的。”江書淮擲地有聲地說,“你沒有任何資格困住我。”
他是自由的。
是母親用了生命,給他換了一生的自由。
母親發現自己狀態越來越差時,給外公寫了四千多字的訣別信。
真意切,字字珠璣。
母親懇求外公,將江書淮接走。
那時,外公已半癱瘓,凌家危機四伏,面臨破產,本與江家無法抗衡。
外公用了半生的功勛,厚著臉皮求了戰友老裴。
江書淮走出江家的那一瞬間,他是被拋棄的棄子,但是,他走向了永久的自由。
他對江家,沒有任何。
江書淮神凜然,“我們之間只是合作關系,以一紙合同為約束。”
“從今天起,那一紙合同作廢。”
“我們之間的合作,就此終止。”
合同里,他為江家賣命三年,來換母親的設計作。
《驕·》的設計,江書淮想要拿回來,那是他回江家唯一的理由。
但是,從江家企圖慕棉的那一刻,所有的平衡就此崩盤了。
“咚”一聲響,拐杖敲著地面,江致遠氣得臉鐵青,“江書淮,你這什麼態度,你真以為江家非你不可嗎?”
江書淮看向江致遠,微微一笑,揚聲反問,“若不是到了絕境,你們又怎麼會想起我?”
全場一片寂靜。
江書淮走到江老爺子跟前,居高臨下地站著,“江老爺子,你自己的公司,你最清楚。”
“在我接手時,江氏集團本來已經要油盡燈枯了。我可以讓它扭轉乾坤,我也可以讓它灰飛煙滅。”
三天之,直接蒸發一百多個億金。
對江書淮來說,只是灑灑水。
不是他的錢,他就不心疼。
江書淮冰冷的氣息,步步近,“你說,江家這百年的門楣,落到了你的肩上,會不會在你的肩上徹底消亡。”
江老爺子氣得臉大變,一怒火沖了上來,“江!書!淮!你個逆子!”
他氣的隨手拿起掛在椅旁邊的拐杖——
“老爺子!”
一直陪同在側的江舒雅眼疾手快,想要攔江老爺子,沒想到卻白白挨了一子。
痛得往後一個踉蹌。
江書淮手,扶住了他那一直卑微的堂姐,擔心地看著。
江舒雅搖了搖頭,“……阿淮,別氣老爺子,他不好。”
他已經中過一次風,經不起折騰了。
江書淮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舒雅,為到惋惜與難過。
是江家最典型的犧牲品。
商業聯姻,生了兩個孩子。
丈夫出軌,後因酒駕,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在舉目無親的狀態下,江舒雅回了江家,一直卑微地活著,活了男人們的背景板。
可誰又還記得,江舒雅是名牌大學的優等生。
學得商科,拿了全額的獎學金。
英雄卻從來沒有用武之地。
只因為是。
在江家森嚴可怕的規矩里,人只配做男人的附屬品。
江老爺子病後,江舒雅了老爺子的專屬看護,又聽話又順從。
對上江舒雅的目,江書淮的眼底多了幾分復雜。
江家不近人,但江舒雅一直是真心相待他的。
此時,一個助理冒著死走了過來,戰戰兢兢地將一份文件遞到江書淮的跟前。
“江總……”
“我已經不是江氏集團的員工。”江書淮開口糾正。
他用的是員工。
把自己和江家分得清清楚楚。
助理一頓,“江先生,你要的文件到了。”
江書淮接過黃的文件袋,道了一聲謝。
助理見況不對,趕開溜了。
江書淮拆開文件袋,將厚厚的資料出來,遞到了江致遠的跟前。
江致遠定眼一看,臉一陣紅一陣綠一陣白,跟調盤似的,“江書淮,你……瘋了!”
他手要搶江書淮手中的文件。
江書淮手一松,文件袋落到了地上,一堆七零八碎的照片落了出來。
是一些不能描述的照片,不堪目。
主角是江致遠。
他一把年紀,玩得花。
“江先生,不是擅長挖別人的私麼。”江書淮角微微上揚,“你的私可彩多了。”
江致遠連忙蹲下,手忙腳地撿照片,他的自尊碎了一地。
江書淮覺得可笑又可悲,看著眼前的男人,陌生可怕。
他們之間沒有父子誼,只有利益糾纏。
這樣的父親,他不需要。
“不要再靠近棉棉。”
江書淮轉,背對著江致遠,冷漠地說,“否則,江先生的桃新聞會掛在臨城最大的廣告牌上。”
說完,江書淮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路過江老爺子的椅時,沒有任何遲疑。
江致遠對著他的背影喊,“江書淮,你是江家人!”
江書淮揚聲回,“我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