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和風祛暑，桌臺上的紅酒傾灑。
靳寒深凝重地著周晚辭，再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加清晰地認識到，周晚辭不他的事實。
周晚辭長久的沉默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反抗。
靳寒深大失所，“晚晚，你現在連哄我都不愿意了嗎？”
周晚辭說：“我不會再見他的。”
的語氣很冷淡，帶著十足的敷衍和應付了事。
以後不來京城，自然不會再見到。
清楚，靳寒深也在試探的下限，試探能為了他，忍讓到哪一步。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兩人各懷鬼胎，心照不宣。
窗外月縞素，仿佛在為他和周晚辭之間的披麻戴孝。
本來和江流的事端可以不發生，是抱著僥幸心理多此一舉了。
念及此，周晚辭還想修復這段，飾太平。
“寒深，別讓我們的無路可走好嗎？”
靳寒深泛紅的雙眼仿佛火山發的前奏，眸底的水瀲滟，隨後大滴地砸在周晚辭的額角。
因為混的緣故，他的瞳孔不是深棕，
周晚辭啞然，看著陌生的靳寒深哽咽，變得不像自己。
他向上抹眼淚，嘗試讓淚水回流，以便收斂自己的脆弱。
“晚晚，抱歉，我不是要限制你的友自由，也不是想控制你的人生，我很努力地克制了，但是我做不到不打擾，不過問。”
他很想去忽略周晚辭不他的事實，但生理反應較他的理智快一步。
周晚辭真覺得靳寒深了自己的夫。
“長就是用來過問的。”
“說實話吧，你還我嗎？”
不善說謊的周晚辭，已修煉到說謊言都不心驚跳的地步了。
“當然了，一直沒有變過。”
給靳寒深設的陷阱百出，但靳寒深非要踏進來。
靳寒深輕喃：“小騙子。”
“你不是心甘愿被我騙的嗎？”
周晚辭覺得靳寒深是真的難搞，謊話和實都不喜歡。
靳寒深不想抓不放了，只有盯著尚未隆起的腹部時，他才有一安心。
“騙就騙吧，最好進了棺材還騙我。”
“你還想和我一直當怨啊，進了棺材就饒了我吧。”
兩人躺在記憶棉鵝絨枕上，同床異夢。
靳寒深想，他記不好，可能明天天亮就忘了。
臨睡前，助理搜羅到了施家篡改囑的確鑿證據，靳寒深逐條分析，確實是鐵證如山。
但給周晚辭的前夕，他卻遲疑了。
他不想周晚辭有除他以外的退路。
著周晚辭恬靜的睡，靳寒深不敢高聲語，“晚晚，原諒我的自私吧。”
周晚辭查到也是遲早的事，但能拖一日是一日。
*
翌日，靳寒深找施家人吃飯。
周晚辭聽到靳寒深的行程安排，也要跟隨。
靳寒深勸退，“你要是跟著去，找茬的意味太明顯了。”
周晚辭特地調研了餐廳的包廂設計，提議，“我可以待在屏風後面的隔間。”
靳寒深本想敲打施家人，藏好自己篡改囑的記錄，但周晚辭猜到一二，非要一探究竟。
他到底是拗不過。
“我給你安排。”
百忙之中，靳寒深找茶館讓施家人陪同喝茶，黃鼠狼給拜年。
施家人心知肚明，這是一場鴻門宴，但又不得不前往。
靳寒深怒發沖冠為紅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港城的伏家被做局發賣，林家的業被收購，京城的鄧家舊案被翻出來。
凡是欺辱過周晚辭的，人人自危。
施家更是首當其沖，這約見醉翁之意難揣測，結局大概率淪為靳家玩弄權的炮灰。
施家如今的家主正是周晚辭的舅舅，施平觀。
架好古箏，周晚辭躲在屏風後，久違地戴上甲片，用記憶彈奏《漁舟唱晚》。
施平觀進門開始，就不敢怠慢。
快步走到靳寒深邊，賠上最標志的笑臉，“靳公子，恭候已久。”
靳寒深和他握手言和，“施先生，久仰大名，請坐。”
弦音翻飛，室的假山流水潺潺。
周晚辭若有所思地聽著兩人談。
“不好容易來京，我擅自做主來拜訪我太太的親人，您不會介意吧？”
靳寒深客套疏離，活的尊敬長輩的後生。
施平觀聽聞靳寒深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聽到他的客套，戒心放下了兩分。
“怎麼會，晚辭小時候也喜歡不打一聲招呼就過來。”
等他注意到靳寒深頸間的吻痕時，心里有了猜忌。
靳寒深順著他的目，了後頸。
“昨天被蚊蟲叮咬留下的。”
他開始睜眼說瞎話，來展施平觀的態度。
早在之前，他就打聽過，施平觀貪花好，四留。
靳寒深現在和周晚辭是夫妻，要是周晚辭留下的，他不用藏著掖著。
恐怕留下這一吻痕的另有其人。
施平觀樂呵呵的，想借機和靳寒深套近乎。
“我倒是知道有幾間會所，里面沒有蚊蟲，干凈得很。”
周晚辭豎著耳朵聽，指尖的琴弦依舊嘈嘈切切，旋若飛雪。
靳寒深著清的茶湯，默默細飲，用紈绔公子哥的裝腔作勢裝點自己。
“您誤會了，我不是為了打聽會所來的，只是想和您喝幾杯茶，順便打聽晚辭的喜好。”
施平觀問道：“是不是晚辭不懂事，驚擾了您？”
靳寒深指了指自己的後頸的咬痕，滿是無奈。
“差不多吧，晚辭撞破了我的事，一氣之下回港城去了，我總得拿出些誠意來認錯。您是的長輩，應該對的喜好有些了解，這才想請您為晚輩答疑解。”
施平觀也沒想到，自己外甥的牛脾氣對誰都發作。
他立馬站在靳寒深這邊，訓斥不在場的周晚辭，“晚辭這也太不懂事了，這點小事就給自己丈夫下臉子。”
靳寒深著趣味橫生的茶寵，搖頭道：“本來我瞞得好好的，沒想到警惕心這麼強。”
施平觀也注意到屏風里的異，但靳寒深幾次不耐煩地停，語氣又帶著些輕佻，他也就明白屏風里的人大抵是靳寒深豢養的人。
他倒是想一睹芳容，但靳寒深這麼護著，想必寶貝得。
施平觀見不得人，只好憑自己對周晚辭為數不多的了解，給他支招。
“靳公子，後院著火，我也知道你的困苦，晚辭向來喜好吃西歐的黑巧，不若用黑巧給給雕些什，多多留宿那里，等到風波平定，再從長計議。”
“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