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的敬酒環節必不可,靳蘭妤換上鎏金繡織禮服,袂飄飄,宛如雍容華貴的國牡丹。
顧柏風站在側,兩人確實稱得上郎才貌,佳偶天。
周晚辭慨道:“或許,我們曾經在別人眼里也是這樣。”
靳寒深不解,“現在怎麼就不是了?”
“現在的我不算清白。”
周晚辭想起以前和靳寒深看過的一部電影,犯事的男主角在臨死前給主角留了一筆錢,讓實現自己的夢想,還特地加了一句,這筆錢是清白的。
靳寒深想不明白,周晚辭很早以前就已經和周父劃清了界限,為什麼還要一直畫地為牢,折磨自己。
“清白很重要嗎,以前的人說自己要貞潔要清白,你別陷這種給自己增加枷鎖的自證中了,清白有什麼用,我看你的眼神還不清白呢。”
周晚辭說:“我有時候真的很希,我能堂堂正正、以我自己的名義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而不是以附加的份,誰的兒,誰的妻子,誰的母親。
不問出生,只問來路,想為個鮮明的自己。
靳寒深對從來都是傾囊相授、鼎力支持,“會有這麼一天的,到時候人家都把我稱呼為周晚辭的丈夫。”
靳蘭妤拿上酒杯,前來給哥嫂敬酒,顧柏風激道:“這次宴會還是哥你心最多,嫂子也出力不,都是大功臣。”
周晚辭沒有邀功攬功,只說:“我就是上出出力氣,沒做什麼實事。”
靳蘭妤笑道:“嫂子別謙虛了,穩住我哥的緒也是大功一件。”
坐在旁邊席的季舟航附和道:“晚辭是寒深緒的閥門。”
靳寒深幫周晚辭布菜,將最瘦的食全夾進碗里。
聽到季舟航打趣,他立馬回嗆:“多,哪兒都有你。”
靳老爺子欣地看著靳寒深和周晚辭,和旁邊的季老爺子說:“家和萬事興,寒深是個有福氣的。”
靳寒深趁機添了把火,“爺爺,別夸我,你和季爺爺也得催催舟航。”
季舟航惡狠狠地瞪靳寒深,腹背敵,又被這小子算計了一通。
靳寒深被調侃的大仇得報,心暢快。
周晚辭眼饞宴席上的龍蝦大閘蟹,剛筷子就被靳寒深打掉。
靳寒深據所看的《如何為滿分寶爸》指南,謹言慎行,嚴格控制周晚辭的飲食習慣。
“寒太大,吃不了。”
周晚辭眼地看見自己心儀的食離自己遠去。
季舟航:“沒想到寒深是嚴管妻。”
雲慕和唱反調:“你們都管控制狂嚴管妻啊。”
季舟航不知道怎麼得罪這人了,他說一句回一句,完全把餐桌當辯論賽,非要你死我活。
長輩都在桌子上,周晚辭不敢只好見忘義,站在靳寒深這邊。
怕靳寒深下不來臺,接話道:“慕慕,偶爾有人管著也好的。”
雲慕嘆氣:“明明是你我愿,我卻在當惡人。”
靳老爺子見孫兒孫媳日益雄厚,自然是喜不自勝,“夫妻之間就是要互相管教,讓對方變積極的人。”
靳寒深繼續倒油:“舟航也盡早找一個能管著自己的人吧。”
季舟航發覺靳寒深今天的火藥味很猛,在催婚這條路上堪稱東亞大家長。
他掃了眼雲慕,怪氣道:“現在沒這個想法,畢竟我作息混得很,這桌上不就有一位因為我太忙分手的嗎?”
周晚辭第一次聽說兩人分手的理由,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季家老爺子本還因為雲慕遠走他鄉而生悶氣,此刻更是沉著臉,悶悶不樂。
周晚辭可太悉這一套了,畢竟第一次回靳家時,也以為自己將接這樣的暴風驟雨。
結果有靳老爺子發話,所有人都和悅。
當然,靳父是里面唯一的例外。
周晚辭再度解圍,“我看山下有個溫泉,旁邊挨著專門釣魚的漁場,二老待會可以過去解解乏,季醫生也是常年勞累的,不妨去洗洗疲憊,恢復氣神。”
季老爺子松了,對周晚辭青眼相待,贊嘆道:“寒深,你果真娶了個好太太,細心周到。”
“是我運氣好,追晚晚的人多得是,我也就比其他人優秀一點。”靳寒深一句話夸了兩個人,占了好大的便宜。
周晚辭笑而不語,默默地將蟹轉過來,又被余瞥到的靳寒深轉過去。
周晚辭敢怒不敢言,把的杯子一推,給靳寒深下令,“滿上。”
靳寒深立馬給盛上牛,“行。”
周晚辭糾正:“你要說得嘞您。”
“我又不是太監……”靳寒深拗不過,照做之余還即興加臺詞,“得嘞您老人家。”
季老爺子了胡須,笑道:“還是北方姑娘豪氣如虹啊。”
*
靳蘭妤和靳寒深給很多人敬酒,繞了個圓弧彎,敬到最後的伴郎伴娘桌時,有些遲疑了。
顧柏風給臺階下,“是不是有些醉了?”
靳蘭妤的目無安放,狀若無意地掃到周楚渡時,看到了他臉上擔憂的神。
“我還好,沒事。”是對著周楚渡說的。
雲慕打頭,款款大方地站起來再道祝福語,“祝我們麗的新娘和帥氣的新郎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季舟航、葉鳴啟也站起來,說盡場面話。
周楚渡是最晚站起來的,顧柏風喊了他兩聲,周楚渡才後知後覺起。
“抱歉,剛剛在走神。”
他心神不寧地端起酒杯,面無表地一飲而盡,仿佛是喝自己快要涼掉的。
後的周晚辭小聲提醒他,“堂哥,你沒說祝酒詞。”
周楚渡仿若大夢初醒,不知誰先覺,他再次滿上白酒,帶著絕不留的決心,向靳蘭妤敬酒,“在這個不會離婚的國家收到承諾,希師母你能一直幸福快樂。”
此話一出,就連毫不知的雲慕都猜出了周楚渡的心思。
暗嘆,顧柏風看似沒有心機,儒雅端莊,但這招很厲害,讓暗靳蘭妤妻子的學生親眼看到他們步婚姻的殿堂,迫他認清事實。
靳蘭妤臉上浮起的笑容很淺,仿佛有一道厚厚的堅冰隔著。
周楚渡的“師母”二字咬得特別重,仿佛是一個溫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