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施平觀離席後,靳寒深聽著周晚辭將《戰臺風》奏至高-。
施平觀的車開遠後,靳寒深才倚著屏風,用掌聲打斷周晚辭錯的章法。
周晚辭慢條斯理地卸下甲片,打趣道:“片刻不見,你倒是多了個吃醋和妻子和腥的對象。”
“二者也能是同一個人。”
靳寒深握著的手腕,嗓音含笑,俯下子將琴臺和他膛的困在方寸之間。
周晚辭的指尖過靳寒深的面頰,低聲道:“你以為什麼好事都能賴在你頭上?”
靳寒深抵著的額頭,說道:“你今天把我的心彈了。”
“你們男人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好沒意思。”
“我現在不是在和你-嗎,晚晚還要拒絕我?”
“找你養著的人伺候去,我被你氣得回港城了。”
“我隨口一說,怎麼晚晚真生氣了?”
周晚辭瞪他,“你都被蚊蟲叮咬了,差點收下他的會所會員卡邀請,還不許我生氣?”
靳寒深不好意思地鼻子,為自己申辯,“這不是想和他套近乎,方便找他的破綻嗎?”
周晚辭當然知道他是見鬼說鬼話了,但心有不平,亟待發泄。
“昨天還說很高興我給你留印子,今天我就變見不得的金雀了。”
靳寒深思考對策,用最不靠譜的劍走偏鋒緩和氣氛,“那我把這些印子重新還給你?”
周晚辭哼聲,開始和他談正事,“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我一定讓你好看。”
茶旁有上一位茶客留下的殘局,靳寒深三兩下就明白了陣眼和陷阱所在,破解逆境,絕逢生。
“先謀後定,徐徐圖之,要有恒心。”
周晚辭對圍棋一知半解,略懂皮,但靳寒深的棋風看懂了——不同于商場上的殺伐果斷,他養蓄銳,慢慢消耗。
周晚辭沒有休養生息的時間,只想快步破局。
“有何高見?”
靳寒深最終蠶食完上一位茶客留下的全部白子,才心滿意足地告訴自己的計劃。
“你舅舅花心貪婪,在外的花邊新聞有辱門風,恐怕你舅母和表哥對他意見不小吧?”
“你是想激化他們的矛盾,再利用他們自己抖落吞食產的事?”
靳寒深贊許地看著,“我都不知道我怎麼會有這麼聰明、一點就通的太太。”
“但這些矛盾,恐怕要很久才會發吧。”
靳寒深低下頭,專心給下一位茶客擺難如登天的殘局。
周晚辭盤膝冥想,如何盡快地催生施家的潛在矛盾。
在看不見的死角,靳寒深勾一笑。
只要周晚辭聽取他的計劃,他就能一直拖延,讓周晚辭找不到施家的破綻。
靳寒深說:“我最近會派人去尋找施平觀的風流債,若是有私生子更好,只要讓你舅母到威脅的存在,我就會攛掇一番。”
周晚辭說:“最好讓他們鬧上法庭,對簿公堂,明正大地指摘對方的過錯。”
“不過此事,最近是辦不下來的。施平觀要徹底對我放下戒心,就得麻煩你和我演出一番賭氣離京的戲碼。”
靳寒深運籌帷幄,給他們回港的事也安排妥當了。
京城對靳寒深來說,到底不如他的大本營待著放心。
想著周晚辭會和京城的人和事太過稔,他就嫉妒得要磨平後槽牙。
*
風雨來。
周晚辭回到酒店,都沒和靳蘭妤打招呼,就乘車去了機場。
靳蘭妤閑暇時間沒看到周晚辭,以為兩人又開始賭氣。
“是孕婦,哥你別這麼小心眼,別惹怒的緒好不好?”
靳蘭妤毅然決然倒向周晚辭的陣營。
靳寒深說:“我會好好哄的,你安心準備實習吧。”
借靳蘭妤的反應,兩人驗收了果。
周晚辭:看來還真的。
靳寒深:我這邊沒人給我上藥,睡不著。
周晚辭還在想蘭妤的事,回復道:我得給蘭妤買點零食茶飲,不然我心里過意不去。
靳寒深:你本沒有聽我說話。
周晚辭:在聽,一個人睡不著就早點回來。
周晚辭覺得靳寒深更像被踩了尾的貓,需要被當祖宗供著,好生招待。
重返闊別多日的港城,周晚辭倒是覺得這座和共同呼吸了將近十年的大都市,沒有京城來得悉。
仿佛永遠融不了這座城市,相應的,也待著更自在。
回到靳寒深安置的大平層,周晚辭掏出應蓮給的聯系方式,猶豫再三。
靳寒深并不是良人,用他的財產就是給自己日後制造麻煩。
在外祖父的產到手前,必須為自己謀求些穩定的因素。
周晚辭抬頭看了眼客廳的監控,最終踏出房門,去樓梯間的死角給應蓮撥去電話。
橫豎都是與虎謀皮,不如聽聽前輩的經驗。
孰不知,太太抬眸的那一秒,靳寒深的確在通過監控著。
“又要和我有了嗎?”
靳寒深莫名覺得自己的心被揪起來一塊,泛痛,如同有蛀蟲在默默咬噬。
電話幾乎是秒接,應蓮好聽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喂,是周小姐嗎?”
周晚辭自嘲一笑,“應總,我想,我可能和當年的你步了一樣的境地。”
“晚辭,苦海無涯,那些深宅大院沒有不吃人的,單靠男人不穩定的活不下去,你現在認清楚,不算太晚。”
“您的話,我會好好想想的。”
談了差不多半小時,周晚辭回頭,看到周母站在樓梯的上方,用心疼的眼神看著許久未見的兒。
“您都聽到了?”
“晚晚,你看起來真的很不快樂。”
聞到母親上的氣息,周晚辭才有了家的實。
趴在瘦弱的母親的懷里,委屈之余,到了為和自己闖的力。
“其實,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對是錯。”
周晚辭在下定決心時,是堅定的。
但猛然有一瞬間,腦子里閃過前兩日靳寒深垂淚的畫面。
可能是孕期多思,在這一刻,也有些難過。
和靳寒深的關系,永遠回不去了。